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洗澡是不可能了，没有水。”
就连晚上吃的馒头，噎的不行也只能在屋顶掏点雪应付应付。
楚临舟像是一早知道她会不自在一样，早早的就躺上了床。
床单被褥是没有的，都是拿着旧衣裳简单铺了一下。
见他好似睡着了，背对着自己，姜灵韵深呼吸了一口气，好半天才磨磨蹭蹭的往床边靠。
不就是同床共枕吗！
又不用盖被子，合法夫妻，有什么不能睡的！
刚躺上床，姜灵韵冷的倒吸一口凉气。
穿着这么厚的皮草，也能感觉到床上冰冰凉十分酸爽。
难怪爷爷常说在北方，那必须得盘炕，否则到了夜里都会冷到怀疑人生。
还以为到了流放地，自己这富得流油的百宝袋能让自己吃香的喝辣的的。
合着连水都难喝到一口。
更别提生活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碗筷，日用品，锅碗瓢盆那是要啥啥没有。
“楚临舟，你可睡了?”
黑夜里，姜灵韵冷出波浪纹的声音响起。
楚临舟长睫动了动，并未立即回应。
姜灵韵翻了个身，从袖子里伸出半截手指点了点他的后背，囔囔了句，“这么冷，也睡得着...”
她话还没说完，楚临舟翻了个身，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有事？”
迎上他的目光，姜灵韵一愣，本能的往后缩了缩脖子。
大半夜的她能有什么事！
无非是冷的受不了，想喊他起来烧炭。
“那个， 我之前买了炭，咱们要不发点炭火？”姜灵韵吸了吸鼻子。
她的鼻尖冻的通红，身子也冷的发抖，楚临舟眉头一皱，心疼的不行。
“好。”他没有犹豫，赶忙起身。
片刻后炭是发起来了，楚临舟还给其他两个屋里送了些发好的炭。
但他们屋里的窗户破了个大洞，那北风是呼呼的，跟着张牙舞爪的魔鬼似的，估摸着没几下就得把炭火吹灭。
姜灵韵抖了抖眉毛，下巴点了点窗户，“要不，你去修修？”
楚临舟宠溺的说了声好，转身去了灶房。
找了几块废弃的木板，不熟练的将窗户封了起来。
姜灵韵看着他笨拙的模样，没来由的抿了抿唇。
想不到往日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来了这儿也只能和普通人一样...
修窗户。
别说他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还挺养眼。
察觉到她的目光，楚临舟勾了勾嘴角，更加卖力的修补窗户。
折腾了好一会儿，窗户总算是不那么透风了，炭火燃烧起来总算是没那么冷了。
姜灵韵很快便沉沉睡去，留下血气方刚的楚临舟双眼通红的隐忍。
翌日
鸡才叫了一遍，不对，是那只病老鼠吱吱吱的叫了几遍。
姜灵韵打着哈欠起身，屋里的炭火熄灭，烧的灰也都被倒掉了。
她特意嘱咐，如今他们初来乍到，不好让人知道他们手里有炭。
沈余氏几人自然听她的。
高门大户里出来的，都知道人嘛见不得其他人好。
楚临舟和沈知修早就不在了，估摸着是饿着肚子去服役了。
家里没水，煮不了早饭，还得等着她们去打水回来做早饭。
阿四早就挑着两个大木桶等在外头了。
“嫂嫂，咱们拿什么打水？”
沈知玉环顾一圈屋里，除了灶房里有个破了一半的水缸，哪还有盛水的东西。
姜灵韵无奈，“咱们在路上不是买了两个陶罐，暂且将就着用。”
沈知玉哦了声，去屋里取陶罐。
三人刚走出去，杜氏与胡桃也抱着两个陶罐走了过来。
两人脸上红扑扑的，头发上还有冰碴子，一看就等了蛮久。
想也知道，冻的睡不着。
即便是有皮草，那也只能保证他们冻不死。
几人跟着阿四朝后山走去。
今日难得天晴，太阳刚刚升起，气温也高了不少。
路上寒风呼啸，四人走在村中小路上，路上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人。
只有几个一脸菜色，瘦的风都能吹到的嫂子，和两个年长的婶子。
阿四热情的和他们打着招呼，一路介绍着几人是从京城来的。
才流放到这儿，让他们多照顾。
姜灵韵对她们的印象还算不错，看上去都是老实巴交的。
没有多嘴问他们是犯什么事，也没其他心思。
一听去打水，有几个村民也跟着一块结伴同行。
“阿四大哥，山，山顶远不远？”杜氏牙齿打颤问了句。
“远，估摸着要走半个时辰咧。”有个嫂子热心的回了句。
“这么远啊。”沈知玉朝手上哈了几口热气。
陶罐太凉，她只能将手缩进袖子里，隔着衣裳抱着。
嫂子苦笑一声，“俺们这一个多月都是这么来回走，有时候运气不好，山泉结冰，还打不着水咧。”
那嫂子名唤阿香，五官长的水灵，扎着条粗粗的辫子在身后，身上的衣裳补丁摞补丁，洗的发白。
一看就是干活利索，爱干净的人。
只不过环境不好，风吹日晒，皮肤看上去有些黑。
听她介绍，她丈夫祖上流放到这儿，她也是流犯生的孩子，从小便在村里长大。
其他几个婶子也一样，都是夫家，或是亲人犯事流放到这儿的。
流犯生下来的孩子，若是没有恢复自由身，也还是流犯。
除了新城，她们到死都不能出这个地方。
“阿香嫂子，你们平日里都去哪里找活干？”姜灵韵看了眼满是积雪的山路，随口问了句。
阿香叹了口气，“哪有什么活干，城里这会儿只出不进，雪灾严重官府也不管，俺们命贱，只能在附近山上挖些野菜，就着草籽粥能活一日是一日。”
“若是没雪灾，还能在自家开的荒地里种些子大白菜，种几分地红薯，也能对付着过个冬，可如今家里的汉子们死的死，病的病....”
曼花婶子接过话茬，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其他人也都共情的红了眼。
姜灵韵一阵唏嘘，也不好再问了。
几人七拐八拐的，好不容易到了山顶，就听阿四唉了声，“又没水了....”
姜灵韵一怔，又？？
合着走了快一个时辰，她们就这么运气好，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