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廷昱的确不知道是什么乐器。
他的脑海中只知道医和药。
但他作为周国储君，其他外邦进贡的新鲜玩意儿还是见过不少。
他想打听到哪个酒楼里有唱曲儿唱得好的，易如反掌。
哪怕是请一些角儿过来，也行。
宋清伊看着周沐然，回答：“我需要好好复习，没时间听那些没用的。”
商廷昱：“你还需要复习？”
宋清伊：“……”
宋清伊沉默了。
商廷昱赶紧解释：“我只是觉得你在医学方面已经没什么可复习的了，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要是觉得压力太大，可以跟我说，我带你出去放松。”
商廷昱一向少言寡语。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宋清伊就跟打开话匣一样。
忍都忍不住。
宋清伊：“没什么好放松的。”
商廷昱：“……”
他知道自己说话没什么艺术。
没想到，宋清伊连他还不如。
宋清伊继续沉默，她双手环胸，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审视着正在吹陶笛的秦尧。
秦尧看起来十分虚弱。
宋清伊依稀记得，上一世的秦尧，身手不错。
他这样文武双全的人，把江婉蓉迷死了。
如今，秦尧脸色苍白，斜斜倚靠着大树。
这样的破碎感，吸引了很多圣母心泛滥的女子。
商廷昱往宋清伊跟前凑了凑，低声说道：“宋清伊，其实，我会吹笛子。”
宋清伊还没作出反应，
站在他们前面的一个女子冷不丁地嘲讽道：“会吹笛子了不起啊！”
说着还翻着白眼，回头看过来。
只是，当她看到刚才说话的男子是大名鼎鼎的商廷昱时，女子大惊失色。
“抱歉，我不知道是您。”
说完就赶紧跑了，生怕被商廷昱记住她的脸。
商廷昱冷情冷性，向来不苟言笑。
此时，听到女子的嘲讽，脸色也十分难看。
其他人听到女子的声音后，纷纷围了过来。
“竟然是商国储君，他的气质真好！”
夸赞声不绝于耳。
商廷昱脸上没什么表情。
宋清伊抬眸看向商廷昱：“我相信你，吹得一定非常不错。”
商廷昱性子清冷，会些乐器来解闷也正常。
他很聪明，繁琐的医药知识都能坚持学到现在，笛子自然不在话下。
况且，他是将来的商皇，其他领域或许不精通，但肯定多少懂点皮毛。
商廷昱嘴角泛出一丝淡淡的笑：“我吹给你听？”
宋清伊：“……”
宋清伊打了个哈欠，说道：“改天吧，近几日我实在精神不济。”
说完就先一步走了。
商廷昱再次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地跟在宋清伊身后。
宋清伊走出几步，发觉商廷昱不对劲。
回头看了他一眼：“商廷昱，你今天不太正常。”
商廷昱诧异道：“没有吧？”
宋清伊：“……”
都成粘人精了，还说没有？
可是，两人刚离开不远，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
秦尧迈着碎步，跟了上来。
他一脸病态，手里还拿着陶笛，没跑几步，就大口喘着粗气。
“宋清伊，商廷昱，你们等我一下。”
宋清伊和商廷昱同时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秦尧看到前面的两人在等他，嘴角轻轻扬起。
“你们早就来了吗？听到我吹晨曲了吗？
我吹得怎么样？
好听吗？”
“嗯。”商廷昱点点头。
宋清伊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直接问秦尧：“你还有别的事吗？”
秦尧：“没有，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商廷昱：“……”
宋清伊不咸不淡的表情，没让秦尧知难而退，他扬起笑脸：“宋清伊，如果你觉得好听，会是我的荣幸。”
宋清伊：“我们不熟，瞎荣幸什么？”
秦尧：“……”
秦尧：“你们可以扶我一下吗？我现在有点腿软……”
宋清伊接着道：“刚才你吹那么久都没虚，现在跑这么几步就虚得要人扶了？”
这种拙劣演技，她上一世真是瞎了眼，才会迷恋上这只弱鸡。
真晦气！
秦尧：“咳咳咳……咳咳……”
宋清伊冷声道：“我有事，先走了，你慢慢往回挪。”
秦尧：“……”
商廷昱：“……”
宋清伊是不是对秦尧有意见？
幸亏他现在和宋清伊关系不错。
宋清伊默声朝着太傅学苑的大门走去。
商廷昱赶紧跟上宋清伊的脚步。
宋清伊明显不喜欢秦尧。
他不能跟秦尧走得太近，否则会影响他和宋清伊之间的交情。
但，商廷昱还是回头跟秦尧说道：“宋清伊害怕黑，我先送他回去了。”
秦尧：“……”
秦尧淡淡点头，他迈着小碎步，远远地跟着宋清伊。
看着宋清伊的背影，他的唇角漫上一层满足的微笑。
只要能看见她，他就满足了。
现在宋清伊还是女扮男装，将来他一定会把她留在身边。
弥补上一世的遗憾。
回到起居室。
周沐然竟然在。
他躺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权谋》，看着正专注。
“你出去了？”周沐然见宋清伊回来，唇角扬起，柔声问。
“嗯，出去走了走。”宋清伊看到周沐然的小脸，心情不由得好了几分，脸上多了笑容。
宋清伊拿上衣服就进了沐浴间。
“七叔。”商廷昱跟周沐然打了个招呼，便走到自己的床榻旁边，整理出今晚要看的资料。
他计划，待会儿宋清伊沐浴完，他要跟宋清伊讨论一个病例。
半盏茶的工夫后，秦尧推门而入。
他几乎是扶着墙进来的，每走两步，他都要捂着胸口咳一咳。
周沐然看着秦尧，关切地问了一句：“刚才有人在小树林吹埙，是你吧？”
“嗯，”秦尧回答，“七叔，那是陶笛，不是埙。”
“哦。”周沐然自嘲地笑了笑，“我没舞弄过这些东西，见笑。”
“是我太无能了，现在只够力气吹吹曲子。”秦尧小心翼翼地把陶笛放回箱子里。
周沐然把书合上：“秦尧，你身体不太好，就不要出去吹风了，况且吹陶笛挺浪费力气。”
秦尧苍白的脸上微微一笑，答道：“谢谢七叔，我喜欢吹曲子，虽然挺费心神，但能让我的心情好点。”
说这句话的时候，秦尧的目光注视着沐浴间。
他渴望宋清伊能听到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