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财两空算什么？
只要时真愿意要，他连心都能挖出来给她。
他们是家人，是爱人，是父亲为彼此留下的遗产。
在他心里，在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比时真更让他难以割舍，让他心甘情愿的沉沦，变成唯她主义至上者。
宋沉野回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
一楼客厅的灯亮着，时真穿着新买的白色毛绒睡衣坐在靠近壁炉的沙发上，一边刷手机，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蜷在她腿上睡觉的猫咪小怪。
宋沉野脱下大衣外套，脚步有些虚浮的朝她走过去，她抬头看他，语气慵懒，透着淡淡的困意：“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对不起，确实回来晚了。”
他在时真身旁坐下，伸手拿过她放在茶几上的水杯，喝了口水：“江斯年醉了，我让司机先把他送回家了。”
“他这几年过年怎么都没回海城？”
“他不愿意回去，一回去就被催婚，他觉得烦。”
宋沉野放下杯子，十分自然地靠向时真，猫咪小怪感受到他的靠近，有些不悦的喵了两声，还算有眼色的跳出了时真的怀抱，宋沉野顺势躺在了她腿上。
时真皱了下眉：“你知不知道自己很沉？”
宋沉野闭上眼睛：“江斯年让我帮忙问你要田雨薇的新微信号。”
“他怎么还惦记着田田？真够阴魂不散的。”
“他想要个机会弥补过去的错误。”
时真不屑地哼了一声：“他想要机会，就能有机会？凭什么？凭他年纪大，还是凭他脑子有病？就他这不要脸的精神状态，怕是每天出门前不喝两斤白的，都当自己在裸奔。”
宋沉野听笑了：“他的真心在你嘴里总是个笑话。”
时真习惯性像摸猫似的摸着他的头发：“自我感动算哪门子的真心？他觉得自己深情的要命，可实际上呢？不过是给道德绑架冠上了所谓爱的名义。
而且谁规定了，他深情了，田雨薇就必须回头接受？谈恋爱，结婚，讲个双向选择，双向奔赴，现在人家不和他玩了，明确分手了，他在这儿死缠烂打，以前好的滤镜碎一地，前任都变前科了，还想有机会？不如赶紧倒头睡一觉，说不定好运之神眷顾，能让他梦到个机会。”
宋沉野越听越不对劲，他睁开眼睛看她：“我在你眼里和他是一样的？”
时真和他对视，沉默了几秒：“你比他还差劲，你不知道，我每次从你嘴里听到江斯年说这四个字，有多无语。我就不理解，你和他认识这么多年，看过了他一地鸡毛的感情经历，怎么还敢听他胡说八道？我现在觉得，他转行不当心理医生是对的，就他这种水平，病人碰见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他的水平其实还好。”
时真不带感情的勾了下唇：“你这么惦记他，就不该回这个家。”
宋沉野不说话了。
时真和江斯年的矛盾，属于第一次见面就气场不和，之后相处更是互相看不顺眼。
江斯年让他小心时真的算计，说她心思不纯，说他玩不过她，甚至还一度劝他离时真远点。
时真对江斯年更是丝毫不加掩饰的不喜，见面互相阴阳一定要赢，需要钱要脱手手里的古董字画也是盯着江斯年宰，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该骂骂，该用用。
他夹在他们俩中间，以前像天平上的砝码，谁都想拉拢，现在是挂在秤杆上维持平衡的秤砣，生怕失衡会失控。
当然，因为田雨薇的关系，时真对江斯年本就岌岌可危的好感度彻底变成了负数，江斯年也在这么多年的相处中摸清了时真的脾气，非必要不招惹。
平衡是维系住了，但他这枚还在考察期的秤砣却总会成为被殃及的池鱼，就比如现在。
时真不想就这个敏感的话题再多和他讨论，她收回埋在他发间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困了。”
宋沉野不情愿的起身，拿起杯子将剩下的小半杯水一饮而尽：“我今天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不能。”
“我今天喝酒了，会梦游。”
“那也不能。”
“梦游不受控，万一我从窗户跳下去怎么办？”他摩挲着杯子，一脸认真。
时真拿着手机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脚踝：“跳吧，明天早上我给你叫救护车。”
说完，她转身上楼回了房间。
过了大概两个多小时，时真听到了开门声，她侧躺闭着眼睛没动。
脚步声渐近，随即她的背脊贴上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来爬床。
宋沉野把脸埋在她发间，贪婪的嗅着，他炙热的呼吸透过发丝扑在她脖颈上，痒痒的，她没忍住往前挪了挪，身后宋沉野僵了一瞬，试探着叫了她一声：“真真？”
时真没回应。
宋沉野放松下来，缓缓收紧搂在她腰间的手臂，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时真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心跳和呼吸，小心地翻身，将脸埋在他怀里，蹭了蹭，如果非要她给出将宋沉野纳入原则外的偏爱的原因，那大概就是她至今依然不可抑制的贪恋这个温暖的怀抱，以及这个怀抱的主人所能带给她的安心。
疯子就是要和疯子在一起，这场驯服游戏，她将是最后的赢家。
……
年初七下午，时真和宋沉野一起到了苏城，当晚周木在江边落云楼设宴。
他们到时，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打过招呼，时真挨着宋沉野在靠近窗边的位置落座，候在一旁的服务员上前给他们倒了两杯茶。
周木笑着道：“也是有段时间没见过宋总了。”
宋沉野微笑颔首：“年前事忙。”
周木：“我听说宋总不求回报养了将近十年的游戏项目，今年年底有望面世？”
宋沉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差不多。”
周木：“也不知道回报够不够投入。”
宋沉野：“如果只是为了得到回报，那这个项目可能确实投入过大。但如果是在我的能力范围内，陪一群疯子完成一件可能震惊世界的艺术品，那我觉得回报肯定是大于投入的。”
他举杯，敬周木。
周木回敬：“宋总确实浪漫。”
“不是浪漫，是对新人新物有信心，市场需要注入新鲜血液保持生机，而优质的血液不该因为新而被埋没。”
周木看向正冲他微笑的时真，轻挑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