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说得对。”夜将阑堪称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忽略了夜寻卿瞬间变得如同要杀人的目光，然后轻松道：“好啦，就是来看看你们，认识一下。那你们聊，叔叔先走了。”
“……噢。”叶逸辰听到他终于说要走，才松了口气，夜念锦迅速转身把门关上，还贴心地反锁，夜寻卿也把头向后靠在床头，长舒一口气。
“你爸……现在什么个情况？”
“他手腕骨折，肋骨也折了三根，按理说应该是不能动的，但是天天往这跑，刷脸。”夜念锦说起来就一脸“我好难”“我头好痛”的表情，“前几天还吊着绑带来卖惨。我妈也不管他，说他哪天在走廊上摔一跤摔死最好，我哥也不心疼他，就开始装体贴，从我下手。”
“噢。”凌允辰听懂了，“你们俩一个红脸一个白脸？”
“……类似吧。我只是很讨厌他明明做错了事，明明在这里可以回归一个父亲的身份，好好道歉，但还是要用那些心眼来对付我们。”夜寻卿也头疼，下意识想揉太阳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锦锦，帮我叫一下护士。”
“喔。”夜念锦按铃，一边说，“但也不能完全怪他。可能这就是他的生存方式，如果他不做预判，不计算这些事情，可能就不会说话了吧。”
护士进来拔针，看起来和兄妹俩很熟络：“锦锦的朋友来啦？”
“嗯。”夜念锦对她笑了笑，“徐姐，我哥今天还有针要打吗？”
“没有啦。你小子啊真是命大，前几天我们都都在说，一个星期能撤机都算奇迹了，结果你五天就能转普通病房了。还是年轻啊。”徐素年感叹道。
夜念锦笑着附和她，夜寻卿也自我调侃了几句。但余下三人在看到这位“护士”的脸的时候，却都愣住了。叶逸辰下意识挺直了腰，凌允辰也张了张嘴，满眼写着意外，叶灼枫感觉自己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夜寻卿终于察觉了他们的不对劲，轻声问：“怎么了这是？活见鬼了？”
叶逸辰和凌允辰对视一眼，凌允辰问：“那个，姐姐，请问您有双胞胎姐妹吗？”
“啊？我啊？”徐素年指了指自己，一脸莫名，“没有啊，我是独生子女。”
……可是她和当时实验室里那个前台徐鸣也的脸一模一样！！！
恐惧瞬间攀上叶逸辰的心头，他几乎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啊……是因为您长得很像我们实习公司的前台姐姐。”
“噢，这样啊。”徐素年摸了摸自己的脸，笑了笑，“我大众脸？不会吧？”
“才不会，姐姐长得很漂亮啊。”夜念锦打着圆场，几句话就把徐素年哄得心花怒放。很快，徐素年离开了。
夜念锦再次把门反锁，夜寻卿已经开始盘问他们：“什么情况？真见鬼了？”
“……一模一样。”凌允辰说，“我们当时和张总，和我爸一起去凌越那个实验室的时候，我不是跟你们说有个前台叫徐鸣也吗？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啊？”夜念锦大吃一惊，“徐素年是我当初出车祸的时候，大伯派来照顾我的护士姐姐。我哥当时学校医院两头跑，日常照顾我基本上都是她来。这次我哥出意外，她也是主动来申请了照顾我哥。我和我哥都觉得她还挺可靠的。长得一样，又不是双胞胎，那……那跟你们俩一样？”
她指的当然是叶逸辰和凌允辰是克隆体的事情。说到后面，声音不自主地轻了下来，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夜寻卿摇摇头：“没事，这房子隔音挺好的，多半也不会有监听，可以安心。”
“也不一定就是克隆。”凌允辰说，“其实是双胞胎女婴，小的时候其中一个被抱走了，也有可能。不好下定论。”
“嗯……”叶逸辰犹豫着开口，“我是在想，假如按照最坏的结果，徐鸣也和这个徐护士真的是克隆体。你还记得她当时说过，除了你这个例外，‘其他克隆体达到十年存活率的只有十例’吗？有没有可能，这十例中就包括徐鸣也，而她，和剩下那九位，都……都在为实验室做事？”
叶灼枫摸了摸下巴：“可是徐鸣也怎么也看起来三十多了，你的意思是徐素年二十多岁的时候被人带走提取了实验信息，她自己还不知情？”
“怎么不可能呢？”叶逸辰反问，“否则为什么偏偏是徐鸣也，为什么她偏偏在那里工作？而且徐素年为夜将宇工作，又是医疗行业的人，很有可能背后也是某个公司，让她去做实验。”
“嗯……难的是找证据。”凌允辰握着手机，有点犹豫要不要把这事儿跟夜将宇说，“但其实现在说这个也没什么意义，凌越死之后，实验室的克隆项目也带着被捅到上面那些人面前，他的保护伞也倒了，整个实验室都被查处，所有工作人员都被带走调查。徐鸣也……只靠我们自己的话，已经不可能找到她了。找到她，她也未必会说实话。”
几人陷入一瞬的静默。
叶灼枫打破了沉默，他问：“那我爸呢？他亲眼见过徐鸣也，但是现在还没见过徐素年。如果我们也把他叫来医院，让他看看徐素年呢？”
“我觉得可行。”夜寻卿颔首，“他去深究与否与我们无关，我们只是把这事儿‘告诉’他。”
“那行，我跟他说一声。”叶灼枫掏出手机，给张寒竹编辑了一条信息。
夜寻卿思考着，忽然想起很久不见江译远的动向，问：“对了，江家呢？”
“江家那边的事情好像一直都是萧怜青去跟进的，据说拿到了很多江家老头和境外走私勾结通敌的证据。”凌允辰说。
夜念锦补充：“我前几天和江影爱聊过，她提交了很多证据，夜——我爸也答应出席证明她父亲是无辜的。江译远的父亲，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平反了。”
“唔……”叶灼枫犹豫着点点头，迟疑地瞄了叶逸辰一眼。叶逸辰立刻意识到他是想问关于夜将阑的事情，便点了点头，示意他不必顾忌。
“我还想问一下关于夜叔叔的事情。”当时他们一行人去实验室的时候，张寒竹“假扮”夜将阑的事情，夜家兄妹是知情的。
“为什么他们知道夜将阑的存在，却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夜将阑到底为什么会参加到生物实验里？”
“这个……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夜念锦纠结着措辞，“我只知道他的行动都是向上级报备过，然后得到了允许的，可能去生药公司也是类似当卧底吧。”
“……那他还真辛苦啊。”叶灼枫憋了半天，只能这么回应道。
眼看气氛又要变得诡异，凌允辰也拖了把椅子往床边一甩，大马金刀地坐下：“诶，咱不是来看小病号的吗？别跑题了，哎呀寻卿啊你真惨啊……”
凌允辰开始假装抹眼泪，叶逸辰翻了个白眼，但很快就从善如流地捏住夜寻卿被子的一角：“寻卿，好哥们，好兄弟，是谁害的你？告诉我，我替你报仇！”
叶灼枫：“……”
叶灼枫眯眼辨认了半天，有点不确定地转向夜念锦：“他们这样，是在……哭丧吗？哭丧不是只能给死人哭吗？”
夜念锦艰难地向他解释了哭丧的含义，以及眼前兄弟俩明显找茬大于哀痛的心理。叶灼枫点了点头，说：“噢，我以为这是在提前预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