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亮这次再进局子，心里并不是特别害怕。
毕竟是“二进宫”，轻车熟路了。
他这人从小就横，在这一片算是个小霸王，打架斗殴那都是家常便饭。
所以他寻思着，凭着之前的“丰富经验”，在里面收几个小弟，拜个码头啥的，日子应该能过得舒舒服服。
他甚至还幻想，等他“出山”的时候，带着这些小弟，把之前看不起他的人，狠狠踩在脚下！
哪知道，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刚进去的第一天，就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堵在厕所里，直接给他从肉体到精神来了个“双重暴击”！
他这才意识到，这里才是藏龙卧虎之地！
他那点三脚猫功夫，在这里根本不够看。
那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下手狠辣，简直就是电影里走出来的狠角色，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人！
被收拾了一顿之后，陈海亮算是彻底服了，夹着尾巴做人，生怕再惹到哪个煞星。
可那些人根本不打算放过他，每天变着花样“照顾”他，今天给他来个“金鸡独立”，明天让他表演个“倒挂金钩”，后天再让他体验一把“人体风车”……
总之，怎么羞辱怎么来，简直把他当成了玩具一样耍！
在看守所的日子，对陈海亮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只知道度日如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到后来，他已经成了一块烂肉，没有自尊，没有生气，随便他们蹂躏。
当听到“取保候审”四个字，陈海亮第一反应不是狂喜，而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他甚至害怕，这会不会是“狱友”新想出来的折磨手段，故意用这种方式来戏弄他？
当他真的走出看守所大门，呼吸到新鲜自由的空气时，他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就像一只习惯了阴暗潮湿的老鼠，突然被暴露在阳光下，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眯着眼，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别扭。
那些屈辱的、痛苦的回忆，已经完全击垮了他。
李秀芬看到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坏了，不停地追问他：“亮亮，你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被欺负了？你说话啊，你别吓妈啊！”
可陈海亮就像个木头人一样，眼神空洞，一言不发。
他不是不想说话，而是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脑袋里嗡嗡作响，根本无法思考。
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对他说话，可那些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听不清，也听不懂。
以前的记忆，也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怎么也看不真切。
他现在的样子，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行尸走肉般游荡在这个世界上。
回到逼仄昏暗的出租屋，陈海亮才稍微感到一丝安心。
在这里，他不用面对刺眼的阳光，不用面对那些异样的目光，可以暂时躲避那些可怕的回忆。
他的意识逐渐回笼，但反应还是比以前慢了半拍，就像一台生锈的机器，需要费力运转才能勉强工作。
更糟糕的是，他虽然很饿，但除了方便面，什么都吃不下。
一看到别的食物，就会带给他难堪的回忆。
他现在虽然反应迟钝，脑子像生锈了一样，但有件事他却明白得很：齐远航他惹不起！
他在拘留所的遭遇，全是拜齐远航所赐！
再敢招惹他，恐怕小命都要玩完。
不过，他没力气和李秀芬多说，只想把这碗方便面吃完，再睡个安稳觉。
陈海亮不理会自己，李秀芬也拿他没办法，只能把希望重新寄托在陈月莉身上。
絮絮叨叨地催促她去找齐远航。
“你看看他，现在多威风！那些老板都上赶着巴结他！”
“还有他那个公司，叫什么‘腾达’，肯定是大公司，他就是大老板！你现在就去问问他，看看能不能帮帮你哥，就算借点钱也行啊！”
“我是找不到他了，打电话也不接，搬家也不说一声，白眼狼，我跟你说……”
陈月莉突然开口打断李秀芬。
“我去找罗子豪。”
她的声音不大，却吓了李秀芬一大跳。
李秀芬猛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你……你说什么？你还要去找那个丧门星？你还没被他害惨吗？我们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他！你怎么还对他念念不忘？”
李秀芬的情绪激动起来，声音也变得尖锐刺耳。
陈月莉没有理会李秀芬的质问，眼神空洞，自顾自地往下说。
“我去找罗子豪，我帮他养了那么久的女儿，我得找他要抚养费。”
李秀芬听到抚养费，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激动地附和。
“对对对！找他要钱！要三十万！拿到钱我们重新买套房，不住这破房子了！”
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眉头紧锁。
“律师可是说了，你不能随便离开居住地，想要走，得去派出所申请，同意了你才能走，派出所不一定能答应。”
陈月莉似乎早有准备，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地道：“我去申请，我想看看小月，我养了她那么久，她走的时候病重，我不放心她，以后万一我被判了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就当是告别。”
李秀芬眨巴了下眼睛，点点头：”按理说这个理由很充分，应该能行。“
她又追问道：“你知道罗子豪住在哪吗？他抠门得很，真的肯给你钱？他还说要告我们虐待罪呢。”
在李秀芬看来，那就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陈月莉脑袋不太好使，真上了门，只怕又会被他骗。
不过想想，陈月莉身无分文，再骗也骗不了什么，还不如去搏一搏，没准能拿点钱回来，减少损失。
陈月莉的目光游移不定，思绪似乎飘回了过去。
很快，她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和决绝。
她不想去坐牢，一点也不想！
她要找到罗子豪，让他拿出三十万！
只要拿到这笔钱，她就可以和李秀芬谈条件，让陈海亮承担主要责任。
陈月莉觉得这笔钱自己要得理直气壮。
她和罗子豪之间清清白白，是纯洁的同学情。
她只是心地善良，帮助老同学，让他安心挣钱给女儿看病。
没想到却被罗子豪欺骗，害她落到这个地步。
这笔赔偿，她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