“这都是谁弄的？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眉头拧成死结，连鼻尖都因愤怒泛起青白。“你现在还有心思怼我！”那些疤看着都疼。
琅嬛随手拿出一根烟，打了个响指，手指头出现一簇火苗，看她点燃香烟后，吸了一口，我脑袋宕机了，“这…你咋有烟？这科学么？”
琅嬛指间的香烟明明灭灭，橙红色的火星在昏暗房间里划出妖冶弧线，她抬眼瞥向我时，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先别急着发火，要来一根吗？”
我盯着她指尖突然燃起的青色火苗，喉结不受控地滚动。那簇火焰没有寻常火苗的热感，反而泛着幽幽冷光，像是把九幽黄泉的鬼火攥在了掌心。
当她将烟盒抛过来时，我条件反射地接住，金属烟盒表面还带着体温，烫得我指尖发麻。
盒子上蚀刻的饕餮纹栩栩如生，狰狞的兽口大张，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活人拖进无尽深渊。
“这东西...真的能卖给修仙者？”我捏着烟支的手有些发抖，过滤嘴上隐约有淡金色纹路，凑近了才发现是用篆文刻的“忘忧”二字。
琅嬛忽然轻笑出声，烟雾从她齿间溢出，在月光下凝成半透明的蝶形：“你觉得咱们现在所处的世界，能用牛顿定律解释？”
她屈指弹了弹烟灰，火星溅在我被子上，竟烧出个硬币大小的窟窿，“这烟里掺了清神草和醉仙藤，凡人抽了能强身健体，修士抽了...呵，能让金丹期的老家伙们醉心三日。”
“原本给你备了一箱，你一点都不乖，就搁置了。”琅嬛笑着向我吐了口烟。
我挥开烟雾，撇开头瞪着那盘牛肉，小声道：“我不管，是你先有事瞒着我的，别想转移话题。”
“那这箱烟…是不想要了？”说着就听到哐当一声，我瞪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好大一箱，“这…你怎么搞这么多？”
“你以为，我凭什么去填你欠的那些窟窿？”琅嬛笑着，手指微动打开大箱子，“还是这东西来钱快，抬根？”
我忽然想起好久以前在黑市看到的场景：某个金丹修士发了疯似的在巷子里横冲直撞，逢人就问“有没有带烟火气的东西”，最后被宗门长老用捆仙绳拖走时，怀里还死死攥着半根发霉的旱烟。
那时我以为是哪家修士道心不稳走火入魔呢。
“别点了。”我扒拉着琅嬛的手，就着她的手抽了口，点了点头，“啧，还行耶~有搞头，怎么个发展？说说？”
她手腕翻转，香烟袅袅，“上回卖给天机阁老狐狸的特供款，他说抽完能看见前世，你猜他给了多少？”
我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多少？”
“十万中品灵石，外加一张天机卷。”她忽然凑近，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都够还你饥荒了。”
窗外突然传来夜枭的怪叫，我下意识看了眼窗外。
“这箱是给你的，收好了。”琅嬛弹掉烟灰，合上箱子后，在盖子上敲了敲，“少抽点，我要检查的。”她懒洋洋地靠在床头，烟圈一个接一个吐出。
“切~不知道是谁虚了，还说我少抽点，简直倒反天罡。”我躺回床上，合了合被子，打算再睡一觉。“谢谢啦~”
琅嬛挑眉，指尖又燃起新的香烟：“谢就不必了，明天跟我去拍卖行见个人。”她弹了弹烟灰，火星落在床头的木箱上，箱盖自动打开，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烟盒，“那人是黑市最大的中间商，要是谈成了，以后整个西荒的烟都由我们供。”
“行啦行啦，都依你，明早再说。”
琅嬛轻笑一声，走了出去。
刚睡熟就感觉哇凉哇凉的东西钻进来了，我一个激灵就精神了，从胸口抓出一条黑蛇，都有手臂长了，手一抖，险些没给它扔出去，有些不确定道：“你是…小白？”
黑蛇吐了吐信子，亲昵的盘在我手臂上蹭了蹭，经过一番惊吓，我没啥睡意了。
无奈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嘟囔道：“你可真能折腾，大半夜的不让人睡好觉。”
没过一会儿，我又困了，把黑蛇往被子里侧一塞，“各睡各的啊，不准趁我睡觉爬过来，听到没？”
我直到第二天才醒，琅嬛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已经在床边坐下了。
像是思考了很久，见我醒了，说道：“我的目的，首先找个可靠的买家，把第一批货出了，再看看能不能和对方建立长期合作。”
我打了个哈欠，敷衍地点点头：“行，都听你的，不过这找买家的事儿可就靠你了，我在这可是没得人脉。”
琅嬛白了我一眼：“就知道你昨个没听进去。都说了，已经有了初步人选，是拍卖行的。今天我们一起去和他谈谈。”
我一听要出门谈生意，瞬间清醒了一半：“我？我去能干啥呀？”这牛马谁愿意干谁干！就是这么自然的抵触。
床垫突然下陷，琅嬛的重量压过来，带着松木香的体温透过被子传来：“你只需要往那一站。”她的手指隔着被子戳了戳我的额头，“给我撑撑场面。”
琅嬛站起身，“这次机会难得，要是成了，我们就能走出一条路。”
我猛地掀开被子，正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睛。
阳光从窗幔间漏进来，在她肩头织出金色的纱，发间不知何时别了支新簪子，我看着挚友心中感慨万千，“行，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拖你后腿，但说好了，要是谈崩了，你得护着我跑。”
说完，我又躺回床上，拉过被子盖住头，“我要睡个回笼觉。”
琅嬛忽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轻快。她指尖的香烟化作点点荧光，在屋里绕成蝴蝶的形状：“放心，就算天塌了…”
她倾身替我理了理歪掉的被角，“我也会先把你护在翅膀底下。”
不知何时她在另一张床上躺下，轻声说道：“希望一切顺利吧。”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