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守护者及永生人

一叶懂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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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稚子望老·泪眼送别(第991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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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回溯的时空洪流褪去莲香的清冽,灵魂碎片锚定在北方小城。这里的时光带着粗粝的暖意——红砖楼房排列整齐,巷口的老槐树遮天蔽日,煤炉燃烧的烟火气与孩童的嬉闹声交织,唯有巷尾那座独居的小院格外安静。这一世,叶云天的灵魂不再是守莲的隐士,而是一位独居半生、性格孤僻的老者,鬓发斑白,眼底藏着岁月的沉郁,却在遇见林月瞳的那一刻,漾起了久违的温柔。

叶云天年轻时曾是工厂的技术骨干,中年时遭遇变故,妻离子散,此后便独居在这座老院子里,一晃就是三十年。他不与人交往,院子的铁门常年半掩,门前的石阶落满灰尘,只有窗前种着几株耐旱的仙人掌,透着几分孤绝。街坊邻里都说他性情古怪,孩子们路过时总会远远躲开,唯有六岁的林月瞳,像一颗无畏的小太阳,硬生生闯进了他沉寂的生活。

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林月瞳跟着小伙伴在巷子里捉迷藏,慌不择路间推开了那扇半掩的铁门。院子里静悄悄的,墙角堆着旧家具,葡萄架下摆着一张竹椅,一位白发老者正坐在椅上闭目养神,阳光洒在他褶皱的脸上,显得格外落寞。

“爷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月瞳的声音清脆,带着孩童的怯生生。

叶云天缓缓睁开眼,看到门口那个扎着羊角辫、穿着碎花裙的小女孩,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出去。”

小伙伴们吓得立刻跑开了,唯独林月瞳没有动。她看着老者眼底的孤独,又看了看葡萄架上垂着的青葡萄,小声说:“爷爷,我能在这里躲一会儿吗?他们找不到我,我就走。”

叶云天本想再次驱赶,可看到小女孩清澈的眼睛,那里面没有畏惧,只有纯粹的好奇,他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咽了回去。沉默片刻,他指了指葡萄架下的小板凳:“坐吧,别乱跑。”

那是林月瞳第一次走进叶云天的小院,也是两人千世羁绊的又一次重逢。灵魂深处的熟悉感让她不自觉地亲近这位孤僻的老者,而叶云天也在看到她的瞬间,感受到了久违的暖意——那是跨越千世的灵魂共鸣,让他冰封的心湖泛起了涟漪。

从那以后,林月瞳每天都会跑到叶云天的小院。起初,她只是安静地坐在小板凳上,看老者浇花、看书、修理旧物件;后来,她开始叽叽喳喳地跟他说话,分享学校里的趣事、家里的琐事,哪怕他很少回应,她也乐此不疲。

叶云天的话依旧不多,却会默默记下她的喜好。知道她喜欢吃甜的,他便翻出尘封多年的糖罐,亲手做麦芽糖——把糯米蒸熟,加入麦芽发酵,再放在锅里慢慢熬煮,熬到浓稠发亮,倒入模具冷却。每当麦芽糖做好,他会用小刀切成小块,放在油纸里,递给林月瞳:“吃吧,别多吃,伤牙。”

林月瞳接过麦芽糖,塞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她眯着眼睛笑:“爷爷,你做的麦芽糖真好吃,比商店里买的还甜!”

叶云天看着她满足的模样,嘴角会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他开始主动跟她说话,给她讲自己年轻时的故事:讲工厂里的机器轰鸣,讲第一次进城时的新奇,讲年轻时去过的远方。林月瞳听得津津有味,常常趴在他的膝盖上,瞪着好奇的眼睛问:“爷爷,那地方真的有那么多高楼吗?”“爷爷,你以前是不是很厉害呀?”

叶云天会耐心地回答她的每一个问题,眼神温柔得不像平时那个孤僻的老者。他会在她放学后来不及回家时,给她热一碗粥;会在她不小心摔倒时,笨拙地帮她擦去眼泪,给她贴上创可贴;会在下雨天,撑着伞送她到家门口。

街坊邻里都惊讶于叶云天的转变,有人打趣:“老叶,你怎么对这小姑娘这么好?”叶云天只是淡淡一笑,不说话。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份特殊的偏爱,源于灵魂深处的牵引——千世以来,他一直在寻找这个身影,如今终于再次相遇,他只想好好守护。

林月瞳上小学后,每天放学都会先跑到小院,放下书包,帮叶云天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给仙人掌浇水,擦桌子上的灰尘,整理散落的书籍。叶云天则坐在一旁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欣慰。有时,林月瞳会拿出课本,大声读给他听:“爷爷,我给你读课文,你听我读得好不好?”

叶云天会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好,读得很流利。”

日子在麦芽糖的甜味与课文的朗读声中悄然流逝,林月瞳从懵懂的小女孩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叶云天的身体却渐渐衰弱。他的腿脚变得迟缓,听力也越来越差,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做麦芽糖、修理旧物件,只能坐在竹椅上,静静地看着小院里的一切。

林月瞳心疼极了,每天放学都会更早地来到小院,给叶云天端水、擦身、按摩,还会像小时候那样,给他读课文、讲学校里的事。“爷爷,今天我们班得了流动红旗,老师还表扬我了呢。”“爷爷,我学会了新的课文,读给你听好不好?”

叶云天虽然听不太清,却会一直看着她,嘴角带着温柔的笑容,偶尔点点头,或者用沙哑的声音说:“好,好。”

十五岁那年冬天,叶云天病倒了,卧床不起。林月瞳每天放学都会立刻跑到小院,放下书包就冲进屋里,给她掖好被角,倒来温水,用棉签蘸着水湿润他的嘴唇,再用热毛巾给他擦脸、擦手。她会坐在床边,握着他干枯的手,轻声说:“爷爷,你要快点好起来,我还想吃你做的麦芽糖呢。”

叶云天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想要抬手摸摸她的头,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他只能用眼神看着她,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像是在说:“好孩子,谢谢你。”

林月瞳知道他想说什么,泪水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他的手背上:“爷爷,你别说话,好好休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那段日子,林月瞳每天都会来照顾叶云天,直到很晚才回家。她的父母虽然担心,却也理解她对老者的感情,只是叮嘱她注意安全。

春节过后,天气渐渐转暖,叶云天的身体却越来越差。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林月瞳像往常一样来到小院,推开房门,却发现叶云天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睛紧闭,脸色安详。她走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已经变得冰冷。

“爷爷?爷爷?”林月瞳的声音颤抖着,一遍遍地叫着他,可他再也没有回应。

那一刻,林月瞳终于明白,那个给她做麦芽糖、听她读课文、陪她长大的爷爷,永远地离开了她。她趴在床边,放声大哭,哭声撕心裂肺,传遍了整个小巷。“爷爷,你怎么不等我?我还想吃你做的麦芽糖,我还没听够你讲故事呢……”

叶云天的后事是由街坊邻里和林月瞳的父母一起操办的。按照他的遗愿,他被葬在了城郊的公墓里。林月瞳亲手为他整理了遗物,看到那个装麦芽糖的旧糖罐,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从那以后,每年清明,林月瞳都会带着自己做的麦芽糖,来到叶云天的墓前。她会坐在墓碑前,像小时候那样,跟他分享自己的生活:“爷爷,我考上高中了,我会好好学习的。”“爷爷,我考上大学了,我去了你以前说过的那个城市。”“爷爷,我参加工作了,我能照顾好自己了。”

她会把麦芽糖放在墓碑前,轻声说:“爷爷,这是我做的麦芽糖,你尝尝,是不是跟你以前做的一样甜?”

岁月流转,林月瞳从少女长成了中年,又从中年步入了老年。她始终没有忘记那位孤僻却温柔的老者,每年清明都会如期而至,带着麦芽糖,陪他说说话。她知道,这份跨越辈分的陪伴,是千世灵魂羁绊的馈赠,无论时光过去多久,她都会永远铭记。

意识回溯的洪流再次涌动,叶云天与林月瞳的灵魂从这一世的泪眼送别中抽离。他们感受到了老者孤僻外表下的温柔,感受到了稚子纯粹的依恋与不舍,这份跨越辈分的深情,如同麦芽糖的甜味,绵长而醇厚,在千世羁绊中留下了温暖而深刻的印记。下一段时光,正等待着他们的灵魂,去重温另一段早已被遗忘的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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