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二句话，就把乔漫堵的死死的。
同样也震得乔漫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分。
乔安却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她重新转过头，仰起脸看着沈听言那线条冷硬的下颌，以及那双因为震惊和混乱而显得有些空洞的金瞳。
她伸出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动作带着依赖，那双刚刚哭过的眼睛红红的，像小兔子一样。
眼巴巴地望着他，声音又软了下来，带着浓浓的委屈和一丝小心翼翼的求证。
“他只是暂时失忆了，忘了些事情而已…
又不是不爱我了，对吧，阿言？”
她一边说着，一边得寸进尺地又往他怀里蹭了蹭，将脸贴在他胸膛上，仿佛要从那里听到确认。
沈听言：“……”
他浑身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少女柔软的发顶蹭着他的下颌，温热的呼吸隔着衣料熨烫着他的皮肤。
那声软糯的“阿言”和“爱”字，像是一道诡异的咒语，不断冲击着他空白的记忆和混乱的感官。
心脏跳得快要失控，一种陌生的、酥麻的感觉沿着脊椎爬升。
让他几乎想要立刻将她推开，却又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他，让他动弹不得。
乔漫看着沈听言虽然没有回应，但也没有立刻推开乔安，甚至那僵硬的身体和微微泛红的耳根，都透露出一种不寻常的信号。
她精心维持的笑容终于彻底挂不住了，脸色青白交加，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她知道，今天这场谈判，已经被这个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彻底搅黄了。
再待下去，只是自取其辱。
她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和嫉恨，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沈听言，语气恢复了公主的矜持与冷淡，只是那眼神冰冷如刀。
“沈少主，看来今日你另有要事处理。
本公主方才的提议，还望你慎重考虑。
皇室，静候佳音。”
说完，她不再多看黏在沈听言身上的乔安一眼，挺直脊背，维持着皇室最后的尊严。
转身快步离开了议会厅。那背影，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气和不甘。
乔安看着乔漫消失在大门外的背影，心里刚松了一口气。
还没等她从戏精状态完全切换出来，思考下一步该怎么继续忽悠失忆的沈听言。
一只骨节分明、带着凉意的大手，突然毫不客气地抓住了她的后衣领。
下一秒，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传来。
沈听言像是拎一只不听话的小猫崽一样，手臂一用力。
直接将整个几乎挂在他身上的乔安，干脆利落地从自己怀里拎了出来！
双脚骤然离地，又被稳稳地放到一步之外的地面上。
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之前的僵硬和迟疑。
乔安：“？？？”
她懵了，抬起头，对上沈听言那双已经恢复清明、甚至比之前更加冰冷锐利的金瞳。
那双眼睛里，之前所有的混乱、无措、甚至那一丝可疑的红晕都消失不见。
只剩下审视、戒备，以及一丝被冒犯的愠怒。
“演够了？”
被沈听言像拎小猫一样从怀里拎出来，乔安脚刚沾地。
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表情却已经迅速从“委屈小娇妻”切换成了“无辜小白花”。
她眨了眨那双依旧水汽氤氲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泪珠。
语气带着十足的困惑和一丝被误解的伤心。
“阿言……你在说什么呀？什么演不演的？
我只是…只是看到那个乔漫对你图谋不轨，一时着急才…”
沈听言看着她这副故作懵懂的样子，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冷意的弧度，那双锐利的金瞳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抵核心。
他懒得与她绕圈子，直接点破，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洞察力。
“你做这一切，闯入议会厅，上演这出闹剧，根本目的。
不就是为了搅乱我与皇室的会谈，赶走那位二公主吗？
我也是借你之举而已，不然你以为我会配合你？”
他的聪明和敏锐，让乔安一点也不意外。
这条龙就算失忆了，那刻在骨子里的精明和洞察力也没丢。
她瘪了瘪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算是默认了。
沈听言见她不再狡辩，便不再纠缠此事，转而问出了更关键的问题。
“那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是怎么进来的？”
龙宫戒备森严，尤其是对她这个“煞星”，绝不可能轻易放行。
他的话音刚落，议会厅门口就传来了一个带着几分慵懒和无奈的声音。
“是我带她进来的。”
花絮斜倚在门框上，双手环胸，脸上带着点“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狐狸眼在乔安和沈听言之间溜了一圈，最后落在沈听言身上。
沈听言的目光瞬间转向花絮，眼神了然，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他没有多问花絮为何要这么做，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容置疑地下达了逐客令。
“既然如此，人是你带来的，就由你带走。
龙族正值多事之秋，不便招待外人。”
“外人”两个字，他咬得格外清晰，像两根冰冷的针，刺向乔安。
乔安一听就急了！这就要赶她走？
那她之前的戏不是白演了？眼泪也白流了？虽然大部分是掐大腿掐出来的。
她上前一步，也顾不得再装柔弱，仰头紧紧盯着沈听言，声音带着急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还是不相信我吗？不相信我就是乔安？那个和你签订了契约的乔安！”
沈听言被她灼灼的目光盯着，沉默了一瞬。
他的视线落在她脸上，这一次，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否认。
他仔细地端详着她的五官，似乎在努力从那陌生的轮廓中寻找一丝熟悉的痕迹。
又或者，是在感受那灵魂契约传来的、无法作伪的链接感。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得近乎残酷。
“我信。”
乔安眼中刚升起一丝希望的光芒。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将那点光芒彻底掐灭。
“我相信你就是与我签订契约的乔安。但是——”
他话锋一转，金瞳中没有任何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