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林之繁按着朱自来的约见时间，去了朱家厂房会客厅。
然而并没有见到朱自来，等他的，只有柳秀莉。
因着前期的采购合同是林立与柳秀莉谈的，林之繁这是与柳秀莉初见。
林之繁环视了一圈会客室，并不见朱自来身影，只有柳秀莉定定的盯着他看。
她打量自己的视线算不得礼貌，满是探究。
林之繁看她打扮气质，并不像什么小助理或业务员，浑身珠光宝气奢牌服饰更像什么千金大小姐。
且她此刻坐沙发上稳稳当当，并没有起身迎人的意思。
林之繁下意识就觉得来者不善，并不喜她。
但出于礼貌，且在别人的地盘，他还是与柳秀莉轻轻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并迅速说明了来意：“朱总约我来谈事情，请问朱总人呢？”
柳秀莉盯着林之繁看了许久。
不得不感慨，林家兄妹俩都长了副好皮囊。
这副好看的皮囊加上老干部般端正的作风，按说是很讨人喜欢的。
但他是林之鹿的哥哥，只能无端被柳秀莉划到了敌对关系里，喜欢不起来。
柳秀莉抬手示意林之繁坐对面座，自报了家门：“是我让朱总约你过来的，我是与你们家签了采购订单的柳秀莉。”
虽未见过人，但是名字林之繁还是认得的，坐到了她对面打探：“不知道柳小姐约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柳秀莉给林之繁倒了一盏茶，优雅端庄的道了句：“说正事前，想给林总讲个故事。”
林之繁很是无语，他过来的目的是谈材料缺货的问题，现在缺货问题没解决，还要被迫听起故事？
但对面毕竟是自己的甲方，林之繁还是给足面子，端起茶，喝了一口，示意她可以开始她的表演了。
柳秀莉给自己也满上了茶，将她的故事娓娓道来：
“有一个姑娘，大概是在中学的暑假到池家做客，对池家少爷一眼万年，然后为了追逐他的脚步，一路努力出国，上学，花费无数精力金钱，就为与他读同一所学校。
甚至还入职同一公司、部门，就为与他更近一点，盼着有朝一日能与他在一起。”
说到这，柳秀莉喝了口热茶，努力压下心底的酸涩与不甘，继续她的故事。
“她耗费那么多时间，跨越山海，只为追逐池家少爷，满心满眼都是他。姑娘以为他们那么多年相识，以后一定能携手相伴余生，付出再多努力，也是值得的。
可谁知，那池家少爷回了趟国，就被林家小女儿勾搭走了，甚至不声不响闪了婚。”
说到这，柳秀莉苦笑着对上林之繁，眼里再难掩饰她的恨：
“你说，这姑娘该找谁说理去？”
林之繁被这突如其来的故事，说得有点蒙圈，喝了好几口茶，才好不容易消化了一下这故事。
忍不住轻笑出声，问出他的问题：“请问这姑娘跟池家少爷，确定过恋爱关系吗？有婚约吗？是订过婚？还是结了婚？”
柳秀莉在自己的故事里自我感动中，万万没想到林之繁一句话就让她破功了，直戳要害！
林之繁问的这些，都没有……
柳秀莉哑了声，微张的唇，尴尬得紧紧抿上说不出一个字。
林之繁很不理解她的这种自我感动，自我付出就一定要求个结果的想法很不可取，劝道：
“单恋不就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吗？一厢情愿的追逐就要对方必须给回应？这才是不讲道理吧？”
柳秀莉被这话怼得很不服气，不太客气的回过去：
“那姑娘为此付出了那么多年青春，林家小女儿插足两人之间，是很光彩的事情吗？”
林之繁到底还保持住了礼貌，没说多难听的话：
“池家少爷既然是自由身，林家小女儿也有意，他们为爱结婚有什么错？缘分又不讲先来后到。”
柳秀莉不认同林之繁的理：“要不是她插足，断了别人的缘分，那姑娘何至于落了空？”
林之繁不擅长男女感情的牵扯，他每天忙得睡觉都在想订单，此刻订单没解决还要被扯着谈什么儿女情长，烦死了，怼回去：
“那个姑娘有没有去了解过，林家小女儿，与池家少爷，缘分或许比那个姑娘更早？”
柳秀莉哪里肯相信这话，讥讽一句：“怎么可能，不必为了掩盖自己恶劣行径撒这个谎吧？”
林之繁干脆拿手机倒出一张昨天拍的两人小时候的合影，丢到柳秀莉面前：
“林家小女儿在幼儿园就跟池家少爷玩到一块了，你还能比他们更早？”
柳秀莉难以置信的拿起手机，将照片看了又看，放大了又放大，确保没有漏过任何一个细节。
照片里荡秋千笑得灿烂的两个小朋友，依稀能看出林之鹿和池庭深的影子。
柳秀莉已经被这事实震得说不出一句完整话，只是反复呢喃着：
“怎、怎么可能……”
林之繁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怎么不可能？他们小时候就是邻居玩伴，要不是池庭深出国，还轮不到你去追逐。”
柳秀莉将手机推回到林之繁面前，满满无力感。
但，依旧不甘心，转了话题：“林总故事也听完了，那咱们就来讲生意上的事吧。”
林之繁：“你有话直说~”
柳秀莉笑得意味不明，甚至带点得逞的意味：
“咱们的订单，快到交付日期了吧，不知道林总家的工厂，货物生产得怎么样了？”
林之繁听完刚才的故事，所剩不多的好脸色，这会更是少得可怜，但总归还是生意人，沉得住气。
“加班加点在生产了。”
柳秀莉听完这捂嘴轻笑了一下，像看透了一切：
“林总就没怀疑过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大小小的原料商都说没有货呢？”
林之繁听懂了她的话里有话，沉下脸问她：
“你什么意思？”
柳秀莉勾着唇，漫不经心的给两人茶杯里已经失了温度的茶水，添了新的，才不疾不徐的道了句：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呢，一切不过是有预谋的发生罢了，林总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一切，不过是凑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