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皇爷爷，你这么说就有点不地道了啊！”
“我连朝会都没参加完，着急忙慌的回到东宫就给你准备礼物去了。”
“前脚刚准备好，后脚就送到你手里了！”
“这怎么就二手的了？”
李承乾听到李渊这话直接就炸毛了。
这他可不能承认啊！
他就靠着这名头混日子呢。
这要是刚开局就被李渊把这个名头都给灭了，那他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所以，反对！
必须坚决反对！
看着直接站起来反驳的李承乾，李渊都愣了一下。
好家伙，这么大意见？
朕只不过是调笑一句而已啊。
这是……委屈了？
还别说，李渊站在李承乾的角度一想，似乎确实委屈啊。
今天李承乾可是在朝会上掀了桌子来孝敬朕的。
结果朕反倒怀疑他了。
这孩子不委屈才怪！
一想到这儿，原本还对方才的牌局有些忿忿不平的李渊，立马这态度就软下来了，赶紧舔着脸道。
“嗨嗨嗨，承乾，你怎么就生气了呢！”
“朕这不是抱怨一两句嘛！”
“你想想，皇爷爷我啊，刚被你母后连赢了好几把！”
“可明明今儿个朕和你母后都是第一回玩这个来着！？”
“朕给你道歉，不该不相信咱家承乾的！”
“你是好孩子，朕错怪你了！”
如果李承乾真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或许这会儿就糊弄过去了。
可李承乾别的不熟悉，但这种先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的操作，他上辈子自己都亲身体会过好几次了。
他可太知道了！
想到这儿，他一脸不信的斜着眼睛看向李渊。
“皇爷爷，你方才可是脱口而出啊！”
“这证明什么，这证明您其实心底里还是不信我啊！”
“您要是真信我的，方才您就该想办法打听我母后究竟为何能赢了。”
“怨我？”
“我有什么好怨的！”
李渊眼见着李承乾这小子没糊弄过去，他一方面觉着为难，可另一方面却又觉着欣慰。
至少，老李家这下一代接班人的素质是真的不错。
能看破一般人的算计、挖坑，还能正确的面对颜面、好处这些问题，这只不过是帝王之术的基本。
但能从别人的阿谀奉承以至于夸奖当中看到暗藏着的大坑，这多少就有些厉害了。
老李家能有这么个下一代，高兴啊。
“嗐！承乾说的是，朕也是着急了！”
“这样，观音婢，说说，你怎么就这么厉害了呢！？”
“朕相信承乾之前不曾拿出这东西给你，也相信你今日第一次接触这麻将。”
“可为何你这打牌的本事就这么厉害了？”
“有啥诀窍啊！？”
李承乾一听李渊这话就知道。
这摆明了就是转移话题啊。
不过没事儿，李承乾实际上方才看似咄咄逼人，实际上，他压根没打算得到什么。
与其被李渊随手塞个金饼子或者玉佩之类的玩意儿，还不如在李渊心头颏下一道痕迹。
这道痕迹不用太深，不用太长，但只要有，就行！
一旁的长孙皇后就那么冷眼看着他们爷孙俩闹腾了半天，这会眼见着他们终于消停了，这才温声道。
“父皇，臣妾确实是今日方才第一次接触这麻将的。”
“规则倒是不难，所以听了倒也不怕不会。”
“但臣妾之所以能连赢三把，一则是父皇您没针对臣妾，让着臣妾这个儿媳妇儿。”
“这第二嘛，就是臣妾发现，这麻将，其实规则倒是简单，但人心不简单啊！”
“承乾应当是咱们这一桌里头最熟悉规则的，可他那一个小人儿，脸上的表情简直不要太明显。”
“拿着合适的牌就满脸笑意，拿着臭牌恨不得赶紧扔掉……”
“这一来二去的，臣妾难道还猜不到他的牌？”
李渊和李承乾听到这恍然大悟，而后一脸的无语。
这话听起来确实挺靠谱的，也确实挺有门道的。
可这没法解释你第一天打这个麻将就能这么厉害的问题啊。
谁家好人刚学会规则一上桌，不仅能熟练掌握这一切，还能有闲暇偷偷观察同桌的其他人啊。
好家伙，这是要干嘛？
逆天啊！
不过，爷孙俩这会儿都不提这事儿了。
李渊是觉着没脸提，而李承乾则是觉着自己似乎遇着大魔王了。
虽然在他记忆中，自己这母后历来就是个聪慧的。
但聪慧到这种程度，这多少还是有些超过他的认知了。
这不由的让他缩了缩头。
妈耶，这世上天才这么多。
他有个千古一帝的猛爹本就艰难得不行了。
结果这一转头，却发现自家后院还躲着个比他那猛爹还厉害的娘？
这以后的日子，还能过？
啥玩意儿能糊弄过这位啊！
一时间，李承乾人都快崩溃了！
总感觉自己跟个小丑似的，闹腾来闹腾去的，最后其实都是在丢人现眼。
这一刻，李承乾真就眼圈都红了。
默默低着头看着牌桌，不断的深呼吸，也不断的回想着自己今日这一路来的举动，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干了什么不该干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要不怎么说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呢。
明明这会儿长孙皇后正跟李渊交流麻将心得呢。
可她偏生就心有所感的看向了李承乾。
而后一眼就看到了李承乾那微红的眼眶。
长孙皇后感觉这一刻自己的心仿佛猛然间被人攥紧了一般，如同抽搐一般的剧痛。
自己的孩儿，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自己最疼爱的长子，委屈了！
她不知道这孩子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委屈，但这一刻，她就是觉着感同身受。
甚至都不仅仅是感同身受了。
她甚至都没弄明白李承乾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委屈，就感觉十倍百倍于李承乾身上的委屈加在了自己身上。
她轻轻的抚在李承乾脸上，直到对方抬头，她才轻声问到。
“承乾，若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告诉娘！”
“娘虽不是个溺爱孩子的，但也绝不让我的孩子委屈了！”
“有娘在，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