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记站在商场大厅中央，目光扫过工商局的几个人，最后落在王旭阳身上。
“小王，开业顺利吗？”
王旭阳快步上前，握住李书记的手：“托您的福，挺顺利。”
李书记点点头，转向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小赵，你们工商局今天也来捧场？”
中年男人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他认出来了，这是市里的李书记。
“李、李书记，我们接到举报，来例行检查……”
“例行检查好啊。”李书记笑了笑，“改革开放就是要依法办事，该查就查，该罚就罚。
不过小赵，你们的检查通知书带了吗？”
中年男人脸色煞白：“这……我们是接到紧急举报……”
“紧急举报也得按程序来。”李书记的笑容淡了几分，“工商行政管理条例是怎么规定的，你应该比我清楚。”
中年男人嘴唇动了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书记转身看向王旭阳：“小王，你们的证件齐全吗？”
“齐全。”王旭阳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文件，“营业执照、消防许可证、卫生许可证、税务登记证，一样不少。”
他把文件递给中年男人：“赵科长，您可以仔细检查。”
中年男人接过文件，手都在抖。
他翻了几页，所有证件都是真的，而且盖章日期都在一个月前。
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早就准备好了，根本不怕查。
“证件……没问题。”中年男人挤出这几个字。
“那就好。”李书记拍拍他的肩膀，“既然没问题，就别耽误人家做生意了。
走吧，我请你们喝茶。”
这话说得客气，但谁都听得出来是在赶人。
中年男人如蒙大赦，带着几个手下灰溜溜地离开了。
围观的顾客爆发出一阵掌声。
“李书记真是好领导！”
“就是，这些人摆明了是来找茬的！”
“新时代商场有李书记撑腰，以后咱们买东西更放心了！”
李书记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我就是来看看，你们该买买该逛逛。”
说完，他拉着王旭阳走到一边。
“小王，有些人不想让你好过。”李书记压低声音，“刘主任在徐阳市经营多年，关系网很深。
你这商场一开，动了他的蛋糕，他不会善罢甘休。”
王旭阳点头：“我明白。”
“明白就好。”李书记看着他，“我支持改革，支持个体经济发展，但我不能事事为你出头。
有些坎，你得自己迈过去。”
“李书记放心，我心里有数。”
李书记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王旭阳站在原地，看着李书记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眼神渐渐变冷。
刘主任，赵德胜。
这笔账，该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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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商场二楼的办公室里。
张强把一份调查报告放在王旭阳面前：“王哥，查清楚了。
今天工商局来检查，是赵德胜找人举报的。”
“证据呢？”
“有。”张强掏出一盘录音带，“这是赵德胜跟工商局那个赵科长的通话录音。
我托人从电话局弄来的。”
王旭阳接过录音带，放进录音机里。
很快，赵德胜的声音响起：“赵科长，那个新时代商场明天开业，你看能不能……”
“赵老板放心，我明白。
不过这事得做得漂亮点，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那是自然。事成之后，刘主任那边不会亏待你。”
“哈哈，那就多谢刘主任了……”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王旭阳关掉录音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王哥，咱们拿这个去举报他们？”张强问。
“不急。”王旭阳摇摇头，“这点料还不够。
我要一次性把他们全端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强子，你去查一下百货大楼最近的进货记录，尤其是进口商品那一块。”
“查这个干什么？”
“刘主任能在百货大楼当主任这么多年，手里肯定不干净。”王旭阳转过身，“咱们既然要玩，就玩大的。”
张强眼睛一亮：“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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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商场打烊。
王旭阳和胡惠知站在空荡荡的大厅里，清点今天的营业额。
“一万八千块。”胡惠知看着账本，眼里满是惊喜，“比服装店开业那天还多！”
“这只是开始，大家对于咱们还不是很信任，对于大件还是观望居多。”王旭阳说，“等口碑传开，生意会更好。”
胡惠知抬头看着他：“旭阳，今天李书记来了，你是不是觉得压力小了些？”
王旭阳摇摇头：“恰恰相反。
李书记今天来，等于是公开表态支持我。
这会让刘主任更着急，他下一步的动作会更狠。”
“那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王旭阳握住她的手，“放心，我心里有数。”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张强冲了进来，脸色煞白：“王哥，出事了！”
“什么事？”
“服装店……服装店被砸了！”
王旭阳脸色一变，转身就往外冲。
胡惠知紧跟在后面，心脏狂跳。
十分钟后，三人赶到服装店。
店门口围满了人，玻璃碎了一地，店里一片狼藉。
王旭华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脸上有血迹，衣服也被撕破了。
“二姐！”王旭阳冲过去，“你怎么样？”
“我没事。”王旭华摇摇头，眼里含着泪，“就是店……”
王旭阳扶她站起来，走进店里。
货架被推倒，衣服扔得到处都是，收银台也被砸烂了。
墙上用红漆写着几个大字：“不想死就滚出徐阳市！”
王旭阳站在原地，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二姐，是谁干的？”
“我不知道。”王旭华哭着说，“我刚打烊准备走，突然冲进来七八个人，拿着棍子就砸。我想拦，被他们推倒了……”
胡惠知抱住她，轻声安慰。
张强走过来，压低声音：“王哥，我刚问了周围的人，那些人开着一辆黑色吉普车来的，车牌被遮住了。”
王旭阳没说话，眼神越来越冷。
他走到墙边，盯着那几个血红的大字。
不想死就滚出徐阳市。
好，很好。
既然你们想玩狠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转过身，看向张强：“报警。”
“报警？”张强一愣，“王哥，报警有用吗？这些人肯定是赵德胜找来的，警察……”
“我让你报警，你就报。”王旭阳打断他，“记住，一定要让派出所的人来现场，拍照取证。”
张强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
半小时后，派出所的人来了。
为首的是个年轻民警，姓周。
“王老板，你们这是……”周警官看着店里的惨状，皱起眉头。
“被人砸了。”王旭阳平静地说，“麻烦周警官帮忙调查一下。”
周警官看了他一眼，掏出本子记录：“你有怀疑对象吗？”
“有。”王旭阳说，“赵德胜。”
周警官手一顿，抬起头：“你有证据吗？”
“暂时没有。”王旭阳说，“但我相信警察同志一定能查出来。”
周警官沉默了几秒，合上本子：“我们会尽力调查。不过王老板，有些事……你懂的。”
王旭阳笑了：“我懂。所以我才报警，让你们留个案底。”
周警官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这个王旭阳，不简单。
他让派出所的人拍了照，做了笔录，然后离开了。
店里只剩下王旭阳几个人。
“旭阳，接下来怎么办？”胡惠知问。
王旭阳看着满地狼藉，缓缓开口：“明天开始，服装店暂时关门整顿。所有人手调到商场去。”
“那服装店就不管了？”
“管。”王旭阳转过身，眼里闪过一道寒光，“但不是现在。
等我收拾完赵德胜和刘主任，再来收拾这个店。”
张强咽了口唾沫。
他从王旭阳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狠劲。
这个平时温和的老板，生气起来，真的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