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风突然变了方向，卷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气息，钻入林渊的鼻腔。
他刚冲出废弃医院的围墙，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脚步就猛地顿住。右手下意识地握紧了钢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左手悄悄按在了藏着阴气样本试管的口袋上，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不对劲。
这股气味太特殊了，不是医院里的消毒水味，也不是妖鬼身上的腥臭味，而是一种混合着朱砂和柏木香的味道，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让他手腕上的灰色纹路都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有人。”
林渊低喝一声，迅速侧身躲到一棵老槐树后面，只露出半只眼睛，警惕地望向巷口。
脚步声从巷口的阴影中传来，很轻，但很密集，不止一个人。步伐沉稳而有序，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节奏感，显然不是普通的路人。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五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巷口，如同凭空出现的墨点，迅速占据了巷口的位置，将唯一的退路堵得严严实实。
是他们。
林渊的瞳孔骤然收缩。
来人身穿统一的黑色制服，衣料挺括，胸前绣着一枚银色的令牌图案，腰间系着宽腰带，左侧挂着制式长刀，右侧则别着几张黄色的符纸。为首的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国字脸，下颌线紧绷，眼神锐利如鹰隼，正死死地盯着林渊藏身的方向，左手握着一张微微发光的黄符，右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其余四人呈扇形散开，动作整齐划一，显然经过严格的训练。他们的目光同样冰冷，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而非一个活人，手中的符纸已经半展开，随时可能掷出。
“镇魔司执行队，编号 073。”
为首的中年男人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冰冷，不带任何感情，像一块投入冰湖的石头，“我们收到灵力波动警报，在此区域检测到高强度妖鬼残留气息。你，出来。”
林渊的心脏沉到了谷底。
镇魔司。
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之前在医院门口就遇到过类似打扮的人，只是那次对方并没有注意到他。没想到这次居然被堵了个正着，看这架势，显然是把他当成了可疑分子。
“非法狩猎妖鬼，按《灵异事件处理条例》第三款，可当场扣押，抗拒者格杀勿论。” 中年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再说一遍，出来，配合检查。”
林渊紧咬着牙关，大脑飞速运转。
不能暴露系统，更不能让人知道他能看到那些妖鬼的信息。一旦被这些人当成异类，后果不堪设想。可现在对方人多势众，手里还有克制妖鬼的符咒，硬拼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怎么办？”
林渊的目光扫过四周。这条小巷很窄，两侧是高耸的围墙，除了巷口，没有其他出口。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已经封锁了所有退路。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为首的中年男人突然皱起眉头，左手的黄符 “噼啪” 一声燃起一道微弱的火光：“灵力反应就在你那里，别逼我们动手。”
随着符纸燃烧，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林渊感觉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手腕上的灰色纹路刺痛感加剧，污染值似乎又有了上升的趋势。
“妈的。”
林渊低骂一声，知道躲不过去了。他缓缓从树后走出来，双手握着钢管，垂在身侧，没有做出攻击性的姿态，但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我只是路过。”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不知道什么妖鬼，也没狩猎过任何东西。”
为首的中年男人上下打量着他，目光在他沾满污渍的工装和手中的钢管上停留了片刻，眼神中的怀疑更浓了：“路过？凌晨三点，拿着钢管，出现在刚发生过妖鬼事件的废弃医院附近？”
他向前踏出一步，身上的气势更盛：“你身上有很浓的阴气残留，还有……” 男人的目光落在林渊的手腕上，那里的灰色纹路虽然被衣袖遮挡了大半，但依然露出了一小截，“污染痕迹。你和那些东西接触过。”
林渊的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将手腕往后缩了缩。
“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 中年男人厉声喝道，右手握住了刀柄，“慢慢转过身，双手抱头，趴在墙上。”
其余四名队员也同步上前一步，手中的符纸发出淡淡的白光，显然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
林渊的大脑飞速运转。
放下钢管？那等于完全失去反抗能力。这些人看起来就不是善茬，一旦失去武器，后果难料。可反抗的话，对方有五个人，还有符咒这种未知的手段，他没有必胜的把握，甚至可能当场被斩杀。
更重要的是，他口袋里还藏着阴气样本的试管和那个装着本源精华的 “污染熔炉”，一旦被搜出来，根本无法解释。
“我再说一遍，放下武器！” 中年男人的声音变得更加严厉，刀柄已经被抽出了寸许，露出里面闪烁着寒光的刀刃，“不要逼我们使用强制措施！”
林渊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了。空气中的檀香气息越来越浓，那些符纸的光芒也越来越亮，显然是在积蓄力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渊忽然注意到为首那个中年男人的制服领口，别着一枚小小的青铜令牌，上面刻着一个 “明” 字。
明？
难道镇魔司内部还有不同的派系？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林渊的心脏猛地一跳。他不知道这个发现有没有用，但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了紧握钢管的右手，将钢管轻轻放在地上，发出 “哐当” 一声轻响。
“我配合。”
林渊的声音有些干涩，但还算平静。他慢慢转过身，双手抱头，按照对方的要求趴在了墙上，眼角的余光却死死地盯着巷口的阴影 ——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但太快了，快得像错觉。
为首的中年男人显然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见他顺从，紧绷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但依然保持着警惕：“小李，过去搜查。”
一个年轻队员应声上前，动作麻利地开始搜查林渊的身体。他的手指很快摸到了林渊口袋里的试管，捏了捏，皱起眉头：“队长，他身上有个硬东西。”
中年男人的目光立刻变得锐利起来：“拿出来。”
年轻队员小心翼翼地将试管从林渊口袋里掏出来，举到中年男人面前。试管里的淡蓝色液体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光，看起来异常诡异。
“这是什么？” 中年男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你从哪里弄来的？”
林渊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应对的措辞。
就在这时，巷口的阴影中再次传来一阵极轻微的响动，这次林渊听得很清楚 —— 是布料摩擦的声音。
有人在暗中观察！
林渊的瞳孔骤然收缩，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心中形成。
也许，事情还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