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小姜知青请说。但凡村里能做到的，一定不会再反悔。”
姜柒月不置可否的撩了撩眼皮子，道“涉及我的宅子和学校的发电，不允许在这条河的上游建设任何东西。”
丁大山无声的看着她，心中感到苦涩和无力：她这是不信村里人……
就算是为了娃儿上学，村里人也不会没良心的堵上游破坏发电吧？
但他也明白，这是村里人的反复失去了对方的信任。纯属自作自受。
“好.”
“你说了不算，我要白纸黑字，村里家家户户知悉同意。”
这套流程他熟。上次出售祖宅给她就这么做的。
“成！我明天给你办妥！”
丁大山思忖片刻，终于点头。
姜柒月倏地笑了。眉眼灿若星辰，哪里有刚才那股子神剧高位的压迫感。
“大队长办事，我放心。”
正巧楚君辞拿着印泥过来了。
丁大山看了眼他手中自己签过字的收据，沉默一秒，识趣的按上了手印。
直到他离开，楚君辞才慢慢走过来，坐在她身边“同意捐建学校？”
“你倒是聪明。”姜柒月不满轻哼。
楚君辞低头，痞气的低笑，语气里透着一丝宠溺“那是因为我知道我的柒月心地善良。”
这四个字有一个跟她沾边吗？
“谁是你的？！”姜柒月突然扭头，不满的瞪着水润润的美眸。
楚君辞被她这一眼看的心颤，无奈抬手，盖住她过分澄澈透净的眸子，叹气“别这么看我。”
察觉到有人靠近。楚君辞淡淡收回手，抬眸，看到文海峰走了过来。眼底闪过一丝嫌恶“文知青怎么还不回去？”
文海峰讪笑了一下“这不，还想问问小姜知青这个帮工的事儿……”
姜柒月勾了勾唇“这都是些力气活，文知青觉得知青院那些人有几个能扛那么粗的木头呢？”
她下颌微抬，冷睇着院子里比成人大腿还粗的木头。示意他去看。
文海峰回头，看了眼那些木料，不禁窒息。
再回头，表情都有了裂缝“咳……没有其他稍微轻省些的活计吗？”
姜柒月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会儿。
这目光，比直接的嘲讽还令人无地自容。
姜柒月叹气“你看我这个位置如何？”
“啊？”文海峰愣怔了一下。
“监工。”姜柒月着实是觉得他的智商有些感人。
文海峰登时被这两个字弄得面红耳赤，吭哧吭哧半晌才讪讪的憋出几个字来“抱歉，是我冒昧打扰了，天色不早我得回知青院了。”
说完，匆匆离开，看起来倒是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恰此时，天际最后一点光也消失了。
院子里的石灯幢散发着莹莹光火，让这个庭院看起来不那么冷清。
村里干活的人陆陆续续收拾手头剩下的活计，也准备回家了。
忙碌了一天的墨老和鲁老走过来，看着她欲言又止。
“您二老有什么话，直说，别跟我客气。”姜柒月示意两人坐下说。
墨老和鲁老两人拿着图纸过来。叹气，鲁老开口，满目忧愁“今天做工的效率，一言难尽。大家的心思都不在这上边，一天了，才埋了两根柱子。按照这进度，别说半个月，就是一个月都未必能把框架搭建起来。”
姜柒月听了，也没有着急开口。反而是看向了楚君辞“我记得你应该是有不少的退伍兄弟吧？”
楚君辞心思微动，诧异“你的意思是……？”
“这个村子是上官家的根，落叶归根，以后总归是要回来的。自然要将这里打造的舒适一些。人民子弟兵，就算退伍了，骨子里也埋着铮铮傲骨。你可以问问看，那些身若浮萍居无定所的愿不愿意扎根这里。”
楚君辞垂眸思索，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膝盖。这是他认真思考时的习惯。
其实姜柒月的提议是挺好。但是说实话，青山大队所处的地理位置真的算得上是深山了。一条到县城的山路坐牛车，九曲十八弯的，就得三小时，进出尤为不方便。其实并不是定居的最优选。
“如果只是请人来帮工，我倒是可以联系人来。但是，若是定居的话，我其实看不出大青山这里有什么值得他们定居的理由。发家致富躲避战乱？老实说，这里都不具备优势。”
“你很诚恳。”姜柒月笑了。这一笑，如百花盛开，疏懒中弥散着令人挪不开眼的万千风华。
显然，他的话诚恳的令她感到由衷的开心。没有因为亲密的关系而有所偏颇。反而中肯的分析着这其中的利弊关系。真诚，不掺杂任何利益亲疏关系。
楚君辞没有说话，他知道她提议自然是有她的道理。
姜柒月也确实如他所想一般，徐徐开口，将自己的所图一一阐述“我想要的是一批残疾军人，他们或许身体有缺，不适合现在社会上的绝大多数劳作。但军人的品德，也让他们不愿麻烦国家，甘愿吃苦自力更生。”
楚君辞心中动容，他们的那帮兄弟不就是如此吗？
“我希望他们能够像戍边一般，扎根在此，为上官家守护这片地方。”
楚君辞疑惑，虽然他知道上边将大青山绝对私有化于她。但是这片山有什么特别之处需要她这么大费周章去守吗？
姜柒月没打算给他解惑，继续道“这些人在这里每月我会给他们足够的粮食和工资，我唯一的要求，守护大青山和祖宅，在山上帮我种几种草药。”
按照正常轨迹发展，最多三年，就该改革开放，允许个体经营了。她不缺财富，但她喜欢敛财啊……
姜柒月咸鱼归咸鱼，但她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现在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在经济腾飞的风口扶摇直上。就算不做高高在上的神，她仍旧不喜欢被动接受命运的选择。她还是把主动权握在手里才觉得安心。
楚君辞和墨老，鲁老彼此相视，隐约都能察觉到她似乎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身体健全的退伍军人也要，他们可以选择定居这里，也可以选择为我做事。福利待遇一样不差。只是需要静候几年。有的是他们的用武之地。就是不知……楚团愿不愿意为自己的兄弟们赌上一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