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跟在舒宁身后走了一路，好奇地东张西望。
舒宁没回头，直接问道：“你什么时候去找星云阁的老祖？”
周游：“啊？”
舒宁转过身看他。
周游心虚地偏过头：“他常年闭关，我现在去找他也找不到。”
舒宁微微皱了眉：“所以？”
“你放心。”周游保证道，“我给他传讯了，一有消息我立刻动身去找他。”
舒宁挑眉问道：“你是想继续待在定风城？”
周游理所当然道：“我刚还跟大师说下次见，我肯定要待在定风城。”
舒宁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问道：“你过几天还想去定风台？”
周游点了点头。
舒宁低头扶额：“各宗的宗主和长老都会在那里，凭你现在金丹后期的修为，被他们发现你这个魔，我可救不了你。”
她用神识在周身加了屏障，其他人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毕竟现在是走在大街，人来人往，万一有人听到了可不好。
周游拍了拍胸脯，向她保证：“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舒宁没说话。
周游急了：“我可比他们都厉害，只是现在仅有一缕命魂才金丹后期，等我找齐其他的命魂，你就会有一个渡劫期的朋友。”
舒宁：“……”
感觉他在画饼。
“行。”舒宁不再多说，“你藏好身上的魔气就行。”她转身继续往前走。
“嗯嗯。”周游点了点头，立刻跟上她。
路过一家糖水铺时，周游停下脚步，伸手拉住舒宁的衣袖。
舒宁将衣袖扯回来，转过头看他，“有什么事就说。”
“你能不能再借我点灵石？”周游抬手指了指糖水铺，“我想喝。”
“可以。”舒宁拿出一张新的灵契和灵石袋递到他面前，“再借你一百上品灵石。”
周游没有任何犹豫，反正他已经欠了一万上品灵石，也不差这一点。
他刚伸出手，舒宁又收了回去，笑了笑说：“不过，我有个条件。”
周游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皮笑肉不笑地问：“你说什么条件？”
刚刚就差一点点，他就能拿到灵石。
舒宁轻挑下眉：“这欠的灵石什么时候还，我说了算。”
周游只想了一会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若是我主动还你这一百灵石，你也可以选择不收。”
“你就是怕我跑了，想用灵契找到我。”
他说完，很是气愤。
舒宁点头，十分坦荡：“对。”
万一周三真是周游的小辈，还愿意给他灵石，到时候周游还她灵石简直是轻轻松松。
但如果她可以选择不收，就不用担心这个。
舒宁晃了晃手中的灵石袋，里面的灵石相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你还要不要？”舒宁低下头，准备将灵石袋系在腰间，“不要就算了。”
这时，糖水铺的伙计正好走出来，扯着嗓子高声喊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有杏仁糊、冰糖雪梨、桂花蜜糖……”
周游听后咽了咽口水，一把抢过舒宁手中的灵契，在上面按了个手印，然后朝她伸出手，“我要。”
舒宁接过灵契，将灵石袋扔给他。
周游拿到灵石，立刻转身跑进糖水铺，让伙计把所有的糖水都上一遍。
舒宁没有进去，站在外面等他。
周游喝完两碗，才想起来问她：“你不喝吗？”
舒宁摇了摇头，站在原地发呆，她在放空大脑休息。
“师叔。”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不远处喊她。
舒宁循声转头，看到正朝她这里走的楚清。
周游刚喝完一碗，听到声音，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到楚清，他站起身想过去。
舒宁朝他轻轻摇头，让他别过来。
周游重新坐下，给她传音：“我之前在万象镜内就发现你这师侄气运很强，肯定是有天道在帮她。”
舒宁回：“我知道。”
楚清走到舒宁面前，朝她行了一礼：“楚清见过师叔。”
“不用这么客气。”舒宁将她扶起，“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楚清点头，神色认真：“是想向师叔道歉。”
“关晓一直跟着我，我竟没发现他是祸妖，更没想到他会对师叔出手，这事错在我，我回百玄宗后自愿去雷崖领罚。”
雷崖常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进去就会被雷劈，是用来惩罚犯了大错的弟子。
舒宁没有回她这话，只是低下头，看向她手中的剑，问了一句：“你换了剑？”
楚清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但立刻回道：“是。”
舒宁又问：“你为什么换剑？”
楚清最先的那把剑里有天道之力，可现在她手中的剑只是一柄普通的凡剑。
楚清看向舒宁，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握起那把剑，就会讨厌师叔，明明对方什么都没做，她为何要讨厌对方，她想不明白，所以她放弃了那把会影响她心神的剑。
剑修弃剑，闻所未闻。
但她还是这么做了。
还有很多她想不明白的事。
与同门组队做宗门任务，她永远会得到不属于她的机缘。
她的修行之路太顺，让她感到不安。
舒宁看到楚清目光微沉，拍了一下她的肩，楚清回过神，抬起头看她。
舒宁朝她笑了下，跟她说：“师侄，你若是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楚清怔了下，眼中微微泛光。
舒宁没想到她要哭，但知道她不会想让人看见她这一面，立刻转过头说，“师侄，祸妖一事已经过去，雷崖领罚就不用去了，我知道你心里过意不去，那下次来丹峰帮我种灵植吧。”
楚清点头：“好。”
舒宁转过身，背对着跟她摆了摆手，“我有事，我先走了。”
周游在桌上放下灵石，起身出了糖水铺，跟上舒宁。
楚清站在原地，看着舒宁走远的背影。
她知道自己选择弃剑不会有错。
周游跟着舒宁走远，没忍住跟她说：“既然天道选择她，就是想让她对你不利。”
舒宁点头，还是那句：“我知道。”
周游摇了摇头。
“她只是被天道选中的一颗棋子。”舒宁仰头看天，“棋子都是身不由己的。”
但她看到楚清放弃原先的那把剑，她就知道她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周游听后耸了耸肩，“我言尽于此，你心里有数就行。”
舒宁带着周游去找了一间客栈让他住下，然后去昆仑练剑。
*
这天夜里，楚清躺在床上闭眼入睡，耳边又是“我可以帮你。”
这声音雌雄莫辨，每次入睡后在她耳边出现。
但今天有一个不一样的声音对她说：
“师侄，你若是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楚清在梦里，握紧手中的剑，将这日日叨扰她的声音斩碎。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我的路我自己会走。”
她觉得现在就很好，有师尊教她学剑，有师叔与她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