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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瞒心昧己 寡见少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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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回

瞒心昧已 庆胜利疮痍满目

寡见少闻 哀吴琪无地长眠

一九六九年元旦的脚步越来越近了,每年的岁尾,根据要求,都要组织一次大型的庆祝胜利的会议,理由也是老生常谈,要常抓不懈,要使人们认识清楚当前形势,让人民群众过一个祥和愉快的新年。好像红派要不开这个大会,人民群众就过不好这个年似的。

蓉阳县红派总部决定,十一月二十四日,也就是吴琪去世的第二天,召开一次特大型县一级大会,会后全体入会的各单位红派组织群众道街上宣传活动搞,盛祝在这三年中文化学习活动所取得的辉煌胜利。

这次庆祝三年来取得辉煌胜利的大会的实际策划人是吕明修,可是,总指挥却是国文革。自从吕明修被撤职后,尽管仍然在县革命委员会政工部当一名普通干部,可他一直抱病没有上班,暗中专事蓉阳县红派总部的工作。他曾偷偷的多次到省红总去找孙志权副总指挥。

孙志权板着面孔毫不隐瞒的跟吕明修说:“有些人就是报复,他们在搞报复。像省里的高阳,你们县的吕向阳、方玉晴等人,他们重新工作后,就不择手段的对我们进行打击报复,欲置我们于死地而后快。就说你们蓉阳县吧,有那么多红派干部被免职,这是明目张胆的报复行为吗!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有上边文化学习活动领导小组支持我们,最后的胜利是属于我们的。你吕明修不要前怕狼后怕虎的,我会全力支持你,你要公开站出来,抓好蓉阳县红派的工作,努力让被免职的红派干部恢复原来职务。”

有了省红总孙志权的支持,吕明修本来就可以理直气壮了,可是,他多了一层心思和顾虑:像高阳、吕向阳和方玉晴这些在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老干部可不是那么轻容易就离开自己工作岗位的,他们有非常强劲的背景和深厚的群众基础。本来已经被离职了,可是,现在不又死灰复燃了吗?目前看形势发展还不是十分明朗,还是要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不过,孙志权给他指出的道路他是一定要走的,这是他吕明修唯一可以展示自己、飞黄腾达的光明大道。所以,他把年轻莽撞能够接受自己指令的国文革推到前面来,指使他联合原有的红派战友和一些被撤职的红派干部公开的站在吕向阳等一批老干部的对立面,而他自己却躲在背后时刻观察着各方面的形势的变化,一旦时机成熟,他随时都可以挺身而出。

一九六八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吕明修早早的就起床了。他烧好了早饭,对正在给孩子洗脸的国顺妍说:

“顺妍,你今天上班顺便把小琰送到学校去,我今天和咱弟弟国文革有点事要处理。”

吕明修特别强调和国文革共同处理点事,无非向国顺妍表示自己和国文革关系的亲密。

国顺妍在给儿子小刚洗脸:“好的,中午我领小琰到姥姥家,姥姥又有病了,小刚就放在幼儿园吧。”

吕明修点点头。他来到客厅里,从文件夹中拿出两页写满字的稿纸,认真的看着。这是一篇讲演稿,今天的庆祝大会上有他一个发言,他不能放过这个表现自己、包装自己的机会,要脱开稿子讲演,也让全县人民知道他吕明修的水平;还要话里话外表示对县革委会工作和老干部的认可和支持。吕明修尽管有省红派孙志权这个强有力的后台,他心里也有了底,但他并不想象其它派头头那样嚣张、蛮干,他要讲究策略,严密的包装好自己,对县革委、老干部他都表现出应有的谦恭和谨慎。

开会前,红派总部的负责批审人员的杨国威带着各单位报上来的批审人员名单来到吕明修家,吕明修是尽量回避审定这种名单的,可是,他又不想放弃红总任何一点权力,他认真地看着那被批审的名单,很满意,但还是假意推托说:

“这件事由你和国文革负责,当然,你们来向我请示汇报,这说明你们的组织纪律性很强,因为我和国文革是红派代表被结合到县革委会的,从红总组织领导这个角度讲,向我请示这是应该的。对外讲,这件事就是你和国文革全权负责,这也是你们个人的权威和能力的体现。我看这样,你到县革委再去请示一下,虽然原来政工部安排我抓红总的工作,可是——咳,你也清楚,我副部长的头衔也没了。就说我有病,不再管红派总部这些日常事务了,是我让你去请示革委会批复的,去吧。”

不一会儿,杨国威红又回到吕明修的家,他说:“吕部长”,杨国威还是称呼着吕明修原来的官衔——革委会政工部副部长,只是删除了那个‘副’字。“这个名单经过革命委员会副主任吕向阳看过了,他有两点指示:第一,老弱病残的就不要直接到大会接受批审了;第二,白森因老婆死丧在处理丧事,也不要来接受批审了。”

吕明修转动着他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我看这件事就由你来决定,不一定事事都听革委会的,再说,那也是他吕向阳的个人意见,你杨国威这可是代表整个县红派总部在工作啊。这次大会结束,准备向省里红派总部报批你为蓉阳县红派副总指挥,你本来也是咱们县红派的创始人之一,可惜走了一段弯路!要不你也是咱们县红派副总指挥,这副总指挥就相当于副县长了,你也应该有自己的权力和威信啊!”

杨国威也后悔那段时间跟别的派乱跑,现在回到红派后,自己为这事也是有思想负担的,吕明修的话郑重下怀,他杨国威一定要东山再起。他明白吕明修的意思,是要保留名单不动,就慷慨激昂的说:“名单不动,所有名单上的人员必须按时到会。”

“好,有魄力!”吕明修赞叹着,递给杨国威人一支香烟,这也算是一种鼓励和奖赏吧。

九点钟了,李挚还没有回到顾家大院白森家,一家人急得团团转。

白森急得在吴琪尸体前来回走动,自言自语的说:“按习俗应该七点前出灵才好,可是……”

叶亚芬说:“白大哥,若不我去找找李挚,或者直接买口棺材回来!”

白森连连摇头:“到哪去找,买棺材更不是办法,万一李挚老师也买了呢,那可就——唉,还是等一等吧,只能等李挚老师回来了。”他转向跪在地上给吴琪烧纸的三个孩子“你们也听到李挚老师说棺材已经定好了,是不是?”

白雪吟抬头看着白森说:“我听得很清楚,李老师是这样说的!”

白雪莲、白雪峰也附和着:“是这样说的,我也听清楚了。”

“那就等着吧,既然李挚老师这样说了,是不会有错的,再等一等吧。”白森有些放心了。

突然闯进来四五个人来,叶亚芬认识这几个人,都是原顾家大院缫丝厂的工人,他们直奔白森而去。

叶亚芬本能的上前拦阻,问:“你们要干什么?白大哥整天待在家里,哪儿都没去。”

又进来两个人,站在叶亚芬背后说:“干什么?到县里去参加庆祝大会,要接受批审!”

叶亚芬回过头,见是缫丝厂红派头头三炮胡大奎、二驴子张二。二驴子张二高手里举着写有“……白森”的牌子。

白雪吟、白雪莲、白雪峰哭喊着冲过去抱住白森。妈妈走了,爸爸是他们唯一的依靠,他们生怕爸爸出现什么意外。

白森却显得格外的冷静,他安抚三个孩子去看护好妈妈吴琪的尸体,又转过身对满脸气愤的叶亚芬说:

“亚芬,你吴姐的事就拜托你安排办吧,这不是又到年末了吗,批审我也是为了——咳,这是应该的,支持红派的行动。”

白森从二驴子张二手里抓过那个大牌子,自己挂在脖子上说:“走吧!”

白森走在前边,那六七个人跟在后边。

二驴子张二不停的喊着口号。

白森回过头,苦笑着说:“好好,我虚心接受。”

白森被顾家大院缫丝厂红派带着刚走上安邦桥,正碰上李挚和三个农民打扮的人用推车推着一口棺材来到安邦桥头。

李挚把推车停下,迎面走过去质问:“白森老师妻子刚去世,你们总得让他把妻子安葬了吧!生老病死,这是人之常情啊!”

二驴子张二从后边走过来说:“李挚,你是非观念可不强啊!为什么要帮助白森这种人说话呀?你还替他拉棺材,你的是非到哪里去了?告诉你我是一中工宣队长,回到学校你是要检讨的,检讨不好我就停止你的工作。”

三炮胡大奎瞪着另外三个人说:“你们三个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替白森这样的人出这么大的力呀?是不是也想和白森一样啊?你们都什么家庭出身?”

三个农民模样的人被问得张口结舌,其中一个说:“我们是李挚老师找来帮忙的,我们也不认识谁是谁啊?”

二驴子张二说:“李挚让你杀人你也干吗?你们都是什么家庭背景?”

三个农民模样的人一个个无奈的看着李挚老师说:“李老师,我们哥几个不能帮你了,都拉家带口的,因为这事受牵连,我们……”

“好吧,谢谢你们了,你们走吧!”李挚无奈的多那三个人说。

三个农民模样的人扭头奔县城方向去了。

李挚气得说不出话来。

白森怕影响了李挚,只是看着李挚摇摇头:暗示李挚不要和二驴子他们纷争是非,跟这些人是讲不出道理的。

二驴子张二说:“快走吧,要是赶不上参加大会了,那就便宜白森这个人了。”

李挚只好把推车停在桥头下,他来到白森家找人。

叶亚芬见李挚来了,忙上前问:“李老师,买好棺材了?”

李挚老师把碰到红派二驴子等人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他气愤的骂道:“二驴子斗大字不认识几个,竟然是一中工宣队长,为什么这种人这么受信任和重视呢?他们凭的是什么啊?”

叶亚芬说:“棺材也不能放在那里呀,走吧,咱们都去,我再到厂子叫那两位看门的师傅来帮忙。”

就这样,李挚、叶亚芬、白雪吟、白雪莲、白雪峰,加上两位看厂子的师傅,一同把推车推到白森家院子里。

县广场黑鸦鸦的站满各单位参加会议的队伍,整个广场已经满了,足有上万人参加会议。参加会议的人们有的在交头结耳议论着什么,有的在张望着主席台。?

在广场北头中部的主席台今天装扮得格外庄严肃穆而又充满喜庆。主席台上方廊沿横幅写着:把文化学习活动进行到底。

主席台中央就座的是县革命委员会主任、县武装部政委钟鼎鸣,革命委员会第一副主任吕向阳及蓉阳县革命委员会成员、县红总代表、解放军代表等也都依次就座。

会议由县红派总部负责宣传工作的康敬生主持。康敬生向团长国文革请示,会议是不是可以开始了,国文革想起吕明修关于政策和策略的叮嘱,从前排左边第二个座位起身,先到前排居中座位的钟鼎鸣和吕向阳面前,恭敬的点点头,问:

“钟主任,吕副主任,您二位还有什么指示,马上就要宣布开会了!”

钟鼎鸣态度平和的说:“我一直在养病,也不了解情况,你们说是庆祝‘文化学习活动’取得阶段性的胜利,各地都在庆祝,这是一件政治上的大事,所以我带病也得参加!我没什么要说的。”他侧过脸看着吕向阳“向阳同志,你还有什么安排?”

吕向阳一直低着头,听钟鼎鸣问他,他抬头冷峻的看了一眼国文革说:“省里红总的孙志权不是指示由县红总负责召开庆祝大会吗?那就按你们安排的议程进行吧!”

国文革又向主席台就座的各位点点头说:“各位还有什么指示吗?”

没有人应声。

国文革又回到前排左侧自己的座位,并向站在那里等待他的康敬生说:“开始吧!”

康敬生走到主席台讲桌前,他咳了一下嗓子,对着麦克风高声宣布:“蓉阳县庆祝文化学习活动取得阶段性胜利、祖国山河一片红大会开始了。首先,我们要三敬三祝!”康敬生说着,转过身面对主席台后墙壁两边斜插着红旗中央的巨幅画像。

主席台上就座的所有人都起立转身面向画像。

康敬生大声说:“敬祝开始!”

全场响起了敬祝声……

接着是全场高唱《东方红》歌曲。

仪式结束后,康敬生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声嘶力竭的喊着:“把反对文化学习活动和地富反……押上历史的批审台!”

上百名垂头丧气的人脖子上挂着冠有罪名和姓名的大牌子被押着向主席台方向走来,这些人要被押到台下面向群众低头认罪的。

吕向阳一眼就看到走过来的在押人员中白森那张毫无表情的青瘦的脸,他腾的一下子冒上火来,可是他很快又镇定下来,侧头对钟鼎鸣说:“钟政委,下边在押的有个叫白森的老师,是五七年下放到咱们县的,原是一名中学教师,听说他老婆去世了,尸体还停在家里,你看这事——”

钟鼎鸣看了一眼台下,又对吕向阳说:“让他回去吧,生老病死,人生大事,我们共产党也要讲人道哇!红派这——”钟鼎鸣没有继续说下去。

吕向阳召手叫着康敬生:“会议主持人,你过来!”

康敬生来到吕向阳面前。

吕向阳说:“下边被押的有个叫白森的,他老婆尸体躺在家里,是不是可以放他回家处理呀?”

钟鼎鸣说:“你们赶紧安排,让这个人回去处理丧事。”

康敬生不了解情况,他来到左侧就座的国文革面前:“国团长,吕向阳和钟鼎鸣提出让白森回去处理他老婆的事,他老婆死了!”

国文革听了,心头一震,这几天没有和白雪莲联系,原来她妈死了。

他立即来到钟鼎鸣和吕向阳面前说:“白森爱人去世了,不该押白森到会场,这件事我也不清楚,我马上安排放白森回去!”

吕向阳对国文革说:“钟主任也有指示,你要安排好这件事。”

康敬生宣布了大会的下一项议程:“请蓉阳县革命委员会主任、县武装部政委钟鼎鸣讲话。”

钟鼎鸣的话很简单,只有三分钟,还引用了五条语录。

工人、农民、学生等各方代表都登台讲话了,其中最精彩的还是政府机关红派团长、县学生红总顾问吕明修的讲话,甚至博得会场的几次热烈的掌声。

第一,吕明修的讲话没有讲稿,铿锵有力、语言流畅;第二,*他多次强调各单位红总分部必须坚持在县革命委员会统一领导下开展文化学习活动,严禁不法行为;第三,他多次引经据典的证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干部和群众都是要好的,这很能温暖人心;第四,他特别强调老同志是县里的财富,要向他们学习。

大会结束后,以系统为单位高举着红旗,呼喊着口号,列着整齐的队伍,按事先定好的路线开始游行,呼口号。

白森并没有因为吕向阳的干预而被放回家。蓉阳县广场北端的这个主席台是个永久性的建筑,台面离地面两米高,整个主席台就座人员又靠近后台,在两米高的台下被押着批审的人台上根本看不到。虽然国文革当着吕向阳和钟鼎鸣的面明确表示这件事自己不清楚,马上就安排放回白森,可他却并没有落实到负责这项工作的杨国威那里,当着押解人员向杨国威报告这件事时,杨国威想到吕明修的许诺,就对押解人员说了句“定好的事情了,不能再改变。”

所以,放回白森的事情根本就没有落实。

白森家里可是急得火上房了。应该先找人到坟场去打墓子——挖坟坑。可是,求谁呢?李挚买了口棺材,本来求助了学校农场的牛车,可是被后勤负责老师阻止了。理由是白森是特殊身份的人员,又不是本校的职工,我们学校会因此受到牵连的,干任何事情都不能忘记是非观念。李挚又求了其它单位,答复基本如此。这才偷偷求助三位农民的学生家长帮助用手推车把棺材推到顾家大院,还被二驴子张二等给阻止了,三位农民也吓跑了。

叶亚芬心里明白,就是此时白森在家,也毫无办法,只是多个出力的人而已。

她搂过白雪峰安慰着孩子们:“雪吟、雪莲,你们也不要哭了,别哭坏眼睛,我到前院看那两位看厂房的师傅能不能帮帮忙!”她又对坐在那里哀声叹气的李挚说“李老师,你已经尽了力,也别着急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前院看厂房的两位师傅答应出一位帮助埋葬,可这人手还远远不够呀,叶亚芬想去找姐夫吕向阳,可又怕因为这事牵连到吕向阳的工作,现在有很多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她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叶亚芬思索着走过正对着顾家大院门楼、安邦桥头的八角亭,却见有几个人说着话走到安邦桥的另一头。叶亚芬下意识的擦了一下红肿的双眼,她看清楚了,来人是白雪吟的好朋友李莉,还有孟克、裘兴隆、国文革,另外两个跟在国文革身后的人她不认识。

叶亚芬停住了脚,等到来人走近了,她看着国文革问:“国文革,你们这是干什么去呀?”

国文革面部表情严肃的对叶亚芬说:“小姨,我刚开完县庆祝大会,听说雪莲的妈妈去世了,我就找了两个同学过来了,跟孟克我们是路上碰到的。”

裘兴隆问叶亚芬:“白老师还没回来吧?”

叶亚芬摇摇头:“还没回来,你们来的正好,正愁没有人啊!”

国文革感到奇怪,已经让康敬生安排放回白森,怎么会议都结束了,白森还没回家呢?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我一看我国文革的命令呢?

叶亚芬领着这么多人进了原顾家学堂——白森家的院子,使三个孩子和李挚感到很吃惊。

李莉几步走到白雪吟身边,抱住白雪吟痛哭。

国文革看着白雪莲说:“我刚开完会,听说你妈妈去世了,我领两个哥们来,看看能帮上点什么忙啊!”

白雪莲感激的望着国文革,两眼流着泪。

国文革确实没有看到白森的身影,问白雪莲说:“你爸爸一直没回来?”

白雪莲摇摇头。

国文革知道一定是杨国威没有听他的安排放回白森。气愤的骂着说:“我已经安排放回你爸爸了,好你个杨国威,竟敢不听我的话,王八蛋!”

靠近西厢房——叶亚芬原来住的房子门旁,叶亚芬、李挚、裘兴隆正商量出殡的事。

叶亚芬说:“白大哥被押走时嘱咐让我安排,可能怕是两天三天回不来?我看咱们就安排出殡吧,趁着有人手。”

裘兴隆叹了口气:“还是得等白森老师回来才好,老夫老妻了,再说他们又这么艰难度日,最后这一刻,白老师应该在吴老师身边啊!”

李挚扭头叫国文革:“国主任,请你过来一下!”

国文革离开白雪莲来到这三个人身边,孟克也凑了过来。

李挚把情况向国文革讲了。

国文革解释说:“我也是刚知道白叔叔还没回来,开大会时,吕向阳主任提出让白——白叔叔回来处理丧事,我已经安排了,怎么没回来呢?具体是怎么回事的我也不清楚!”

孟克说:“你是县红派总团长,白老师这点儿事你还办不明白吗?能不能去把白老师领回来,或者请示谁,你去办一下不行吗?”

国文革斜眼看着孟克:“说他妈屁话,我国文革还用请示谁*,不就是开庆祝大会批审吗?我已经安排让放回白——叔叔了。今天弄得场面挺大,满街都是开会的人,我现在到哪儿去找白叔叔呢!”*

李挚为难的说:“若等白老师回来也得晚上,听说要游行三天呢?学校革委会是这么通知的,停三天课。”

裘兴隆无奈的说:“若不就多放一天吧,现在天气凉快,尸体也坏不了!”

叶亚芬说:“不行,婚丧嫁娶不能操办,顾家大院缫丝厂红派已经下令,今天必须出殡!”说罢,看看国文革。

国文革说:“我看这样吧,咱这边该咋办咋办,我去县里看看白森叔叔的事!”

也只好这样办了。

国文革临走时对带来的两个红派队员说:“你们俩在这里帮忙啊,多他妈出点力,我到县里去。”

国文革走了,白雪莲哭着送国文革到居安门外。

这些人也都不太懂丧葬的规矩,叶亚芬凭着在农村看到的听说的,安排三个孩子把棺材里边都用黄纸糊上一层。棺材里边铺上一双洁净的褥子,该做的都做完了。由白雪峰两手拖着吴琪的头,其它人帮着把吴琪的尸体放到棺材里。最后一个环节就是盖上棺材盖,钉上钉子就可以了。为了等白森回来看吴琪最后一眼,这个钉钉子环节没有进行。

下午四点钟,国文革骑台自行车回来了。

国文革把叶亚芬叫到一边,低声说:“白森休游街时克了,正在医院抢救!”

叶亚芬一下子脸都白了,有些摇摇晃晃。

国文革说:“医生说没什么问题,若不就明天出殡吧?”

正这时,缫丝厂有两个红派盛气凌人的来到院子里,下着最后通谍:“张二团长指示,今天一定要把尸体拉出去!”

国文革看似平静的走了过去。

这两个红派认识是县红总团长国文革,气馁的说:“国团长,您在这!”

国文革不由分说,咣咣的打了这个红派两个耳光,骂道:“他妈的,都给我滚!”说着奔另一个红派队员冲过去。

两个红派队员屁滚尿流的跑出了院子。

李莉解恨的说:“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就该打!”

白雪吟心中暗想:“国文革确实是不学无术,靠红派成了个人物,但从本质上看,也没有什么劣迹,只要他能真心诚意的对待雪莲。”她看了一眼正给吴琪烧纸的白雪莲,怜悯的摇摇头“唉,雪莲才十六岁,当然国文革也不大,他们还都是孩子呀!”

李莉见白雪吟呆呆的,关切的问:“雪吟姐,还为吴姨痛苦吗?”

白雪吟拉过李莉的手说:“我在想啊,我妈妈那么年轻,忍受着艰难困苦,说到底是怎么造成的呢?要不是你爸爸在我们最艰难的时候接济我们家,这一家人恐怕都活不成了。”

李莉为爸爸的行为感到高兴,她说:“若不我爸爸也来了,他腰让红派给打伤了,昨天从你家回去就歇了好几次,现在躺在床上坐不起来了。”

叶亚芬把白雪吟叫到一边:“雪吟,你是长女,我看咱就别等你爸爸了,趁家里有这么多人,就出殡吧;你爸爸回来也不过——咳,人已经没了,就让你妈妈早点入土为安吧。你爸爸身体也不太好,等他回来,咱事情也办完了,他也省些心了,要不他还得张罗这事,还说不定遇到什么麻烦呢!活着不容易,死了也不容易,这才叫活不起也死不起呀!”

白雪吟又把白雪莲、白雪峰都叫过来,叶亚芬把自己的想法又说了一遍,三个孩子都说凭叶亚芬阿姨做主。

叶亚芬对大家说:“谢谢你们来帮忙,就不等白大哥回来了,趁着有你们在这,咱们现在就出殡,也让我吴姐入土为安吧!”

叶亚芬从西厢房找来三根铁钉,一把斧头,扫视一眼在场的各位,她走到裘兴隆面前说:“裘老师,这件事就只能拜托你了!”

裘兴隆接过斧头和钉子,用手比着棺材盖与下边棺材梆的位置:“还有什么说道吗?那就把棺材封上吧!”

叶亚芬急忙拦阻:“等等,裘老师,男左女右,左边钉一个钉,右边钉两个钉。”又叫着三个孩子“你们都跪在棺材前,裘老师钉左边时你们就喊‘妈妈,向右躲钉’,钉右边时要喊‘妈妈,向左躲钉’!”白雪吟等三个孩子刚跪好,李莉也过来跪在白雪吟身边。

裘兴隆说:“好了,要钉了!”他左手捏着钉子,右手举起斧头,一下一下的钉下去。

白雪吟、白雪莲、白雪峰和李莉哭泣着喊:“妈妈,向右躲钉;妈妈,向右躲钉!”

棺材盖封完了。

叶亚芬找来两根粗麻绳,李挚、孟克又找来几根木杆,由裘兴隆指挥着把棺材用两根绳子拢好,穿上木杆抬起来。叶亚芬和几个孩子把推车对准棺材前头,抬起推车扶手,使推车后沿紧贴着地。棺材搭到推车上三分之一左右。

裘兴隆说:“李老师、孟克,你两把前杆撤下来,去扶着推车扶手,边往下压边往里推!”又对国文革说“国团长,你们二位,再加把劲抬高些!边抬边往前移动!”

棺材算是平稳的装到推车上了。

裘兴隆扶着把手试一下推车,又毛下腰看看两个车轱辘,直起腰放心的说:“推车没问题,现在咱们分一下工吧!”

裘兴隆看着叶亚芬说:“你把铁锹、镐头等工具都准备好,放到推车上;我呢,在正中间驾辕,两边拴上拉车的绳子,国团长和两位在左边拉,李挚和孟克加上缫丝厂这位师傅在右边拉,叶亚芬跟几个女孩子在后边推;雪峰呢,是不是在前边打个幡呀?”裘兴隆看着国文革,意思是这算不算“四旧”。

国文革明白裘兴隆的意思:“你怎么安排就怎么办。”

一切都准备好了,就要起车了。

叶亚芬让白雪峰跪在地上,把烧纸的泥瓦盆摔碎,纸灰早已经包好都放进了棺材里了。

裘兴隆钻进推车两个扶手中间,把系在两个扶手上的绳子搭在肩头上,两边拉车的人也都各就各位了,裘兴隆说:“起灵!”

叶亚芬放声哭述着:“吴姐呀,我们送你上路了,吴姐呀……”

白雪吟、白雪莲也都放声哭喊着妈妈。

白雪峰走在前头,扛着上头飘着白纸幡的竹杆。

上安邦桥时,裘兴隆说:“大家悠着点,把劲使均匀了。”他又回头问叶亚芬“叶亚芬,就葬到南山坟地去吧?”

叶亚芬从后边应着:“就得葬到那块坟地去!”

裘兴隆又对走在前边的白雪峰说:“雪峰,知道坟地吧?”

“知道!”白雪峰回答说。

载着棺材的推车发出深沉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吃力的爬上了安邦桥的弓背上,裘兴隆额头上滴着汗水,说:

“下坡了,往后沉着点儿,可别跑了坡!”

在前边拉车的人都转过身来抵住推车,一点一点的把推车放下了安邦桥,走上了较平的路面。在城南小路向西走了有两里地,是一条拐向南方的便路,这条路就一直通到十里外的南山坡坟地了。

几个人正埋头拉着推车向前走着,忽听前方有人哭喊着:“吴琪呀,我赶回来送你啊!吴琪呀!可怜的吴琪呀!”

大家都惊奇的抬头向前看着,见白森踉踉跄跄的向这边奔跑,一位女子紧跟着搀扶着白森。

到了近前,白森扑到推车的棺材上痛哭失声,白雪吟、白雪莲、白雪峰、叶亚芬也都陪着痛哭。

陪着白森的这位女子就是彭婕,她见白森精神晃忽,又坚持要离开医院,彭婕怕白森路上出事,才送白森回家来的。路上,彭婕才听白森说吴琪去世了。

李挚放下挂在肩头的绳子,来到彭婕身边:“你怎么和白森老师碰到一起了?”

彭婕很平静的说:“我到医院去开支,见白森老师走路脚都不稳了,才送他回来的!”彭婕撇一眼伏在棺材旁哭泣的白雪吟,又看看李挚,没有再说什么。

孟克和国文革来到李挚身边:“李老师,咱们走吧,到坟地还有十多里山路哇!”

李挚回头看一眼伏在推车棺材上哭泣的白森,对裘兴隆说:“裘老师,还要打墓坑,还有挺多活呢,那咱们就走吧!”

彭婕对李挚说:“我也帮不上忙,还得到医院去开工资!”转身走了。

白雪吟很想过去向彭婕说声谢谢,被李莉拉住了。白雪吟看着彭婕的背影,心头一阵酸楚。

这边,推车载着棺材又缓慢的向前走着。

国文革忽然停住脚步,见妈妈何玑阴沉着脸站在她面前几米远的地方。

会议宣传结束后,何玑又到吕向阳家,*她要求恢复她原来办公室主任的职务,吕向阳告诉她去找钟鼎鸣主任谈这事。何玑正一肚子不高兴,她从吕向阳家出来一直朝南来到这城南小路,往西走正是奔自己家的方向,也图个清静,却听到白家人的哭声,她寻声看过来,却见前边拉车的一个人像自己的儿子国文革,这才走过来。

自从何珠说了国文革和白雪莲的事,何玑和国文革吵了多次架,何玑知道是无法阻止国文革帮助白家出殡这件事的。她注视着国文革,鼻子右翼下的小伤疤结成了一颗紫红色的小豆豆,她愤怒了:“

国文革*,你太没有头脑了,你堂堂县学生红总团长,竟然来帮助反——反——出丧,你脑子里还有是非观念吗!为了一个小丫头子你就可以葬送自己的前途吗?”*

叶亚芬听何玑越说越不象话,从推车后边来到推车前,本来叶亚芬也很生气,可考虑国文革在场,还是强压怒火,客气的说:

“亲家母,你不同意文革帮忙,领回去就是了,何必东拉西扯说些没用的话呢!”

何玑平时就没把叶亚芬这个农村出来的、又蹲过监狱的女人放在眼里,不客气的伸手把叶亚芬推到一边说:

“我在教育自己的儿子,跟你有什么相干?你是白家的什么人?打量我不知道你们那点破鞋乱袜子的事吗,别让我说出更难听的来!”

叶亚芬气得脸色青白,一把揪住何玑的衣领口:“何玑,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叶亚芬行的正,走的端;我没跟哪个生私生子,我也没为了谋求一官半职跟谁睡过觉,你何玑也少在这狗戴帽子装人!”

白森赶紧到前边哭着把叶亚芬拉到后边。

何玑知道就这样难以使国文革离开这里,就佯装气愤以极,突然瘫软在地上。

国文革放下肩头的绳子跑过去,见何玑人事不醒。

这时,李挚、孟克等也都围了过来。

国文革抬头对这些人说:“我得送她去医院。”说着,在他领来的两个红派帮助下,背起何玑,两个红派跟在后边,抄近路向县城医院走去。

这一下减少了三个人,平路尚可以,若是到了山坡路,小推车载着这么大一口棺材,行路可就艰难了。

李莉、叶亚芬和白雪吟都到推车前来拉绳子,推车行进的速度更加缓慢了。

直到下午快三点钟了,推车才来到坟地的山脚下,坟地在山半腰,推车已经无法行进,再往上就全得靠人抬了。

白森叹了口气:“裘老师,李老师,人死了也就什么都没了,要不别往上抬了,就埋在这山脚下吧!

这时,从旁边的竹林中走出一位拿镰刀的青年农民,边向白森这走边问:“你们是哪的?”

大家不约而同的向来人望去。

青年农民来到众人面前:“*你们是哪的?这里可不能埋死人哪!”他挥舞着镰刀比划着山坡坟地“那靠南边缓坡地的坟都是家庭出身好的;北边那陡坡处的坟是特殊身份的,也就是出身和家庭不怎么好的。你们掂量着自己和死者的身份选个适合的地方,可别混到好的里边去呀!”*

孟克有些气不过,质问这位农民模样的青年:“你是干什么的?别他妈弄把破镰刀在这瞎比划。”

“我干什么的?靠山村红派团长是我哥哥,我是他弟弟,小名叫二傻子,大名叫赵亮,我在这给大队看守竹林。”这位农民青年理直气壮的说。

孟克使劲的推了一下这位青年农民:“二傻子,我看你也不聪明,滚他妈那边去,去,再不走我他妈揍死你,就地把你埋了。”说着,回身从推车上拿起一把铁锹。

二傻子吓得回身跑进竹林子里去了。

孟克说;“真就是个傻子,别听他瞎说,咱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裘兴隆看着白森说:“这傻子说分别好坏安葬,这应该是真的。看起来,咱们只能把吴老师葬在靠北面陡坡上了!”

这样一口大棺材,要抬到北面陡坡上,只少要六杆,也就是十二个人,可现在男的就只有白森、裘兴隆、李挚和十七岁的孟克、十三岁的白雪峰。

李莉见白雪吟也只能是伏在吴琪棺材上哭,她也很难过,也想快点有个办法,她望着平缓的南坡坟地说:

“咱们就葬到南坡,谁来管这事,再说我吴姨出身也是贫下中农啊!”

孟克、李挚等也附和着这种意见。

裘兴隆说:“白老师,就这么办吧,我们抓点紧,让吴琪老师早点入土为安吧!”

就是这靠南坡平缓点的山坡,凭这几个人也是抬不上去的。他们只能是把棺材横过来,抬起前头往上挪大约一米,再回来抬后头往上挪一米,就这样往返重复的抬,直到下午六点钟才挪到一块合适的地方。

中午又没有吃饭,人也都累得精疲力尽了。

大家都坐在坡地上休息,白森和裘兴隆已经选好了地方。裘兴隆拿起一把锹划出墓地的大小范围。

就在这时,那个被孟克吓跑了的二傻子赵亮气势汹汹的领着几个带着家伙的人走过来了。

裘兴隆、白森等一见这阵势,都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孟克说;“我惹的祸,由我来承担,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孟克拿起一把铁锹迎了上去,白森立刻拦住孟克,他想,可不能让孟克出事啊,天塌下来,也得我白森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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