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宁最后是将莫师渊打晕，扶他到床上躺好，落荒而逃地跑出了客栈。
去往城门的路上，她想起刚才就觉得脸热，一直用手背贴着两边的脸降温。
终于冷静了不少，舒宁开始思考其他事情。
周九逃走时，传音给她说了一句：
来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我在那里等你。
还有……
“系统，能让看过我通镜的人失忆吗？”
舒宁低头扶额，闭了闭眼，心里升起一种无力感：
定风台会有多少人看到她刚在屋内与他一起相拥而眠。
太社死了。
真是丢脸到没脸见人。
系统用机械音笑了下，“在你进屋时，你的通镜就被关了，没有一个人看到。”
原来没人看见。
舒宁闻言眼睛瞬间亮了，“你干的？”
“不是。”系统道，“是……云川。”
舒宁想了想，她听谢道钰提起过，云川是昆仑如今的主事人。
“那我的通镜现在重开了吗？”
“没有。”
定风台，云川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一开始还有人问他两面通镜什么时候好，他都随口应付过去。
过了一天，观众找了其他的通镜看，现在没人找他问。
他也就忘了，现在两面通镜还在他袖中。
坐了这么久，觉得有些无趣，云川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左长老，笑容灿烂：“左老。”
左长老听到声音低头，看了他一眼，严肃道：“好好坐着。”
云川伸手指了个方向，“左老，您看那边。”
左长老闭了闭眼，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道：“别想骗我。”
上次，云川就用这办法骗了他，然后跑了，到处找不到他人。
这时，昆仑长老急匆匆跑来，喊道，“左长老……”
左长老闻言转头，以为是真有什么急事，走过去问道，“有什么事？”
云川立刻从袖中摸出一张传送符，然后溜之大吉。
昆仑长老一脸茫然，“不是您找我有事吗？”
“谁说的？”左长老有种不妙的预感。
昆仑长老抬手指向主位，左长老回头，两人只看到主位空无一人。
*
听到系统说通镜没开，舒宁松了口气，她现在要去找周九。
第二关既是守城，也是斩魔。
昨日周九逃走，月城还有最后一个魔未斩，这也是为什么所有守在月城的弟子还没有出万象镜的原因。
不管他是什么意图，舒宁一定会去找他，然后斩了他。
至于他说的“是友非敌”，舒宁觉得不一定可信，但她会问清楚。
走到城门口时，舒宁正面遇到李庭意，她出声问道：“李师兄，你是要出城吗？”
李庭意听到声音转身，他点了点头说：“如今我们无法出万象境，定是因为昨日逃走的那个魔，所以我想出城去寻他。”
“舒师妹，你也是要出城？”他这时注意到舒宁右手握着望舒，也是往城外走。
“是。”舒宁提议道，“月城需要一个主心骨留在城内，我希望是李师兄你，至于那个魔，我会去斩。”
“可舒师妹你是金丹中期，那个魔是金丹后期，还是我去。”李庭意轻轻摇头。
他觉得自己毕竟是师兄，理应担起这份责任，而不是让师妹去冒险。
既然说不通。
舒宁右手摸上剑柄，挑眉说道：“李师兄，不拼灵力，我们只比剑，如何？”
李庭意想也没想就同意：“好。”
剑修对于比剑一事，都是心驰神往，绝不会想拒绝。
半个时辰后，舒宁出了城。
李庭意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远的背影。
李依然走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表哥，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还有……”李依然上下打量他一下，轻扯嘴角说，“表哥，你这袖子被划破了，而且不只这一处。”
李庭意摇了摇头说：“我输了。”
来迟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李依然听到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啊？”
在李庭意通镜前围观的观众此时格外兴奋，你一言我一语地在聊。
“百玄宗的舒宁好厉害，听说她是第一次参加仙门大比。”
“她的剑招行云流水，干脆利落，简直是天生的剑修。”
“我有小道消息，这次压舒宁是仙门大比第一的灵石是最多的，比起往届翻了好几倍。”
“请问，舒宁的通镜在哪里，我想去看。”
“我也想去看她去斩魔。”
“听说昨天她的通镜临时出了问题。”
“过了一天，现在肯定好了，我们一起去找昆仑的长老问问。”
然后李庭意的通镜前走了三分之二的人跑去高台前问这事。
但云川早溜之大吉了，两面通镜被他一并带走。
正在找云川的左长老和昆仑长老被这群人拦住，他们被挤在人群中不能出去，此时内心都只有一个想法：
要尽早定下昆仑仙主，不能再让云川当主事人了，又不靠谱又喜欢乱来。
还有，他现在将通镜带走是怎么回事？
到了一座小城，找了个地方在喝酒的云川打了个喷嚏，耸了耸肩说，“是谁在想我吗？”
身旁的好友突然推了推他，“云川，你这袖中的是什么？”
“是……”云川一摸袖子，顿时不说话了。
我怎么把通镜也带走了。
*
舒宁出了城，抱着望舒，踩着灵剑一路直达到她最开始进万象镜的那片枯树林。
周九一直等在这里，他靠在树边，看见舒宁御剑落地，朝她走了过来，语气愉悦：“你来了。”
这语气像是两人是多年好友见面。
舒宁走上前，握着望舒，直接将剑刃抵上他脖颈，迫使他抬头。
周九仰着头，举起双手投降，笑着说，“我们有话好好说，要不坐下聊一会。”
舒宁没有收剑，“就这么说。”
周九耸了耸肩，很是善解人意地说：“你的手举着不累吗？”
舒宁忍了又忍，若不是因为他和自己一样能看到天道之力，她早就动手了。
“你再说一句废话。”她最后说了一句，“我想，我们就没有必要聊。”
舒宁握着望舒的手微微用力，将剑刃又贴近了对方一点。
周九的脖颈上瞬间出现一道细微的血痕，然后魔气在他周身涌动，将伤口恢复。
舒宁微微皱了眉：“是魔，却又不同。”
“对。”周九笑得很开心，“我以前是修士，不过，现在入魔了。”
他有些好奇地朝舒宁走近一步，“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没有入魔？”
舒宁没有回答，她在第二世确实入魔了。
“算了，不想你为何跟我不同。”周九耸肩，“你也走过登仙梯吧。”
“是。”舒宁皱眉，注意到他说了一个“也”字。
“我说过，我们是友非敌，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天道。”
周九勾唇笑了笑：“我当时走上登仙梯，却在最后被天道推了下去，仅存这一缕命魂，偶然进了万象镜中，却无法再出去。”
舒宁皱眉：“我凭什么信你刚说的是真的？”
周九有些无奈，叹了口气。
舒宁挑眉：“别装可怜，你第一次就是想这样骗我。”
周九摇头：“可我现在说的都是真话。”
舒宁：“你立下血誓，我自会信你。”
周九答应的很快：“好。”
他三指并拢，开口说，“我周九……”
舒宁迅速抬起左手，将一枚丹药送入他口中，周九捂着脖子呛了几口，抬起头看向舒宁。
舒宁挑眉：“你的真名？”
“周游。”
周游刚说出口，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一脸不可置信道，“你喂了我真言丹。”
舒宁笑了下，“对。”
“把你刚刚说的所有话都重复一遍。”
周游无可奈何，但他有所求，只能指望舒宁，只好按她要求的又说了一遍。
舒宁听了一遍，发现除了名字，其他确实没有骗她。
周游低下头，一脸生无可恋，“这下，你该信我了吧。”
舒宁摇头：“用你的真名立血誓。”
周游抬起头，他现在说的都是真话，为什么还要立血誓，于是问道：“你要我立血誓说什么？
舒宁挑眉：“不主动伤人，若违背此誓，魂飞魄散。”
周游咋舌：“我就这一缕命魂了，你还想我魂飞魄散。”
舒宁毫不退让：“你不违背誓言，自不会魂飞魄散。”
周游只好举起右手，三指并拢，立下血誓。
话音刚落，他额前的碎发下出现一个印记，是为誓成。
周游立刻道，“现在你信我了吧。”
舒宁这时才放下剑，转了转手腕，“勉强。”
“那就是信了。”周游道：“你帮我出万象镜。”
舒宁抬眼看向他，“不斩了你，我们出不了万象镜。”
周游愣了一下，立刻说，“那给你斩，大不了我不要这魔身了，你只要将我的一缕命魂带出去就好。”
*
云川返回了定风台，顶着左长老要杀了他的目光，镇定自若地走上高台，两面通镜从他袖中飞出。
此时，舒宁的通镜里，她一剑刺入周游的心口。
只见定风台最上方的万象镜，白光一闪，还在里面的弟子全部出来。
接着，“砰”地一声。
万象镜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