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痛吗？”待边夫人走出去，边嘉佑重新走到沙发边，在白悠悠的面前蹲了下来。
白悠悠能感觉到他的手指抚摸在那一小块皮肤上，像是很小心翼翼。
下一秒，他的手指就重重按了下去，疼得白悠悠“嘶——”地倒吸一口凉气，连带着身子都是一抖，眼眶迅速泛红。
她抬眼瞪向边嘉佑，眼睛已经含着泪星子。
“看样子真的磕到了。”边嘉佑的表情很无辜，像是真的只是在确认伤口，“先回家再说吧。”
边嘉佑已经完全没有多余的心力再伪装温柔或是和善，
边夫人的这一巴掌彻底让他清醒了过来——他不可能没有孩子，他必须要一个孩子。
白悠悠逼得他快要没路走。
白悠悠看着正在开车的男人，脸上是难掩的冷色。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想到了边嘉佑提到的那个没有机会降生到这个世界的孩子。
那个不存在她的记忆里、也没有任何感情的、随着那场车祸流走的还未来得及成型的血液。
边嘉佑说都是她的错，是她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关于孩子……我会听你话的。”白悠悠想的是，她根本不爱边嘉佑，他们之间就是一场成年人之间最赤裸直接的钱色交易，
那又何必牵扯到第三个生命呢？
可想到方才边嘉佑为了维护自己，对着他母亲说的那番话，白悠悠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柔软了下来。
如果边嘉佑真的需要一个孩子，她作为他的妻子，的确没有拒绝的理由。
边嘉佑的眉心狠狠一跳，眉梢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令他冷意紧绷的脸更是显得格外凌厉。
“……呵。”他抿着嘴唇，紧盯着面前路面的眼眶开始逐渐升温，然后发烫。
他强撑着眼皮，用极缓慢的速度眨掉眼睛里快要不受控制的咸涩液体。
太晚了，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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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色调的白炽灯，墙壁上一排标题醒目的宣传海报——《试管婴儿常见问答》《冷冻胚胎流程图》《辅助生殖技术适应人群》
空气里弥漫着的消毒水气味无声无息地钻进白悠悠的鼻间，她看着眼前神色肃穆的中年男医生，本能地感到抗拒。
她抗议过了，她说她只是月经不调，哪里需要弄到这么大的阵仗。
边嘉佑却根本不理，只要牵涉到孩子的问题，他就是那样的不近人情——好似她是一台不合格的生产机器。
“边先生，您太太的情况其实我当时已经和您说得很清楚了。”中年男医生翻开手里的报告，那是白悠悠与边嘉佑最新一轮的身体检查结果。
边嘉佑很早就带白悠悠来做过检查，当时医生给出的答案和m城的医院一样——白悠悠几乎不可能再怀孕。
除非世界上真的有奇迹。
鉴于边嘉佑强硬要求再重新给两人检查一次，中年男医生虽然能理解眼前这个年轻男人想要一个孩子的热切心情，仍然只能遵循医学报告给出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答案——
“您太太的卵巢功能保留得很好，激素水平也正常，但子宫……受过严重损伤，内膜厚度远低于正常值。即便通过试管婴儿取得受精卵，着床的成功率也非常低。”
中年医生的眼神扫过坐在边嘉佑身旁的白悠悠——她似乎很错愕于这个结果，像是并不知晓自己无法怀孕的事情。
她眼神中流露的震惊，以及僵硬的肢体语言，和之前找他求诊的那些女人一样——可怜又无助。
可他只能将结果如实告知：
“从我们目前的评估来看……自然怀孕几乎不可能。如果坚持要孩子，可能需要考虑第三方子宫——也就是代 Y。”
***（作者注：本小说的发生场所为架空的国家和城市，法律体系等请勿结合现实。请将小说创作与现实区分，尊重女性，反对代 Y）***
白悠悠脑中“嗡”地一响，眼前像是被一层灰雾笼罩，晕晕沉沉。
手心不知何时也出了一层湿汗。
“怎么回事？”她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始终一言不发坐在身旁的边嘉佑。
只见他的眉眼和那双薄唇都绷得紧紧的，比起她的错愕，边嘉佑却冷静得骇人。
好像他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如果代 Y，最快多久可以开始着手准备？”边嘉佑没有理会白悠悠的问题，甚至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那双漆黑的眸子沉寂得像是一片静默的死海。
医生将已经提前准备好的资料以及文件摊开放到边嘉佑面前：“这个项目在我们医院已经很成熟，也确保能做到绝对保密。受孕者绝不会知道委托方的信息。”
这样的项目动辄百万，若是寻找高资质的母体，费用则无上限。
来咨询这个项目的大多非富即贵，像边嘉佑这样身份显赫更是不在少数。
医生视线再次落在白悠悠身上，略作迟疑后补充道：“只是……取卵过程会比较辛苦。如果您太太的身体状况允许，我会尽快安排。”
“边嘉佑……”白悠悠的胃里像是有苦水在兴风作浪，那苦涩滋味直接顶破她的喉咙口，散在她的唇齿间。
她几乎是哀求般地伸出手指捏牢边嘉佑的手掌，才发现他的掌心也是一片冰凉。
“求你……”她用眼睛向男人求救，她求他不要对她这样残忍，只是看了眼资料册上那用来取卵的长针，她就已经怕得四肢都发软。
白悠悠希望边嘉佑发发慈悲，别把她当牲口那样对待。
边嘉佑反手抓住白悠悠的手，与她的手指交缠、扣紧。
他捏得她的骨头都发疼，略带嘶哑的低沉嗓音带着不可撤销的决绝：
“那就尽快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