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世轩问白悠悠有什么想吃的。
“我都可以，不挑。”埋头给林瑾瑜回微信的白悠悠从手机上抬起头来，给了吴世轩一个明媚的笑。
吴世轩的唇角微微一动，想起好哥们季天朗曾经提过的一家意大利餐厅。
季天朗的原话是：吃的什么记不清了，气氛挺好，适合泡妞。
当吴世轩的那辆黑色maserati Grancabrio驶进餐厅门前的停车场，
门口的年轻保安眼前一亮——呵，今天是什么日子，好车一辆接着一辆，十分钟之前才刚停进来一辆招摇的红色porsche 911。
侍者把吴世轩和白悠悠领到一张靠近落地窗的桌子，从窗户望出去就是沿街的小马路。
一顿饭，吴世轩的心思都落在白悠悠身上。
白悠悠有时会让他觉得有种捉摸不透的神秘。
比如现在。
白悠悠似乎对于高级餐厅的用餐礼仪信手拈来，她甚至对搭配料理的酒都有些讲究，若非这方面的爱好，那就是习惯了这样的场合。
还有那次在头等舱见到她的第一面。
一份画廊的工作显然不足以支撑高水准的生活，他只能推测是来自于家庭的支持……白悠悠对于自己的私人生活历来闭口不提。
这让吴世轩觉得自己和白悠悠之间有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
用餐中途，白悠悠起身去洗手间。
带着凉意的水冲在皮肤上，略微平息了白悠悠那颗有些不安分的心。
她关上龙头，抬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被酒意浸染的眼角微微泛红，嘴角不知何时悄然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和吴世轩相处，总会让她不由自主地雀跃和悸动。
他点到为止的温柔和体贴，是游离在安全范围内的恰到好处，让她感到舒服惬意。
而吴世轩作为画家Sillage的另一面也深深吸引着她，面对着吴世轩，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谈论她的兴趣和梦想的出口。
脸上的淡淡笑意还没来得及散去，推门而出的一幕就给了白悠悠当头一棒，这画面甚至称得上惊悚。
和洗手间隔着一条过道的透明吸烟室里，边嘉佑正侧着身站在里面抽烟。
赶紧跑。是白悠悠的第一念头，可两条腿就像是灌了铅，被重重黏在了地板上。
来不及了，边嘉佑已经扔了烟头推开门走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儿?”边嘉佑也是吃了一惊，看着白悠悠泛红的脸色，显然是喝过酒了，“和谁一起来的？”
白悠悠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但是要怎么骗过他？
“哑巴了？和哪个姘头来的？”边嘉佑看她不说话，生出了逗她的心思。
嘴上这么说，他还真没担心过白悠悠会背着她和其他男人约会。自负是一方面，潜意识里他觉得白悠悠没那个狗胆。
这话落在做贼心虚的白悠悠耳朵里，哪还分辨得出边嘉佑是在开玩笑还是点她？
她的大脑已经接近宕机，全凭着肌肉反应去拉边嘉佑的手，心脏都快要从嘴里蹦出来。
好在还知道要先拖住边嘉佑：“你来这里应酬？”
吴世轩在座位上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白悠悠返回座位，有些漫不经心地往窗外看去，眼角捕捉到的一道闪光让他眉角一跳。
从刚坐下来不久，他就留意到那条正对着窗口的路边停着一辆没有熄火的小轿车。
他不会看错，刚才从那辆小轿车的副驾伸出来的是一个变焦长镜头。
一个不妙的念头瞬间跳了出来。
他是知道有人把专门偷拍名人的私生活当作营生勾当的，受害者除了那些荧幕前的明星，这些人还把苗头对准有些名头的有钱人——他们的私生活，尤其是沾上点桃色的捕风捉影，往往能卖个好价钱。
只是他不知道今天的这个局，是专门冲着他而来，还是顺带捎上他。
他抬手示意招来侍者，付完账单又留了张字条，让侍者转交给白悠悠。
他走出餐厅的后门，从那可疑车辆的屁股绕到了驾驶座车窗，抬手敲了敲玻璃。
驾驶座的狗仔显然不够警觉，摇下了贴着深色车膜的玻璃。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被举着手机的吴世轩怼着脸一气拍了好几张贴脸照。
“有病吧！”狗仔吓了一跳，又惊又怒想要合上车窗，已经被吴世轩牢牢一把揪住了衣领。
吴世轩把人死死摁在座位里，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睛，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笑意。
他森冷的眼神直冲着副驾上还举着长镜头的那个男人：“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
副驾的男人当然知道吴世轩是什么意思，没脸没皮地装蒜：“又不是拍你，你谁啊？!”
像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笑话，吴世轩低笑一声：“我是良好市民，管你拍的是谁？拍谁都不行。”他冲着男人笑得邪气，“还是你要我叫警察来？如果冤枉了你，所有后果我照单全收。”
狗仔知道今天遇到麻烦了。
这家高级餐厅平时出入的明星和名人不少，是他们蹲守的据点。本以为今天拍到的吴世轩和女伴是意外之喜，没想到惹上了个难缠的主。
吴世轩检查着相机里的照片，果然有好几张他和白悠悠的照片，显然从两人一前一后入座就开始拍了。
除了他们两个，存储卡里还有不少其他受害者的照片。
“拍得不错，有几张我倒是挺有兴趣自己珍藏的。”吴世轩笑得恶劣，“只可惜里面还有其他人的照片，我没有收集别人隐私这种低级的爱好。”
薄薄的存储卡在他的指间断成两半。
被人盯上的经历不是第一次，过去他可以无视这些腌臜事，但今天不行。
他不想因为自己而让白悠悠惹上麻烦，更不能让这些苍蝇把她从自己身边推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