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真的会喜欢这种打扮吗？”
牙刷到一半，郑黔对着镜子拨弄新打的唇钉，“我和街头二流子可就差一个黄毛了。”
0211摆手，语气深沉道：“你不懂。以我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越是循规蹈矩木讷寡言的，心里就越装着一只名为‘离经叛道’的叛逆野兽……”
郑黔吐口牙膏沫，打断它：“什么跟什么啊？这跟打满身钉有半分钱关系吗？”
“你听我说完。系统说话宿主不要插嘴！”
“……”
“任务对象确确实实是喜欢这种风格的。还往日记里写过呢，嗯…大概是高三的时候吧，被偷看日记的父母发现了，以‘不学好’为由迎了劈头盖脸一顿骂。最后日记本撕了，也不再提喜欢了。”
“相信我嘛，你这样肯定会引起他的注意的。”
什么父母啊，一点私人空间都不给。
青春期爱捯饬自个儿不是很正常吗？更何况还没捯饬呢，连点想法都不能有啊？
等以后把阿黎娶过来一定要好好的再把他养一遍。就不嫁过去了，嫁过去估计婆媳矛盾生的火能把房点着了。
“我已经引起他的注意了。他还夸我来着。”
得意洋洋的郑黔洗漱完坐到桌前打开电脑，开启了一场深夜直播。
“主播头油？主播头不油，刚洗脸的时候把头发打湿了。”郑黔托着腮掀了掀唇，心不在焉的看着评论。
今天直播开太晚了，不会睡了吧？阿黎虽然才三十出头，但挺注重养生的，用保温杯泡枸杞的人会超过十二点才睡吗。
“明天要搬家，明天就不播了。”好不容易才等到阿黎隔壁那小护士实习完了搬走，他必须要尽快入住，早当邻居早碰面嘛。
郑黔摆弄着手里装可爱用的黑框眼镜，看着评论蔫啦吧唧的一个字一个字读出声：“主播搬去哪里是搬进我的心房吗……”
？什么年代，还说这土味情话呢，思想停滞不前可不行啊。
怼之前他先没忍住笑了，“哦，不是，主播要搬进的房子是金碧辉煌的大别墅，比你那家徒四壁的心房贵一点。”
刚说完，屏幕上瞬间跳出一条弹幕：［别墅能比我心房有温度？我心房里可是四季如春。］
郑黔嘁了声：“拉倒吧，你那心房怕不是被暖气烘久了，都快熟成铁板烧了，还四季如春。快出去凉快凉快，炭火烧太足了小心一氧化碳中毒。”
恋爱脑遇上这种油腔滑调的可就倒了霉喽，三言两语就被哄走了。结婚没婚房，住他的心房。
［主播是做什么的？］
“全能，主要是擅长感情这方面，也算是情感主播了。”郑黔弯起眼笑了笑。
0211：“行了，别情感主播了。任务对象出门了，如果你现在出去，那你们的初遇地点会是在佳佳水果店。”
“十字路口那个？”郑黔来了精神。
“你周边有几个佳佳水果店？”
“那我现在去！”郑黔“腾”的起身，电脑椅溜出好远。
他没换睡衣，随便在外面套了身黑色长款羽绒服。穿上鞋拿着钥匙要往外边走了才想起直播没关。
“去约会了，单身狗们先睡吧。”
［？？？？］
［主播有对象？］
［不要哇，大晚上要去嚯嚯谁……］
……
他甚至没出现在镜头里，打了声招呼搁电脑边上就把直播关了。
雪一直没停。出门口先被仿佛带着冰碴的寒风吹了个激灵。郑黔小跑着到车库开车，雪天路滑，路上开的很慢。
到了水果店门口停下，头下车前特意整了整仪表。
离水果店打烊还有半小时，他是掐着点来到这儿的第二个顾客。第一个顾客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挑着梨。
郑黔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挪不开眼，随便往袋子里一颗颗装着圣女果。正当他要装作不经意接近时那人却挑完水果去前台称了。
这么快，跑大老远就买仨梨？
他不想错过这次相识机会，拎着半兜子圣女果紧跟其后。
“十二块八。”
郑黔见面前的人动作迟缓的掏出手机付了钱，应该是低头的时候看见了自己散开的鞋带，他把装着水果的袋子暂时撂到门口摞在一起的空纸箱上，又动作迟缓的蹲下身去系鞋带。
“先生，你的十五。”老板给袋子打好结。
“嗯，钱过去了。”
唐黎系好鞋带就走了，很潇洒，不带往边上看一眼的。
“哎，那位先生，梨……”
“我追过去送一下吧。”其实郑黔比老板发现的还早，他秉着过会儿能多搭两句话的心思故意没提醒。
可不能让老板这大嗓门坏了他的好事。
郑黔拎上门口放着的袋子出了店门。
天空犹如墨色倾倒，街道旁的路灯在雪夜里发着微弱的白光。接近午夜十二点，来回穿梭的车辆少之又少。
唐黎走的不算远。他因为穿的多，背影像是臃肿的小企鹅。走走停停的，应该是察觉出有什么不对了，但停下又想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怎么迷迷糊糊的，动作迟钝，脑子也迟钝，生病了？还不打伞，淋坏了怎么办。郑黔面露担忧，大步跟上去。
在距离一步之遥时臃肿企鹅终于发现自己手里是空的了。
他在原地怔了几秒才准备折返回去取，结果刚转身就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对方羽绒服上挂着未融化的雪沫，这一撞，蹭了他满脸。
唐黎被冰的稍稍清醒，他慢半拍抬起头，还没看见撞到了谁就被举起的一兜梨挡住了视线。
一道年轻悦耳的声音伴着小雪在耳边落下：“你的东西。”
“…谢谢。”唐黎愣愣接过，没了遮挡，他这才与一双黝黑透亮的眸子对上视线。
“你是生病了吗？看你面色不对。”
“嗯，有点发烧。”唐黎闻言垂下眼睑，摸了摸脸。好像更烫了，头也更疼了，三十九度应该是有了。
郑黔温言：“自己住吗？这种情况应该让家里人跑下腿。发烧要注意保暖。”
唐黎抻了抻嘴角，不想多聊，再次道过谢后转身就要走。
家里人只在意每个月的生活费到没到账，不会在意这个出门打工的机器是不是生锈了。
“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吧，零下十几度呢，走着回去要冻成冰棍了。车就在旁边停着。”
“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日行一善嘛。我家就在前边的小区，你呢？”
头重脚轻的唐黎一听顺路，也就不推脱了。跟着人上了车。
……今天运气挺好的，能搭到个顺风车，起码不会晕在半道上被冻死了。
“坐副驾驶吧，方便指路。”
郑黔帮他打开副驾驶车门，没给他选择座位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