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选的时候，林凡就注意到了这个名字，但国内人口多，＜郭帆＞这名字也不是小众的名字，所以他也不敢肯定这个郭帆就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
当然，简历上也有照片。
只不过那青涩的样子，也跟他印象里一脸络腮胡的形象差距甚多。所以是不是那位，也就只能通过这次的线下面试了。
郭帆自然是不知道面前评委的那些心思，他走进会议室，站在投影幕前，先深深鞠了一躬，自我介绍道。
“林导好，宁导好，杨老师好。我叫郭帆，今天带来的项目叫《对接》。”
林凡，宁昊，还有杨阳都点了点头。
跟其他面试者略有不同，郭帆的打扮很简单，黑色的针织毛衣外面套着一件深灰色夹克，下身是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裤脚微微有些褶皱，脚上是一双普通的运动鞋。
头发剪得很利落，但没有特别修饰，略显随意，但眼神里的那种认真，很吸引人。
宁昊还调侃了句：“看着挺精神啊。”
林凡仔细观察的同时也点了点头：“嗯，确实。好了，开始吧。”
别说，见到本人后，他倒是有3分把握，这个郭帆就是记忆里的那个。
郭帆退到一旁，荧幕亮起，投影幕上，简洁的片名与开场画面打出，随后切换成短片片段。
10分钟的短片很快播放结束。
李翔有点奇怪的瞥了眼林凡，之前面试者的作品里也有长篇的作品，但一般也就看个3分钟，长的也不超过5分钟。
从头看到尾的，这还是第一个。
随着放映结束，郭帆的表情严肃起来，他知道真正的考验就要来了。、
刚开始参加这个非凡计划的时候，别看他那么果断，甚至都考虑好了，辞职的事儿，但其实也有点撞大运的想法。
但现在，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眼看实现梦想指日可待了，他自然是希望能够最终入选。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几个导演交换了下眼神后，林凡率先开口，声音不轻不重：
“你作品里的镜头调度还算有思路，但我想问个细节：在那场夜戏里，光源主要来自车灯和远处的霓虹。你为什么选择用手持跟拍，而不是稳定器？这种选择在最终叙事里，你希望观众感受到什么？”
郭帆略微一顿，随即答道：“我考虑过稳定器，但那样画面会更平滑，观众会感觉在看一场‘表演’。我想要的是角色的紧张和局促，所以用了手持的微颤动，去传递人物的不安和混乱。”
林凡点了点头，没表态，转向宁昊。
宁昊笑了笑：“你的分镜里有好几段是长镜头。你觉得长镜头和剪辑的快速切换相比，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郭帆认真回答：“长镜头对演员表演的要求更高，但它能最大限度保持现场的真实感。特别是在群像调度时，可以避免因频繁切换而丢失情绪的连续性。”
杨阳翻着评估报告，抬起头补刀似的问：“那如果资金有限、设备有限，你会在保留长镜头和保证画面完成度之间怎么取舍？”
郭帆沉默了两秒，才开口：“我会优先保留叙事的核心效果。长镜头如果达不到应有的质量，就不该强求。但我会在剪辑节奏里尽量保留那种‘一气呵成’的感觉。技术受限可以妥协，但叙事完整性不能丢。”
“我这边还有个问题。”
林凡开口，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看你的履历，本科是法律专业。那我想问，你为什么会想当导演？法律和电影，可不是一条路。”
这个问题，郭帆大概被问过不止一次，所以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的回答道。
“其实，学习法律是家里的意愿。
我本人对电影更感兴趣。而且在我看来，法律在解决纠纷，可电影能触碰人心。电影是能把那些文字、那些社会矛盾和情感，变成所有人都能看见的画面。对我来说，它比判例更有力量。”
宁昊点了点头，却又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感慨：“看简历，已经工作了几年了，但这回答，还是太年轻了。”
林凡则挑了挑眉，继续问道：“能看出来，你自学过不少专业知识。但只靠自学，怕是不够。
有想过进修吗？”
“有。”
这个＜有＞字，郭帆回答的斩钉截铁，但说完就反而不自信了。
“我已经打算考艺术类院校的研究生了。但以我的底子，导演系有点难，所以打算报个管理学院，总之先进去。”
“想法不错。”
林凡肯定道：“不过，不用那么麻烦。你什么时候真想报的时候，跟我说一声，表演系，我还算熟。”
这话一出，宁昊几人都奇怪的打量起林凡，印象里，林凡可不是那种喜欢走后门的人，能给出这种承诺，显然林凡很看好这个年轻人。
“谢谢，林导。”
郭帆也不知道林凡这话是客气还是认真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先开口谢过，总没错的。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你回去等消息就行，应该就这两天。”
“明白，今天多谢几位导演了。”
郭帆再次鞠了一躬，缓步退出会议室，脚步声在厚重的地毯上消散。房门合上，现场安静了几秒。
宁昊最先开口，他伸手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嘴角带着点笑意：“小伙子不怯场啊。回答算不上完美，但没乱套。比前面那个光会耍嘴皮子的强太多。”
杨阳翻看着手里的评估表，点了点头：“逻辑挺清晰，没刻意卖弄。能感受到他是真思考过的。”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过，经验还是浅。镜头设计有勇气，但不少地方太理想化了，真上片场会被预算掐得死死的。”
“毕竟不是科班出身，这也是难免的。”
林凡帮着解释了一句。
“你看好他？”
宁昊其实刚才就发现了，只不过这下更加肯定了。
“嗯。我觉得他以后会是个优秀的导演。”
林凡说完，没再说什么，而是示意秘书喊下一个。
办公室里的几人闻言，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投入到新的面试中去，但他们心里清楚，那几个名额里，估计怎么都有这郭帆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