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时光，在方楠连轴转的操劳里倏忽而过。
临行前夜，新村庄的灯火如星子般缀满夜色，议事堂内亮如白昼。方楠坐在主位上，脸上漾着温和的笑意，目光扫过前来送别的亲友们。
“方楠，这是我第一军团的秦烈，以前是我的副手。”苏光指着身旁那位满脸络腮胡、身形挺拔的男子，语气郑重，“从明天起，他归你调遣。”
秦烈当即起身，抬手朝方楠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声线洪亮：“见过方队！”
“别这么生分，咱们又不是头回见。”方楠回了个礼，笑着摆了摆手让他坐下，“往后的日子，少不了要你多帮衬。”
话音刚落，赵雄飞也朝身旁人递了个眼色。那人立刻效仿秦烈，挺直脊背敬礼：“第五军团李克让，见过方队！”
“这位兄弟看着面生。”方楠同样回礼，语气亲和，“不过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接下来的西域之行，还得靠你多关照。”
“该是他关照你才对！”赵雄飞眉梢拧着不情愿，斜睨了李克让一眼，“要不是我这回有别的任务，哪轮得到他去西域？”
李克让听了也不恼，青涩的脸上反倒浮起一丝得意：“从小到大，我是抢不过你，但有些事，未必只看实力。”
“你就偷着乐吧！”赵雄飞咬着牙瞪他，话锋却转向方楠，语气软了几分，“老方，这小子是我表弟。往后他要是不听话，该骂就骂，该罚就罚，别跟他客气！”
方楠瞧出他眼里藏着的“拜托照顾”，心领神会地点头笑了：“你都这么说了，我还用见外？你弟弟不就是我弟弟。”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赵雄飞暗暗松了口气，转头朝李克让递了个眼神，“还不快谢谢方楠？”
李克让识趣地拱手，语气也热络起来：“谢过楠哥！”
方楠笑着摆手，随即转头朝江舟点了点头。江舟立刻会意，和身后两人一起，将脚边的两个木箱抬到桌上，逐一掀开——里面满满当当全是莹白瓷瓶。
“这里面是回春散、回灵丹、巨力丹这些一品丹药，你们俩带回去，算是我给底下弟兄们的一点心意。”方楠指着箱子，对秦烈和李克让说。
秦烈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这……不太合适吧？我们还没开始做事呢。”
“要我说，跟着楠哥准没错！”李克让倒不扭捏，“啪”地一声合上箱子，再次拱手，“楠哥，我先替手底下的弟兄们谢过你了！”
“都收着吧，跟我不用客气。”方楠说着，又从怀里摸出几个瓷瓶，扔给苏光和赵雄飞，“你们过几天也要带队出征，这是龙虎两仪丹和二品回灵丹，就当我提前给你们践行了。”
“哎你这就见外了！”苏光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手却快得很，瓷瓶“嗖”地一下就进了口袋，“我们都没给你带什么东西，反倒让你破费。”
“就是，要不我以身相许抵了？”赵雄飞贱兮兮地凑上前，刚挨近就被方楠一把推开。
“算上我婚礼那次，你们俩可欠我两回了。”方楠竖起两根手指，眼里带着笑，“等征战回来，你们的战利品，得让我先挑！”
“成！”两人想都没想就齐声应下。以他们的交情，就算方楠不说，他们也会这么做。
“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清点装备和人员。”秦烈和李克让站起身，朝方楠道，“明日辰时，西行探险队会在城外等方队。”
“我们也告辞了。”苏光和赵雄飞也跟着起身，“出征在即，队里离不开人。”
“正事要紧，我就不送你们了。”方楠朝屋外瞥了眼夜色，转头喊了柯明，“柯老师，替我送他们四位出去。”
“咱们回来再好好聚！”苏光和赵雄飞上前，分别给了方楠一个拥抱，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两个字，“珍重！”
四人离开后，陈烽立刻捧着一叠纸快步上前，将学生们的考核成绩摆在方楠面前，语气难掩急切。
“这里面没水分吧？”方楠扫了眼名单，指尖停在末尾——“箫桐”两个字赫然在列。
“主任，您放心！箫桐的成绩都是实打实的，这孩子的天赋是真的逆天。”陈烽语气认真，眼底闪着赞许的光，“其他孩子还给她取了个外号，叫‘火药’。”
“火药？怎么不叫炸药？”方楠翻动着书页，粗略看了眼考核细节，忍不住摇头失笑。
“还真有被她打败的孩子这么叫过。”陈烽也苦笑，“不过前几日，她在炼丹上也入了门，还是‘火、药’二字更贴合她。”
方楠闻言，诧异地抬头看向正在喝茶的卢云明。这段时间他忙着筹备出征，箫桐的炼丹术一直是卢云明代为教导。
卢云明放下茶杯，满脸羡慕：“会长，你这运气是真的好，随手救的孩子都这么优秀。”
“这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方楠笑着把桌上的资料递回给陈烽，语气郑重，“老陈，这段时间学院就辛苦你了。一切按之前定好的计划来，千万别急。”
“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孩子们，等您回来。”陈烽郑重地点头。
“哎，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别扭？”方楠打趣道。
玩笑过后，他话锋一转，语气沉了下来：“至于炼丹的事，你让鲁灿跟卢大哥对接好。这事不仅关乎在场所有人的利益，更关乎火系的未来。”他手指在屋内缓缓划过一圈，最后落在卢云明身上，“卢大哥，这事还得请你多费心。”
“我只管炼丹，最多再教几个孩子入门。”卢云明指尖轻点桌面，坦诚道，“其他杂事，我恐怕力不从心。”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剩下的交给江舟他们处理。”方楠语气笃定，目光里满是信任。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剩下的交给江舟他们便是。”方楠语气掷地有声，眼底盛着全然的信任，没有半分犹疑。
送走陈烽与卢云明时，夜色已沉至后半夜，可议事堂里的村民却没半分要走的意思，目光齐刷刷凝在主位的方楠身上，满是凝重。
“多余的话我不多说，我不在家的日子，就由柯老师主持大局，大家各司其职，照顾好自己。”话音落，方楠伸手拿起桌案上的下品灵器——银龙枪，指腹顺着枪身细细擦拭。
这枪是他半月前托付金辉所铸，今日才由陈烽送到手中。枪身足有一丈二，通体莹白如凝霜，表层流转着淡青色的奇异符文，若隐若现；据金辉说，比起寻常长枪，在使用武技时，它的威力要高出五成还多。
“村长……”有人刚要开口，便被柯明打断。
“好了，都散了吧，别在这儿扰了方楠。”柯明沉声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起身便将七嘴八舌的村民往外引，最后只剩方楠与张颖留在屋内。
待门外的脚步声彻底远了，张颖上前一步，伸手夺过方楠手里的银龙枪，眉梢轻挑：“你是不是该换把枪擦擦了？”
“老婆，要不今儿晚上就算了吧？”方楠揉着腰腹连连摆手，脸上满是苦笑，“再好的枪也经不住这么天天使、夜夜用啊！”腰腹那股酸胀感一阵紧过一阵，让他忍不住念叨，“老话讲‘只有耕死的牛，没有犁坏的地’。”
“少跟我废话！”张颖眼一瞪，说着便拽住他的手腕，语气半分不容推脱，“赶紧跟我回屋，今儿就得决战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