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苏青府的田野逐渐焕发出新绿。芮曦瑶在小竹的陪同下,踏上了三房的田地巡视。一路上,小竹不断抱怨三房的田地被其他房占据,真正属于自己的良田少之又少。
“小姐,您看,这里杂草丛生,哪像是养蚕的地方?”小竹指着前方一片荒废的田地,叹了口气。
芮曦瑶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一块靠近河渠的田地,位置优越,湿润但不积水,完全是养蚕的理想之地。然而田地上却长满了杂草,蚕棚破败不堪,显然已被弃用多年。
“这块田地若是用来养蚕,一定能获得丰厚的收益。”芮曦瑶眼神一亮,随即语气中带着几分可惜,“可惜疏于管理,完全浪费了这片好地方。”
小竹低声说道:“小姐,这田地是三房的,可三老爷对这些事情根本不上心,任由荒废,也没人管。”
芮曦瑶眉头微蹙,低声道:“或许是时候让三房自己站起来了。”
回到三房后,芮曦瑶立刻将发现荒废蚕田的事情告诉了父亲和母亲。
“父亲,母亲,这块蚕田地理位置极好,如果我们将首饰盒的部分收益投入其中,重新修缮蚕棚、购入优质蚕种,不出三年必定能获得丰厚的回报。”芮曦瑶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这是三房摆脱困境的好机会。”
母亲柳氏闻言有些动容,轻声说道:“曦瑶说得有理,这块田地的确很可惜,若是能重新利用起来,三房的收入也能多一条路。”
然而,三老爷却神色犹豫,搓着手说道:“曦瑶啊,这个……你刚刚做了首饰盒的生意,虽然赚了些银子,可这蚕田需要投入不少,本就家底单薄,万一赔了怎么办?”
芮曦瑶皱眉:“父亲,首饰盒的收益只是第一步,三房若要真正立足,就必须开辟新的财源。这块蚕田已经荒废多年,现在修缮成本最低,正是最好的时机。”
“不、不成!这蚕田的事,关乎整个家族的资源,若是冒犯了大房和二房,恐怕我们三房会吃不了兜着走啊。”他说话时,眼神飘忽,时而看向地面,时而转向一旁,好似不敢直视曦瑶。“况且老太君对咱们三房一直以来都不是很满意了,若是擅自动用这块田地,恐怕会惹来更多麻烦。”
母亲也有些为难:“曦瑶,三房在家族中的地位本就弱,这种事情必须得到老太君的首肯,否则我们根本无法独立决策。”
芮曦瑶冷静地看着犹豫不决的父亲,心中已有计较:“既然父亲无法做主,那我便在家族会议上亲自提议,争取老太君的同意。”
几日后,家族例会如期举行。议事厅内,老太君端坐主位,各房长辈与嫡系后辈分列两侧,气氛庄严而拘束。
轮到三房陈述时,三老爷本想敷衍几句,岂料芮曦瑶突然站起身,盈盈一拜:“祖母,孙女今日有一事想向家族提议。”
老太君抬眼看她,语气平淡:“你有何事,直说便是。”
“三房的蚕田地理位置优越,但因多年荒废,毫无产出。”芮曦瑶直言道,“孙女提议,重新修缮蚕田,购入蚕种,以首饰盒的部分收益作为初期投入,待第一批蚕茧上市后,所得利润用于偿还家族的投资。”
听到这里,大伯皱眉道:“曦瑶,你一个女儿家,懂什么养蚕之事?那片田地荒废多年,早已无用,如今修缮岂非白费力气?”
二伯更是冷笑:“你不过刚赚了几两银子,就想拿家族的田地冒险?这蚕田若是失败,你拿什么赔?”
芮妙芙则在一旁添油加醋:“祖母,三姐姐是不是太大胆了些?这么大的事情,岂能由她一个人擅自决定?”
老太君沉思片刻,语气冷淡:“曦瑶,这件事情是否妥当,确实需要好好斟酌。”
大伯母王氏率先出声反对,语气充满讥讽:“三房这次得了些好处,就以为自己能主导家族资源了?这蚕田是家族共有的财产,怎么能随意让三房独占?”
二伯母张氏也紧跟着开口:“没错,这么重要的资源应该由大房来主导管理,三房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
王氏冷笑继续说道:“蚕田早就荒废多时,若真有用,早就见效了,三房不过是在浪费资源罢了。”
就在老太君犹豫之际,张氏突然插嘴:“老太君,依妾身看,这事三房恐怕有些隐情。那首饰盒的银子,是不是已经被挪用了?否则怎会急着改造田地?”
“对啊!”芮妙芙一拍手,假装惊讶,“我听说首饰盒的收益根本不多,怕是拿这块田地当幌子,想私吞蚕田的收益!”
此言一出,大厅内顿时一片哗然。大伯冷笑道:“曦瑶,你可有话要说?”
芮曦瑶从容不迫地抬头,直视众人:“大伯,二伯,三房所有的收益账目清晰,若不信,可以请家族管事前来核对。至于田地改造,若各位以为不妥,那我愿拿出首饰盒的全部收益,作为三房的保证金。”
此话一出,众人一时无言。老太君的目光变得复杂,她端起茶盏,缓缓说道:“既然如此,这件事情便交给你三房自己去做。但若蚕田失败,三房必须自行承担后果。”
会议结束后,回到三房,三老爷这才反应过来,满脸谄笑地说道:“曦瑶啊,你可真是厉害,这次又让三房争了一回光!要不,下次有这样的事情你也先跟爹说说,咱们一起商量商量!”
芮曦瑶冷笑,淡淡说道:“父亲,若不是家族会议上母亲与我据理力争,您又何必主动表态?”
三老爷讪讪地笑了笑,不再多言。
小竹走到她身旁,低声说道:“小姐,虽然老太君同意了,但二房和李氏她们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不怕,她们越想搅局,反而越会暴露弱点。”芮曦瑶的目光如冰,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们拦得住一次首饰盒,却拦不住三房的崛起。”
过几天,芮曦瑶便着手开始改造蚕田。她带着家中下人清理荒废的桑田,利用现代知识改良桑树品种,并与母亲讨论将之前卖手工艺品的收入投入修建灌溉系统与简易蚕棚。
柳氏见到女儿如此努力,内心既骄傲又感动,她不再犹豫,亲自下田帮忙,与曦瑶一同劳作。
桑田初步见效,新栽种的桑树叶片碧绿,成长良好,蚕棚中的蚕儿也逐渐壮大。三房的努力似乎终于开始得到回报,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新的挑战。
夜晚,一群黑影悄然接近蚕田,是张氏派来破坏的人。他们将劣质的有害虫偷偷撒入桑田中,还在蚕棚中做了手脚,并投入大量蚂蚁,使得第一批桑叶受到严重侵害,桑叶上布满了斑驳的虫洞,许多叶片枯黄卷曲,蚕儿也变得病弱无力,被蚂蚁啃食,大批死亡。第二天早上,芮曦瑶看着满地的受损桑叶和奄奄一息的蚕儿,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小姐,不好了,桑田被破坏了!”小竹惊慌地跑来报告,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恐慌。
芮曦瑶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在此刻慌乱。她看着蚕田中的惨状,桑叶上的虫害迹象和蚕儿几乎死尽的样子让她心痛不已,但她知道此时更需要的是冷静与坚韧。
柳氏走到她身边,轻声说:“曦瑶,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你一直那么聪明,母亲相信你。”她的眼中闪着泪光,握住曦瑶的手,传递着无声的力量。
李氏则暗地里开始散布谣言,声称曦瑶的行动完全是无用功,不仅导致家族资源的浪费,还让三房的下人们白费力气。她甚至煽动芮三老爷停止支持曦瑶:“老爷,这蚕田已经这样了,何必再浪费力气呢?若是再失败,三房的颜面都要丢光了。”
芮三老爷坐在房中,眉头紧锁,内心充满纠结。他一方面为李氏的话感到担忧,但想到女儿曦瑶的努力和柳氏的支持,他又无法狠下心来否决这一切。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神迷茫地望向窗外,内心不断自问:“我该怎么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