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郾城
正欲跟上去瞧瞧，穆安就在他身侧提醒，“公子，我们此行是要去寻人的，还是不要因为旁人耽搁了吧？”
赵行渊戏谑的看着他，“穆安，你看我何时任性过？”
穆安一听，面上一喜，正想说公子英明，就听到赵行渊补了一句，“所以这次就让你家公子任性一次。”
赵行渊去前面铺子，把赵九笙买过的东西也买了一遍。
穆安无奈的叹了口气，穆泽拍了拍他肩膀，劝道：“算了，听公子的吧，寻了这么多年也寻不到，也不知是个什么结果，这些年也没见公子对谁感兴趣，既遇见了，就随公子一次吧。”
穆安内心还在挣扎，穆泽又道：“咱们公子在不通事时就给定下了终身，他心中情不情愿，无人问他，由着他一回吧。”
穆安哼了一声，“就你能言善辩。”说着撞着穆泽的肩膀而过，疼的穆泽闷哼一声
赵九笙买了东西驾马离开，就察觉有人跟着，发觉是赵行渊，更觉莫名其妙。
但她是要去皇城的，不想有人在背后跟踪，等出了城，就在路边把人给堵了。
赵行渊面上没有丝毫被发现的心虚，还温文尔雅的跟赵九笙问好。
赵九笙懒得与他斡旋，直截了当问他，“赵公子，你跟在我后面是有事吗？”
赵行渊未语先笑，“在下失礼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不知姑娘可否告知？”
赵九笙没有立刻回答，在心中估算着这人是何目的，但赵行渊端着一张笑脸，实在瞧不出恶意，仿佛只是想知道这件事而已。
“赵九笙。”
赵九笙不怕旁人知道这名字，毕竟赵姓常见，且她是姝月公主时，她名叫赵明姝。
帝后的掌上明珠，人间姝宝。
赵行渊将这三个字在嘴里轻轻念了一遍，一双眼里溢出笑来，“姑娘名字很特别，一人独行，不知去往何处？”
赵九笙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略带不满的看着他，“公子打听这些未免有些失礼。”
赵行渊歉然道：“请恕在下失礼，是在下瞧着姑娘身边没有人跟着，手中又没有武器，担心姑娘一人安全，因此啰嗦了些，还请姑娘见谅。”
赵九笙遇到过这样的人，之前与她祖母一路时，也有侠客好奇她们祖孙二人怎么在外行走，提出护送她们，被她们拒绝了。
赵行渊想来也是这样的性子，见她一人觉得她不安全，又在客栈里被人轻怠，因此便好事的跟来了。
对于这样的人，快言快语的打发了才是最佳选择。
“你跟来无非就是好奇我怎么一人行走江湖，那我便同你说清楚，也请公子之后遇到如我一般的独行之人，勿要多言去问。”
“我父母早年亡故，在世的唯一亲人前几日又不知所踪，我这般赶路是去寻亲，耽搁不得，还请公子勿要纠缠，误了我寻回家人。”
赵九笙一口气说完，语气虽冷淡，却并没有指责的意思。
赵行渊又不是造成这般局面的人，她不会迁怒。
只是这赵行渊委实有些难缠，端着笑面说话关心她的去向，她实在不想同他过多牵扯下去，只想着说了之后，这赵行渊自是不好意思多问了。
赵行渊听到她说父母亡故时，眸光暗了一瞬，内心更是自责不已。
亏得他认为自己阅人无数，猜测她被家人养的很好，却不想她身世如此坎坷。
若非不是逼不得已，她又怎会一人独行走上寻亲之路？
赵九笙说完趁着赵行渊发愣之际，喝了声驾，就从赵行渊身前一晃而过，根本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穆安见赵行渊一副想追又按捺住的模样，忍不住问道：“还追吗？公子。”
赵行渊轻叹，“再追她要厌恶我了，今日我竟好似鬼迷心窍一般，对她多次失礼，她没有生气，倒是她的气量好，想来有缘，自会相见。”
说完赵行渊垂眸一笑，敛下了所有情绪。
自己命运早已被安排好了，以后怕是很难再见到她了。
但愿她能尽快寻回家人，不再孤单。
赵九笙甩掉了赵行渊之后，一路都骑得很快，路过林中时会停下让马吃些草喝些水，短暂休息一阵之后又才继续赶路。
连赶了两日路后，赶在快天黑前，到了郾城寻了家客栈住下。
她去的时候并不算晚，但很多客栈都已经关门，路上更是没什么人行走。
好不容易找了一家即将关门的客栈，小二见她一身红衣还惊了一下，待看到她脸时才松了口气。
赵九笙怎么看都不对劲，在入住时，便问起城中其他客栈怎么都关门闭户了，街上走动的人也极少，可是当地发生了什么事？
见小二一脸为难模样，赵九笙从钱袋子里取出十枚铜板给他，小二这才开口吐露实情，说这郾城最近闹鬼，已经有不少人死于非命。
小二怕赵九笙不信，左右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一个月里死的人也是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死状皆不相同。”
“前日夜里还刚死了一个青壮汉子，腹中空了一块，手脚都被折断了，满眼惊恐的死在路边墙角，被早起买卖的百姓们发现，差点吓个半死。”
“这一个月来，郾城陆续发生这种事，第一次死的是路边乞丐，往日里这些乞丐会在城中各处乞讨，夜里没有避寒衣物，都是聚在一起依偎着取暖，然而一夜之间全都惨死街头。”
小二说着恐惧的看了眼楼下，楼下空荡荡一个客人也没有，掌柜的也早早回房间没有出来，这才继续往下说，“那乞丐之中还有三岁小童，脖子都被拧断了，眼珠子都给挖了，其他乞丐都是死状极惨。”
“县令大人派衙役查了一圈，抓了个身上有血的醉汉，结果关进去没两日，城中又发生命案，死者是杀猪匠鲁二，他是去青楼回家路上遇害的，手都从腕部被扯断了，肚子被剖开了，内脏也不见了，被发现的时候，乌鸦正在他肚中啄食，好些人瞧见了当时都吐了，还吓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