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后的德拉科·马尔福依旧昂着他那高贵的头颅，铂金色的发丝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灰色的眼睛永远带着三分傲慢七分讥诮。
走廊上的人群依旧为他让路，低年级的学生依旧对他投来敬畏的目光——仿佛那节黑魔法防御课上狼狈的瞬间从未存在过。
就连潘西·帕金森在早餐时递给他《预言家日报》的动作都一如既往的自然，克拉布和高尔依旧像两座沉默的山一样跟在他身后。
一切都那么……正常。
德拉科慢条斯理地切着盘子里的熏鲑鱼，余光瞥向斯莱特林长桌另一端。
艾德里安正和几个拉文克劳讨论着什么，脸上带着那副惯常的、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仿佛他天生就该被所有人喜欢。
“——所以你真的觉得《魔咒创新》期刊的评选标准有偏见？”那个拉文克劳女生推了推眼镜，语气热切。
艾德里安微微颔首，指尖轻轻敲着茶杯边缘：“至少德国魔法学术协会从不以发明者的血统作为评判依据。”
他的德语口音让这句话听起来像一句优雅的讽刺。
德拉科收回目光，叉子无意识地在盘子里划出一道痕迹。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让整个霍格沃茨闭口不谈一件丑闻，就连最爱八卦的格兰芬多都对此讳莫如深——这绝不是简单的“聊了聊”就能达成的效果。
可艾德里安提起时，语气轻松得仿佛只是顺手替他整理了一下歪掉的领带。
“德拉科？”布雷斯·扎比尼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你还要盯着那盘鲑鱼看多久？它又不会突然变成波特的脸。”
德拉科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管好你自己，扎比尼。”
布雷斯耸耸肩，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远处的艾德里安，又看了看德拉科面前几乎没动过的早餐，最终什么也没说。
——
夜晚的公共休息室里，德拉科蜷缩在壁炉边最宽敞的扶手椅中，一本《高级魔药制作》摊在膝头，却半天没有翻页。
炉火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跳动的光影，将他的睫毛映成透明的金色。
“给。”
一杯热可可突然出现在眼前，上面漂浮着厚厚的奶油，还撒了他喜欢的肉桂粉。
德拉科抬头，艾德里安正站在他面前，逆着光的轮廓像是被炉火镀了一层金边。
“我不饿。”德拉科下意识拒绝，可胃里空荡荡的钝痛感出卖了他——自从出院后，他就没什么胃口。
艾德里安没有拆穿他，只是将杯子放在他手边的小几上：“喝点热的，你手太凉了。”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就像过去两年里的每一天那样自然。
德拉科捧着那杯热可可，指尖渐渐被杯壁的温度熨暖。
奶油已经完全融化，在深褐色的液体表面留下一圈圈细腻的纹路。
他盯着那些纹路发呆，直到艾德里安的声音轻轻传来——
“再放就要凉了。”
德拉科抬眼，艾德里安依旧低头看着那本厚重的古籍，修长的手指搭在书页边缘，指节在炉火映照下泛着温润的色泽。
他没有抬头，却像是能感知到德拉科的一举一动。
德拉科轻哼一声，却还是乖乖低头抿了一口。
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肉桂的香气缠绕在呼吸间，让他紧绷的神经不自觉地松懈下来。
“你往里面加了什么？”他突然问。
艾德里安这才抬眸，灰绿色的眼睛里映着跳动的火光：“一点点香草精，还有……”
他顿了顿，唇角微微上扬，“蜂蜜公爵的新品，肉桂焦糖糖浆。”
德拉科挑眉：“你什么时候买的？”
“上次去霍格莫德的时候，你说过想试试。”
德拉科怔了怔。
他确实提过——就在三把扫帚里，他随口抱怨蜂蜜公爵的糖浆太甜，但听说新出的焦糖肉桂味还不错。
当时艾德里安只是“嗯”了一声，他甚至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在听。
“……你居然记得。”他嘟囔了一句，低头又喝了一口，这次尝出了那缕若有若无的焦糖香。
\"显摆什么...\"德拉科嘴角微微上扬。
他捧着杯子，看着奶油在表面慢慢晕开。这种被记住喜好的感觉，让他胸口泛起一阵暖意。
艾德里安突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
\"温度够了？\"他问道，眼睛还盯着书本。
\"嗯。\"德拉科任由那只温暖的手停留了两秒才抽回，\"比某人的冷血动物体温强多了。\"
对面的少年轻笑一声，终于从书里抬起头。
炉火在他灰绿色的眼睛里跳动，映得那张总是冷静自持的脸也柔和了几分。
\"需要我提醒你，上周是谁抱着'冷血动物'的斗篷在图书馆睡着了吗？\"
\"那是意外！\"德拉科耳尖发烫，\"而且你的斗篷...确实比较厚。\"
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德拉科低头啜饮着热饮，余光瞥见艾德里安重新埋首书卷的模样。
这样的夜晚再平常不过——一个看书，一个偷懒，偶尔斗嘴，分享些小零食。
最好的朋友之间，不都是这样相处的吗？
他这么想着，把腿往艾德里安那边伸了伸，靴尖不经意地碰到对方的龙皮短靴。
艾德里安没有挪开，只是用书脊轻轻敲了下他的膝盖。
\"专心喝你的，小少爷。\"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却把脚更往前蹭了蹭。
壁炉的火光将两个依偎的影子投在石墙上，亲密无间又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