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还嘴硬呢……”
多年交情了，长庚也清楚他们的为人，并没在意他们的嘲笑。
就在这时，一个人走到长庚的身后，幽幽的喊了一声——
“长庚先生。”
闻声，长庚转过身。
看见面前所在的男人，他吓了一跳。
“你……你是张祖谦？”
就见面前的张祖谦，两颊凹陷如刀刻，都瘦脱相了。
苍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蚯蚓般凸起的血管，随着呼吸在颧骨两侧突突跳动，整个人仿佛从阴曹地府爬出的厉鬼，浑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癫狂气息。
并且还有一股令人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跟上一次长庚见到他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仿佛是换了一个人。
张祖谦咧开嘴，对长庚笑了一下，乍一看有点瘆得慌。
“长庚先生怎么一段时间不见，还认不出我了呢。”
“……”
就张祖谦现在这个样子。
长庚还能认出他，就已经不错了。
长庚对这个晚辈还是很比较看重的，在苏玉没有横空出世之前，张祖谦就是汀城下棋最厉害的晚辈。
如今看着张祖谦成了这副样子，他心里有些唏嘘跟怜惜。
“张祖谦，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张祖谦不觉得自己变了，他抬手抚过自己的脸，“我怎么了？我变了吗？”
“……”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下一刻，张祖谦癫狂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现在的我可是比从前强上百倍了！”
长庚：“……”
这孩子莫不是疯了吧。
张祖谦：“长庚先生，苏玉来了吗？”
长庚：“玉儿当然来了，她是来代表汀城出战的。”
张祖谦：“哼，就她也能代替汀城！？我一定会打败她，让你看看，谁才是汀城围棋神童！”
说完这话，张祖谦就转身离去。
长庚一脸惋惜看着他的背影。
缓缓叹了口气。
“这好端端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旁边几个老头子也围观了刚才张祖谦癫狂的模样。
带着圆框眼镜的老头咂嘴道：“这是这次大会的参赛者吗？还是你们汀城的选手，怎么这副样子。”
长庚：“我也不知道，这孩子以前不是这样的……”
虽然张祖谦不及苏玉。
但是张祖谦也是个难得的少年围棋天才，成了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长庚很遗憾。
-
晚上，长庚去四合院吃饭。
天元大会将在后天正式开始。
长庚：“今天我去了场地，见到张祖谦了。”
张祖谦是汀城张家的少爷。
年纪很小便以围棋神童出名，胡宁跟苏正新都知道他。
苏正新：“他也来了，参加天元大会吗？”
“对，真是奇怪，今天我见他好像是变了一个人。”
“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苏玉也停下了啃鸭翅的动作，圆圆的眼睛看着长庚。
长庚放下筷子，“他瘦了，非常瘦，都瘦的不成人形了。”
“……怎会如此。”
“我也不知道，哎，他对玉儿好似很有敌意，玉儿，这次你去参加大会，要小心他。”
胡宁：“我会跟着玉儿一起去，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长庚敛眸，沉声道：“我觉得他的气场很不对劲，以前好端端的一个孩子现在变得阴森森的，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苏玉：“阴森森的，怎么个阴森森法？”
还是第一次听长庚用这个词来形容人呢。
苏玉反倒是想见一见他。
上次在万和棋馆，苏玉就隐隐预感到张祖谦肯定不会就这样算了。
她上回抢了张祖谦的风头。
自万和棋馆跟长庚一局，在汀城棋坛苏玉的名气就超过张祖谦了。
长庚缓缓说道：“整个人像是一具行走的尸体似的。”
这个形容，让苏正新跟胡宁都惊呆了。
还有这种人吗！？
长庚：“总之，我觉得他不正常，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胡宁一本正经点头，“嗯，我带小玉儿去的时候，一定会小心，万一他疯了呢。”
“这也说不定。”
-
时间一晃来到后天。
胡宁一早带着苏玉去天元对弈大会的现场。
天元对弈大会两年举办一次，算是安城一个比较中大型的活动了。
今日去现场的，不止是有棋手，还有去观赛的看客。
胡宁拿着昨日长庚给的牌子，一路带着苏玉前去报到点登记。
登记点是两个长衫男人坐在一个双人桌后面，分别拿着本子寻找名册上面的名字画勾摁指纹。
胡宁带着苏玉前去，男人看了眼胡宁。
“什么名字？”
“苏玉。”
将牌子接过，男人在名册上找。
翻到苏玉后，他拿出印泥，让胡宁在上面摁指纹，就算是到场成功了。
胡宁点了点头，接着从桌子下面抱起苏玉。
温柔说：“小玉儿，摁个指纹。”
“……”
看见这一幕，两个男人都惊呆了。
“不是你参加吗？”
“不是我，是这孩子。”
“……她才多大啊？”
苏玉比桌子矮一点，导致他们刚才都没注意到胡宁身边还有人。
胡宁：“今年五岁半，怎么了？”
“……没事，这孩子这么小就来参加天元大会，你们也太着急了吧，应该多历练历练，十来岁左右来参加刚合适，这不是白跑一趟吗？”
胡宁听出了他们语气中的看不起，冷飕飕回答：“这就不劳你们担心了。”
苏玉在名册上摁了名字后，看了眼这俩工作人员，甜甜的声音问道：“叔叔，这个是每天都要来摁吗？”
“嗯，参加一局就来摁一个，后面还会登记的，不过小朋友，你就摁一个就可以了。”
“为什么？”
“你肯定下不赢里面那些人的，你太小了，来见识见识就可以了，不用太认真哈。”
苏玉是全场最小的棋手。
男人说这话都算客气了，哄哄小孩儿。
其实他心里是认为苏玉什么都不懂，是被家人弄过来的。
不然这么大点的孩子怎么可能来参加围棋比赛啊。
过来混一局，反正孩子还小，输了也不丢人，还长了见识。
回去就可以吹自己参加过天元对弈大会。
这种家长，真是太功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