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莲只用一个眼神就震住场面，带着白奕真顺利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将面如土色的秦书尧和默默整理衣服的冉青抛到了身后。
此时的秦书尧活像被雷劈了似的定在原地，别说追过去阻拦，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直到那两人走远，他才惊魂未定地撑住墙壁尝试平复下心情。
紧接着他便挥出一拳砸到旁边的墙壁上，眼神里的偏执和欲念烧得愈发旺盛——他一定要得到那个人，哪怕不择手段。
……
另一边，卫莲和白奕真已经来到了宿舍区。
正如上官淇所言，大三课程少，很多人都外出实习或者忙于个人事务去了，大楼里空空荡荡，两人穿过楼梯间时连一个学生都没碰到。
白奕真领着他上到三楼后推开了309房间的门，此时宿舍里亦是空无一人，虽然四张组合床上都铺着被褥，但也能看出有段时间没人动过了。
“靠阳台那张床就是应宛的。”白奕真进屋后就肃然站在门边，语气恢复了惯有的平和，眼神却有些复杂。
毕竟，领着一个占据了熟悉之人身体的陌生灵魂回到曾经共同生活过的地方确实是惊世骇俗的经历，即使他心理承受能力再强也需要时间来习惯这种事情。
“应宛有部备用手机，还有辆刚买不久的二手x3，”白奕真推了推眼镜，根据自己了解的情况简要交代了一下室友的财产状况，“车子停在学校西门的停车场，车钥匙应该还在他储物柜里。”
他停顿了几秒，又补充了一句：“他平时去远的地方拍外景一般是坐公司的车，那辆x3用的不多。”
卫莲径直走到应宛的床位旁，只扫了一眼铁皮储物柜上的挂锁便当机立断地俯身翻找起旁边的书桌抽屉，没过多久就发现了一枚回形针。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手中的回形针看了几秒，然后将其掰直，开始撬锁。
白奕真全程目睹了这套熟练到堪称行云流水的动作，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心中大为震撼——这个孤魂野鬼以前到底是干什么？为何精通这种……特工才会掌握的技巧？
当然他并未多问，而是继续说正事：“他龙鼓洲老家的宅子和公司租的住所大概率被那些人‘清理’过了，甚至仍处于监管状态。”
“那些人？”卫莲正专注于撬锁大业，闻言头也未抬。
白奕垂下眼帘走到自己书桌前假装整理桌面，借着这短暂的间隙组织语言。
他心知肚明，一旦把话说出口，他本人，乃至整个白家都有可能牵扯进去！但是应宛已经遭遇了不测，他不能继续坐视悲剧发生，至少要让这个顶替者知晓即将到来的危险。
决心已定，白奕真转过身再次望向卫莲的侧脸，神情严肃地告诫：“他签约的那家公司有问题，你……千万要小心。”
这是他第二次提醒。
卫莲这回没有敷衍了事，继续手上动作的同时认真思考了一会，随后拧着眉做出推断：“所以应宛是故意进那家公司的，他想查出‘供奉’的真相。”
这正是白奕真之前说的“别再查那件事”中的“事”。
话音落下，空气都凝滞了一霎。
白奕真怔了许久，眼镜框滑落到鼻尖处，露出了那双深邃如潭又带着几分凌厉感的眼眸。
但很快他就将眼镜推了回去，露出一抹苦笑：“星竹传媒只是这条利益链当中的一环，这背后涉及的势力盘根错节，远远不止一个观塘市这么简单。”
“近些年有不少明星、网红，以及……各大院校的学生，莫名其妙的失踪或者被官方认定为自杀。”
他缓了口气，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应宛的姐姐……应榆，也曾是星竹传媒旗下的艺人。”
这句话说完，卫莲那边传来“咔哒”一声轻响，挂锁已应声弹开。
成功打开储物柜后，卫莲先从里面取出车钥匙和那台处于关机状态的备用手机，又陆续翻出了食堂饭卡、学生证以及其他一些零碎的小东西。
思忖片刻后他拉开衣柜，经过一番搜寻终于在柜子底部找到一个容量可观的双肩包。
他再次扫了一眼塞得满满当当的衣柜，挑出几件款式简约且便于活动的衣物，连同刚才找到的手机、车钥匙、卡证等物品一起装进包里。
忙活完毕他才抬眼看向白奕真，单刀直入地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那么，有没有出现过被献祭的人回来的先例？”
白奕真听出了卫莲的言外之意，蹙着眉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没有，你是第一个，但凡是被仙人选中的供奉，一旦通过蛩户去了上界便再无音讯。”
听闻此言卫莲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手中的双肩包，沉默了良久。
澹台信说过下界之人前往上界相对容易，想再回来却需要通过极其罕见的特殊蛩户，过程亦是千难万难。
那么，星竹传媒及其背后的势力发现应宛回来了会作何反应？是认为献祭失败重新抓他回去举行仪式，还是干脆杀人灭口？
这种被庞大势力盯上的处境让他想起了上个世界对抗新生教会的经历，只是，这一次的过程显然会更加艰难，毕竟这个时代的通讯技术足以覆盖到角角落落，他根本没办法带着澹台信找到藏身之处。
更重要的是，恐怕早在他们坐着上官淇的车踏进观塘市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无所遁形了。
想到这里他挥了挥因为没电而无法开机的备用手机，简单粗暴地转移了话题：“你有应宛的课程表吗？待会发给我。”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情上课？！”白奕真脸色一僵，眼镜再次滑落下来，差点没能维持住自己引以为傲的情绪管理。
他左思右想，实在无法理解这个孤魂野鬼的脑回路——此人知道了“供奉”的真相，也清楚自己被各方势力盯上的境况，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想办法应对，而是惦记着去上课？
这家伙到底是不知者无畏，还是……根本就没把眼前的危机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