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堂时，夕阳已经在青砖黛瓦的檐角镀上了层金红。
从随身的空间拎出沉甸甸的竹篮——里面卧着肥嘟嘟的生蚝，鱿鱼，和海鱼。
“今晚就吃这些。”白星把竹篮往案上一放，挽起袖子开始忙碌。
蒜蓉剁得细碎，混着香油和小米辣腌着；海鱼刮了鳞开了膛，用料酒和姜丝码在瓷盘里；
鱿鱼切成卷，青椒切成块，各自装在青花碗里。
灶膛里的火苗舔着锅底，蒸汽混着油香从厨房飘出去，漫过天井时，连檐下的麻雀都歪着头往这边瞅。
太阳一点点沉到西边的屋脊后，天色从橘红染成了靛蓝，厨房的窗台上已经摆好了三道菜，最后一盘青椒炒鱿鱼刚端上桌，
白星解下围裙擦了擦手，心里嘀咕着：“怎么还不回来？”
她走到学堂门口，倚着门框往巷口望，石板路上空荡荡的，只有晚归的樵夫挑着柴担走过。
等了约莫十来分钟，巷口终于传来“咯噔咯噔”的驴蹄声。一
辆半旧的驴车慢悠悠地晃过来，车斗里坐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季阳。
小家伙隔着老远就瞧见了门口的白星，立刻激动地晃着胳膊，小身子在车里左右摇摆，嘴里还“啊啊”地叫着，像是在喊“娘亲”。
“哎呀哎呀，这是谁家的乖娃娃呀？”白星笑着迎上去，不等驴车停稳就伸手把季阳抱了下来。
小家伙肉乎乎的小手立刻搂住她的脖子，口水蹭了她一衣襟，嘴里含糊地念叨着“巴巴巴巴”，
季思渊把驴车往墙角的拴马桩边一停，解下缰绳系好，转身时正看见白星抱着季阳往厨房走。
“慢点，他刚在车里睡着了”他叮嘱着，紧随其后进了屋。
白星把季阳放在厨房的小板凳上，拧了热毛巾给他擦手。
小家伙的手指胖乎乎的，沾了点路上的尘土，擦干净后立刻就想去抓案上的筷子。
“等爹爹一起吃。”白星捏了捏他的小脸，抬头正好对上走进来的季思渊，“夫君，快洗手吃饭了。”
季思渊应了声“嗯”，洗了手在桌边坐下。白星给季阳喂了口鱼肉，才开口说起正事：
“今天我在镇上看好了个铺子，已经付了租金，打算明天找工匠来装修。”
“这么快？”季思渊刚夹起一筷子鱿鱼，闻言动作顿了顿，眼里带着点惊讶。
“也是巧，正好遇到个位置合适的，价钱也公道。”白星给季阳的小碗里舀了勺鱼汤，“你那边新家怎么样了？”
“差不多好了，就剩院子的围墙还没砌完。”
季思渊喝了口汤，语气沉稳下来，“接下来我想把心思放在学堂上，过两月就得开课了，得先把章程理顺。”
“那正好，我明天去铺子那边盯着，顺便抽空去趟新家，把尾款结了。”
白星把季阳抱到腿上，给他喂了口米糊，“阳阳就交给我带，你专心忙学堂的事。”
季思渊抬眼看她，眉头微蹙：“两边跑会不会太忙？要不我……”
“忙不过来再说。”白星笑着打断他，“实在不行，就去请小兰来搭把手？”
“李兰倒是能帮着照看阳阳，处理些杂事。”季思渊放下筷子，认真思索着，
“但铺子那边需要招呼客人，还得会算账，这些她怕是不适应。”
白星想想也是，李兰性子腼腆，让她站柜台确实难为她了。“那到时候再说吧，真忙不过来，我就去镇上招工。”
她夹了个生蚝放到季思渊碗里，“先尝尝这个，蒜蓉的。”
季思渊咬了口生蚝，鲜美的汁水混着蒜香在嘴里散开，忽然想起一事：“对了，李兰十日之后要跟王南成亲了。”
“这么快？”白星眼睛一亮，“他们的新家盖好了？”
“今天刚盖完，打算乔迁和喜酒一起办。”季思渊擦了擦嘴角，“李兰特意嘱咐，让我一定要叫你回去。”
“那肯定得回。”白星笑着拍了下手，“正好去看看他们的新家，顺便把咱们新家的尾款结了，一举两得。”
季阳在她怀里啃着小勺子，似乎听懂了“回去”两个字，又开始兴奋地晃着腿，小嘴里“咿咿呀呀”的，像是在附议娘亲的话。
给季阳洗完澡，小家伙穿着松软的小褂，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季思渊把他抱到里屋的小床上，轻轻拍着他的背哼起不成调的歌谣，没一会儿就听见均匀的呼吸声。
白星收拾好换洗的衣物，转身往浴室走去。
刚冲净身上的泡沫，正准备抬脚跨进浴缸，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白星回头一看，季思渊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她慌忙抓起搭在屏风上的毛巾裹住自己，脸颊腾地红了：“你怎么进来了？”
季思渊倚着门框，目光落在她沾着水珠的肩头，声音带着点笑意：“夫人哪里是为夫没看过的？”
“那不一样！”白星把毛巾攥得更紧了，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这儿是浴室……”
季思渊一边解着衣襟上的带子，一边慢悠悠地走近：“哪不一样？”
他的外衫滑落在地，露出结实的肩背，水珠顺着发梢滴在锁骨上，看得白星心跳漏了半拍。
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转身跨进浴缸，温热的水漫到胸口，瞬间驱散了些许羞赧。
白星仰头靠在缸沿上，拿过一块温毛巾盖在脸上，闷声道：“你要洗澡就赶紧洗，洗完出去。”
身后传来哗哗的水声，应该是季思渊在冲澡。白星听着那声音渐渐停了，以为他已经出去，
刚要拿下脸上的毛巾松口气，就感觉浴缸的水晃了晃，一双结实的手臂从侧面伸了过来。
她猛地掀开毛巾，正撞见季思渊跨进浴缸的动作，惊得差点溅起水花：“你怎么也进来了？！”
季思渊在她身后坐定，温热的胸膛几乎贴着她的后背。
他拿起旁边的毛巾，蘸了水轻轻擦着她的肩膀，声音低沉得像浸了水的丝绸：“我想和你一起。”
浴缸确实够大，两人并排坐着，中间还空着小半的位置。
白星被他擦得浑身不自在，却又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嘟囔着：“那你……可别乱动。”
季思渊的唇忽然凑到她耳边，热气拂得她耳廓发痒：“夫人，咱们新家建了个浴池，比这个大两倍呢。”
白星愣住了，转头看他：“怎么会？我跟陈叔说的时候，只提了水井和厨房，没说要建浴池啊。”
“是我后来加的。”季思渊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动作温柔得很，“前阵子听见某人说，要是有个大池子能洗鸳鸯浴就好了……”
“我、我才没说过！”白星的脸瞬间爆红，
季思渊低低地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水流传到她背上：“嗯，是为夫想的。”
他说着，忽然伸手将白星轻轻一揽，让她坐到自己怀里，“现在这个池子虽小，先练练手也不错。”
温水漫过两人交叠的身体，窗外的月光透过水汽，在墙上投下朦胧的光影。
白星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刚才的羞窘渐渐化作了暖意，连带着浴室里的水汽都变得甜丝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