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胜这几年发财，靠的是他表哥。”胡惠知压低声音，“他表哥叫赵建国，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管着不少审批权。
赵德胜的几个项目，都是他表哥帮忙走的后门。”
王旭阳眼睛一亮：“有证据吗？”
“小张给我看了档案。”胡惠知从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赵建国去年批了三块地，其中两块转手就到了赵德胜名下，中间差价二十万。
还有一个建材供应商的资质审批，也是赵建国签的字，那个供应商的法人，是赵德胜的小舅子。”
“这就是受贿。”
“不止。”胡惠知翻开笔记本，“小张说，赵建国这两年生活作风有问题，在外面养了个女人，还给那女人买了房子。
这事儿很多人知道，但没人敢说。”
王旭阳停下车，转头看着妻子：“你想怎么办？”
“写举报信。”胡惠知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把这些材料整理出来，直接寄到市纪委。赵建国一倒，赵德胜就是无根浮萍。”
“会不会打草惊蛇？”
“不会。”胡惠知摇头，“举报信是匿名的，而且我会让小张帮忙，从内部渠道递上去。
纪委一旦立案，赵建国跑不掉。”
王旭阳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行，就这么办。”
当天晚上，两人在家里整理材料。
胡惠知把笔记本上的内容誊写到信纸上，字迹工整，逻辑清晰。
王旭阳在旁边帮忙核对数字和日期，确保每一条证据都准确无误。
“赵建国1981年批复的红星商场地块，市场价每平米八十元，实际成交价每平米三十元，受让方为其外甥赵德胜……”
“赵建国1982年为宏达建材公司办理资质审批，该公司法人李某系其妻弟……”
“赵建国1982年下半年在和平路购置房产一套，登记在情妇王某名下……”
一条条，一桩桩，触目惊心。
写完最后一行字，胡惠知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够了吗？”王旭阳问。
“够了。”胡惠知把信纸装进信封，“这些证据，足够让赵建国进去了。”
第二天一早，胡惠知拿着信封去了公安局。
小张已经在门口等着。两人见面，没说什么，小张接过信封，塞进公文包里。
“放心，我会直接交给纪委的老刘。”小张压低声音，“老刘这人最恨贪官，有了这些材料，他肯定会查。”
“谢谢你。”
“客气什么。”小张拍拍她的肩膀，“你以前帮过我那么多次，这点小事算什么。
对了，最近小心点，赵德胜那人不是善茬。”
“我知道。”
三天后，消息传来。
市纪委对赵建国立案调查，当天就把人带走了。
紧接着，赵德胜也被叫去问话，一去就是一整天。
老李打电话来，语气兴奋：“旭阳，你听说了吗？赵建国出事了！”
“听说了。”王旭阳握着话筒，语气平静。
“这下好了，赵德胜没了靠山，看他还怎么蹦跶。”老李笑道，“对了，你那商场建得怎么样了？”
“地基刚打好，再有半个月就能起框架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李顿了顿，“旭阳，你小子可以啊，这么快就把赵德胜摆平了。”
王旭阳没接话，只是笑了笑。
挂了电话，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
胡惠知端着茶杯走过来，站在他身边。
“赵德胜那边，应该消停了。”她说。
“嗯。”王旭阳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不过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
商场要建起来，还有很多事要做。”
“一步步来。”胡惠知握住他的手，“我们能走到今天，还怕走不下去？”
王旭阳转头看着妻子，突然笑了。
工地上，工人们干得热火朝天。
没了赵德胜那档子事儿了工程进度快得出奇。
老刘带着人从早干到晚上硬是把原本三个月的工期压缩到两个半月。
王旭阳站在工地边上，看着三层楼的框架已经完全立起来，心里踏实了不少。
“旭阳！”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王旭阳转身，看见林刚大步走过来，身上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
“林哥哥你还没走?”
“走什么走。”林刚掏出烟,递给王旭阳一根,“上次说的合作,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王旭阳接过烟,没急着点:“林哥,咱们找个地方坐下聊?”
“行。”
两人去了附近的国营饭店,要了间包厢。
服务员端上茶水,关上门离开。
林刚开门见山:“我在羊城那边有稳定的货源,服装、鞋帽、小家电,什么都能拿到。
价格比你自己去进便宜至少两成。”
“我信。”王旭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过林哥哥我有个问题。”
“你说。”
“货源确实重要,但我不能把命门交到别人手里。”王旭阳放下茶杯,看着林刚，“万一哪天咱们合作不成了，我这商场不就得关门?”
林刚一愣,随即笑了:“你小子,心眼够多的。”
“不是心眼多的是得为以后考虑。”王旭阳也笑,“林哥你也做生意，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明白。”林刚弹了弹烟灰,“那你想怎么办?”
“这样。”王旭阳竖起两根手指,“第一,货源渠道你得给我留一份。
就算以后咱们不合作了,我也能自己去羊城拿货。
第二,商场内部管理我说了算,你只负责羊城那边的业务。”
林刚皱眉:“那我不是白忙活?”
“当然不是。”王旭阳伸出手掌,“收益二八分账,你拿两成。”
“两成?”林刚瞪大眼睛,“你这是打发要饭的?”
“林哥,你听我说完。”王旭阳不紧不慢,“商场是我的，装修、货架、人员工资这些都是我出钱。
你只负责进货,风险小,收益稳定。
而且两成看着少,但商场做起来以后,这个数字不会小。”
林刚沉默了。
他在羊城这些年,见过太多生意人。
有的人嘴上说得天花乱坠，实际上就是想空手套白狼。
但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一样,条件开得明明白白,没有半点虚的。
“行。”林刚拍了拍桌子,“就按你说的办。
不过咱们得签合同，白纸黑字写清楚。”
“应该的。”王旭阳伸出手,“合作愉快。”
两人握手,力度都很大。
第二天,王旭阳找律师起草了合同。
林刚看了一遍,没提异议,当场签了字。
“对了。”林刚收起合同,“你那服装店打算什么时候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