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心头微凛，妾室二字，不知是戳中了她，还是戳着她想起了沈歆玥。
她身居正宫之位，却不如沈歆玥一个妾妃。
而沈歆玥原本是世家夫人，如今又成了后宫里的妃嫔。
看似谁都赢了，实则谁都没落下什么好。
沈凝不由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她眼里划过了两分自嘲。
“皇后。”
谢云璋又淡淡出声，似是提醒。
“回皇上，臣妾以为，家中妾室，大概不会让崔大人觉得为难。”沈凝认真的解释起来，“妻为主，妾为奴婢，若是妾室，哪怕是官府记录在案的贵妾，也有买卖之权，若是有子女，妾室更不会生出想要逃离夫家的想法。”
“那妻子为何会想逃离？”
“因为妻……是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沈凝的回答，连她自己都有些意想不到。
她说完微微怔楞，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手已经捏住了她的脸颊。
男人的手修长有力，指尖的薄茧擦过她的脸颊，她不适的要挣开，却被一股力量钳制住。
脸颊泛疼。
下颌的软骨处，更是被捏的发酸。
“皇上……”沈凝挣扎出声。
她自己都未曾察觉，被钳制住的声音，不自觉带上一股娇媚，像小奶猫的爪子，挠了人一下。
谢云璋眼眸微沉，他伸手将沈凝捞到自己怀中，居于高位俯视她，她的一切眼神动作，都尽在他掌控之中。
可他有些不明白。
为何在沈凝说出方才那句话时，她泪意涌动的样子，会让他感觉不一样。
有血有肉的人。
她是在说她吗？
“皇上……”
沈凝不适的挣扎起来。
谢云璋与她的亲密，让她止不住的想反抗，而越是扭动，便越像是挣扎在泡了水的麻绳里一样，纠缠的越紧。
谢云璋的脸离她分毫之隔，两人的唇眼看着要碰上。
沈凝偏过头，呢喃着，“皇上，此时……于礼不合。”
“哦？”
谢云璋微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他松开沈凝，让沈凝放松了警惕，她起身整理衣裙，抚平了胸前的褶皱。
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已经足够她恢复如常。
可她没想到，坐于她身后的男人，会突然箍住她的腰，那双充满力量感的手让她挣扎不得，腰带与衣衫被剥开，发生在顷刻之间。
谢云璋的身躯覆盖住她眼前的光，嵌合的没有一丝缝隙。
“不要……”
沈凝溢出的惊呼都有些晚了。
午后的阳光强烈，晒的正阳宫来往的奴婢都有些睁不开眼。
她们都没从沈凝的寝殿外路过，战英要前去服侍，也被春熙给拉走了。
她不明所以，春熙在她耳边轻咬唇，“皇上在里面。”
“皇上？”
战英大惊。
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难不成娘娘又被……
寝殿内，沈凝蜷缩在软榻上，她身上的衣裙有些凌乱，裸露出的肩头上还残留着鲜红的印记。
穿上衣裙就能遮掩住。
可这并不妨碍，它们此刻的绮靡和艳丽。
沈凝双腿酸软，玉足还轻轻的颤抖着，难以平静。
谢云璋要唤奴婢进来服侍她，她却哑着嗓子求他，“别叫人进来，皇上，不要……”
不要。
谢云璋今日已经两次听到这个词了，他眉目冷沉，不悦很清晰的写在眼中。
沈凝红着眼，眼眶悬泪，“臣妾身为皇后，若行为不端，该当责罚。”
今日被欺负的是她，可若事情传扬出去，为人诟病，该受到责罚的，肯定也不是谢云璋。
谢云璋整理好龙袍，拿起桌上的《天象星占》便要走。
他吩咐沈凝，若想到如何解决内宅女子被困之事，可以吩咐人去勤政殿告知。
沈凝毫无选择的余地，领了这命令。
可这终究是挣到了机会。
她撑着被碾过一样麻木的身子，整理好衣裙，忍到晚膳之后，才正常的沐浴更衣。
泡在碧池之中，她便在想如何向谢云璋证明，她要挣脱后宫之困的决心。
能先呈给谢云璋的，是一纸诉书。
沈凝专注的伏案执笔，一气呵成写完，七年的憋闷和委屈，好像都有了倾泻的出口。
她写的一切，都是身上发生的事实，能通晓人情，更能坚定她要离开，要施展抱负才能的决心。
后宫里的生活，她实在是过够了。
权势非她所愿，她生下的孩子……也不能再困住她了。
“母后，儿臣回来了。”
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
谢锦奕穿着紧身的劲装，脚踏祥云靴，踏入沈凝的西偏殿。
这里离东偏殿有一段路程，他这模样看起来是没有回东偏殿，直接来找沈凝了。
他圆润的眼眸中带着疑惑，仰头凝视着沈凝，“母后在写什么？”
他很好奇，很想看看什么东西值得母后入夜执笔。
沈凝放下笔，拿几本书摞起来，把面前的诉书遮掩住了。
“去沐浴更衣吧。”
沈凝看着他这副疲累的样子，淡淡吩咐。
谢锦奕英挺的眉皱起一边，“母后，儿臣今日被师傅罚，多练了两个时辰的骑射，手磨破了。”
他摊开手掌，让沈凝看到掌心血迹斑驳的伤痕。
沈凝立刻感觉到了心疼。
他怎么会无端被师傅罚呢？
他的骑射一直练的很好，连战功赫赫的大将军都夸过他，说他有天赋还极为勤奋，胜过所有同龄的皇室子弟。
沈凝下意识要抱起他，给他清洗上药。
可谢锦奕自己后退了一步。
沈凝心头一沉。
她的心疼突然就收敛了。
“母后，儿臣尚未沐浴，身上不洁。”
谢锦奕原是好心，他闻到了沈凝身上的香味，知道母后刚刚沐浴完，不想弄脏了她的寝衣。
沈凝的心绪也已经平静下来，她让春熙去伺候谢锦奕，战英来服侍她。
春熙恭敬的带着谢锦奕出了西偏殿，往东偏殿去，夜里视线不比白日，战英端着刚刚熬好的避子药，从西偏殿后面悄悄出来，正好被谢锦奕的视线扫到。
谢锦奕原本没怎么注意，可战英白了他一眼，眼神不敬。
他眼锋凌厉的看向战英，“站住！”
战英身躯微僵，她转过身，平静的向谢锦奕行礼，“参见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