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府的书房飘着墨香，却被苏桃「噗嗤」的笑声搅得七零八落。她瘫在圈椅上，看着萧策手里那支亮粉色的口脂，笑得直拍大腿：「王爷，你这是从哪个戏台子上顺来的？给唱戏的花旦都嫌艳吧！」
萧策的脸比口脂颜色还红，清了清嗓子：「本王听宫女说，这叫『死亡芭比粉』，是时下最……最流行的颜色。」他想起前日在御花园，苏桃指着某个官家小姐的口脂吐槽「像吃了小孩」，特意让暗卫找了这支「更艳」的，想给她个惊喜。
「流行？」苏桃捏起口脂在阳光下晃了晃，粉得发光的膏体映出她憋笑的脸，「这颜色涂嘴上，半夜能把鬼吓跑！要不王爷先试试？」
萧策：「……」他默默把口脂塞进袖袋，决定以后再也不听宫女的「流行经」了。自从苏桃嫌他「不懂浪漫」，他学网络热词、送奇葩礼物，结果次次翻车——上次送的「土味情话」竹简，第一句就是「你知道我为什么感冒吗？因为见到你就没有抵抗力」，被苏桃笑了三天。
「行了行了，」苏桃见他耳根泛红，摆摆手，「比起死亡芭比粉，我宁愿你带我去吃夜市的糖油果子。」
萧策眼睛一亮，突然抓住她的手：「那本王带你去个更有趣的地方！」
「去哪儿？先说好，爬山免谈，上次你爬树卡树杈上的糗事我还没笑够呢！」苏桃挣扎着被他拽出书房，裙摆扫过门槛时，听见身后传来糖糕的窃笑。
夜幕低垂，京城西市的灯笼次第亮起，却有一条暗巷反其道而行——灯笼全是蓝色，摊主们压低声音吆喝，影子在墙上晃得像皮影戏。苏桃跟着萧策钻进巷子，脚下的青石板湿漉漉的，空气中混着旧书味和烤红薯香。
「这就是你说的『有趣地方』？」她拽了拽萧策的袖子，「怎么跟鬼片似的？」
「这是『鬼市』，只在子时开张，专卖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萧策指着一个卖面具的摊位，青面獠牙的面具在蓝灯笼下泛着幽光，「听说运气好能淘到宝贝，运气不好……」
「会买到假货是吗？」苏桃接话，伸手戳了戳一个铜铃铛，铃铛没响，反而从里面掉出半块饼干。
摊主是个蒙着面的老头，突然抓住她的手：「姑娘好眼光！这是前朝的『响魂铃』，摇一摇能听见死人说话！」
苏桃吓得缩回手，萧策却掏出一锭银子：「给她包起来。」
「别别别！」苏桃拉住他，「我不要能听见死人说话的铃铛！我要吃的！」她指着不远处烤红薯的摊子，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萧策无奈地笑，任由她拽着走向食摊。刚接过热乎乎的红薯，就听见隔壁摊位传来夸张的吆喝：「瞧一瞧看一看！会说话的宝葫芦！能知过去未来！」
一个歪脖子葫芦被摆在摊位中央，上面用朱砂画着笑脸，旁边立着块木牌：「开口即灵，童叟无欺。」
苏桃凑过去，狐疑地盯着葫芦：「大爷，这葫芦真会说话？该不会是你躲后面配音吧？」
摊主吹了吹胡子：「小姑娘别瞎说！这可是我祖传的宝葫芦，你问它什么，它都能答！」
萧策挑眉，掏出一锭更大的银子：「本王买了。」
苏桃：「……」她看着萧策小心翼翼抱起葫芦，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上次他这么郑重其事地买东西，还是买那支死亡芭比粉口脂。
回到王府，糖糕已经在正厅等着，看见葫芦眼睛一亮：「爹！这是什么？」
「这是会说话的宝葫芦，」萧策把葫芦放在桌上，清了清嗓子，「葫芦葫芦，本王帅不帅？」
葫芦纹丝不动。
苏桃抱臂看戏：「哟，王爷的魅力不够啊，葫芦都不屑回答。」
萧策老脸一红，正想再问，葫芦突然开口了，声音奶声奶气的：「王爷！你是笨蛋！」
苏桃惊得差点把红薯掉地上，萧策也愣住了：「你……你说什么？」
葫芦又说：「爹是大笨蛋！上次抢糖糕的糖葫芦！」
「哈哈哈哈！」苏桃笑得直拍桌子，「王爷，你的宝葫芦成精了！还会吐槽你！」
萧策盯着葫芦，突然发现桌布后面露出一截粉色裙角。他猛地掀开桌布——糖糕抱着肚子蹲在地上，笑得直不起腰，手里还攥着个小喇叭。
「好啊你们！」萧策又气又笑，把女儿捞起来，「是不是你在后面配音？」
糖糕喘着气点头，小手指着葫芦：「是娘教糖糕用喇叭说话的！爹你刚才吓得眼睛都圆了！」
苏桃拿过葫芦，拧开盖子一看，里面果然藏着个小喇叭，正是她前几日给糖糕买的玩具。她拍了拍萧策的肩膀：「王爷，下次想玩惊喜，能不能先动动脑子？这鬼市的玩意儿，十有八九是骗人的。」
萧策看着笑得东倒西歪的妻女，无奈地叹了口气：「本王这不也是想讨你开心吗？」
「讨我开心很简单啊，」苏桃咬了口红薯，热气烫得她直呵气，「比如去把厨房的桂花糕端来，再给我捏捏肩——比买什么宝葫芦靠谱多了。」
糖糕立刻举手：「糖糕也要捏肩！还要听娘讲现代故事！」
萧策看着她们期待的眼神，突然觉得，比起鬼市里那些花里胡哨的「宝贝」，眼前的温暖更让他心动。他揉了揉糖糕的头，又给苏桃捏起肩膀，听着她吐槽鬼市的摊主「比说书的还能忽悠」，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对了，」苏桃突然想起什么，「你买的那个响魂铃呢？拿出来让我瞧瞧。」
萧策从袖袋里掏出铃铛，刚递过去，铃铛「啪嗒」掉在地上，摔成两半——里面滚出半块……糖糕的奶糖。
「……」三人对视一眼，突然同时笑出声。原来那「响魂铃」的「魂」，是奶糖的「魂」。
夜深了，糖糕抱着「宝葫芦」（其实是被没收了喇叭的葫芦）睡着了，嘴角还沾着奶渍。苏桃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的脸，想起白天鬼市的荒唐事，忍不住笑了。
萧策端着桂花糕走进来，见她笑，挑眉：「想起什么了这么开心？」
「想起你在鬼市被摊主忽悠的样子，」苏桃接过桂花糕，「我说王爷，你以后想送惊喜，能不能先问问我？比如……」她眼珠一转，「比如带我去吃遍京城的小吃？」
「就这么简单？」萧策坐在她身边，看着镜中的两人，「还以为你喜欢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稀奇古怪的东西哪有你有趣？」苏桃咬了口桂花糕，含糊不清地说，「再说了，跟你在一起，就算逛鬼市也像在逛游乐园——虽然你老是被骗。」
萧策伸手帮她擦掉嘴角的碎屑，动作温柔：「那以后本王只带你去吃小吃，不去鬼市了。」
「那可不行，」苏桃摇头，「鬼市虽然坑，但挺好玩的——下次我们带着糖糕一起去，让她当裁判，看谁更容易被骗！」
萧策：「……」他看着苏桃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所谓的「浪漫」，不是送多贵重的礼物，而是陪她一起「发疯」，一起做那些看起来很傻却能让她笑的事。
窗外月光皎洁，洒在镇北王府的庭院里。大黄狗趴在门口打盹，偶尔抬起头，看看屋内说笑的两人，摇摇尾巴继续睡。
萧策看着苏桃，突然想起白天在鬼市，有个摊主说他和苏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当时他觉得是忽悠，现在却觉得，这话好像……有点道理。
只是不知道，下次带苏桃和糖糕去鬼市，又会闹出什么笑话？他摸了摸鼻子，决定提前让暗卫去把鬼市的摊主都「培训」一遍，省得再卖些「会说话的葫芦」来忽悠他的王妃和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