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按压了多少次胸腔，呼入多少次空气。
程实感觉纯白原本冰冷的身体渐渐有了温度，松了口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费心救这个女孩。
可能连续两次在梦境相遇的缘分，让他潜意识对纯白有好感。
也可能，他希望从纯白口中得知更多有关天灾的情报。
“纯白小妹啊，要是没有哥，你今天可就凉凉了！这是哥第二次救你了，你自己说，等你好了，是不是得好好报答我？”
纯白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下，马上归于平静。
假装没发现，程实拆开一包酒精棉，蘸着烫伤药，缓缓抚过少女嫩滑的肌肤，停留在焦黑的地方。
“我也不要你当牛做马什么的，你就以身相许好了！我之前在梦里是跟很多人打过扑克，但现实中只交过一位女朋友，虽然初吻和初夜都不在了，但也算清清白白，你肯定不吃亏。”
纯白忍不住睁开大大的圆眼，“你哪里清白了？我被你摸也摸了，亲也亲了，我吃老大亏了好嘛。”
“醒了？”程实似笑非笑。
“哼。”
纯白赌气似的，把头别到一边，马上又转了回来。
“不对劲，你为什么能看到我？”
天灾之所以叫天灾，除了会表现出灾难般的破坏性，还有“并非人祸”的含义。
天灾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
不管昏迷还是死亡，天灾体内的天灾因子都会持续产生效果。
平时她身上穿的大衣，有抑制天灾因子的效果，依然会影响周围的人。
更不用说她现在什么都没穿，按道理，在程实眼中她应该不存在。
和程实睡帽下的目光“深情对视”，纯白首先坚持不住，轻哼道：“还看！”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哪知道，我对天灾还没你了解呢！我刚刚只是想看到你，于是就看到了。”
“哇，你这是哪国的情话？搞得我有点冷啊。”
程实翻了个白眼，看着夜风下瑟瑟发抖的纯白，“活该，不知道是谁主动把大衣脱掉的，又是谁大衣下面什么都不穿？”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纯白牙齿开始打颤。
“急救箱里有绷带，你要冷就缠一下。”
“我动不了，你帮我。”
程实不情愿的拆开绷带，缠绕着纯白小巧的脚掌，“你这次冒险来绑架楚笑笑，又是为了荷鲁斯之眼，荷鲁斯之眼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大费周章？”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就是个打工的，都是“天启”组织安排给我的任务罢了……嘶，慢点，有点疼。”
“天启组织？”
“那是由天灾组建的组织，组织内充斥着大量天灾和少部分人类，他们认为灾厄并不是一种灾难，而是上天对人类的启示，因此自命“天启”。”
“是不是加入天启，就不会被异常灾害管理局抹杀了？”
“你想多了。”
纯白嗤笑，“天启组织与异常灾害管理局，每年的战争死掉的人更多，那可不是小打小闹的级别！而且天启组织不是什么人都收的，像我这种撑死高危级别的天灾，在天启组织里只能当个外围成员，还要经过漫长的考察期。”
看了程实一眼，纯白打了个哈欠，“不过是你的话，应该能混进去当个中层。”
“要怎么才能联系上他们？”
“不用联系，他们会主动找上你的，其实他们已经在找你了，到时会有自称“恋人”的家伙和你联络！恋人一般由天启的普通人担任，最开始和我联系的是“三十二号恋人”，最近换成“四十四号恋人“，她们是天启组织专门的联络员。”
程实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除了恋人，天启还有哪些成员？”
半天没得到回应，程实抬头一看，发现纯白不知什么时候闭上眼睛，脑袋一歪一歪，垂到他的肩膀，发出轻微的鼾声。
“唉，本来想多问些情报的。”
程实扶住纯白，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只能下次再说了。”
感觉到温暖，纯白小猫一样蜷缩身体，往程实怀里钻了钻，鼾声渐浓。
这是一个安静的夜晚。
只有风划过工厂陈旧的机器，穿过残缺的窗，呜呜作响。
漫天繁星，不知映照了谁的梦。
……
叮铃！
熟悉的闹铃响起，程实扯掉盖在脸上的睡帽，没有第一时间睁眼。
“天启……从纯白透露的信息中推断，这不是什么良善组织！不过相比身份暴露，被异常灾害管理局杀死，加入天启也是种选择。”
思索片刻，下床倒了杯水，程实站到镜子前，突然感觉镜子里的自己有点陌生。
镜中他的睡衣千疮百孔，似经历连天炮火洗礼。
“看来不用再确认了。”
应该不会有人趁他睡着，把他的睡衣一条条撕烂，再撒上碳灰。
抖了抖睡衣，半盒烫伤药从破了的口袋里滚落在地。
这是昨晚程实故意放在睡衣里的。
这一切不是梦。
他昨晚真的在异常灾害管理局搜查官们手中逃脱，和一名怪盗依偎在夜空下。
他是天灾。
人类眼中的怪物。
“之前被异常灾害管理局带走时，他们没有检测出我是天灾，是不是说明，我只有睡觉后才是天灾，清醒时还是个普通人？”
“我刚刚洗脱嫌疑，应该不在异常灾害管理局的怀疑名单，但还是不保险，要不要把之前梦里见过我的人全部处理掉？”
程实回忆着从第一次做梦到现在，所有见过他的人。
“这样也不稳。”
将破烂的睡衣和烫伤药一起装在垃圾袋，藏进衣柜，准备下个梦境处理。
程实清楚，他每天梦到的地点是随机的，要在一个梦境时间内往返于世界各地作案不现实。
万一做的不干净，会向异常灾害局传递一个信号，他试图通过杀人灭口毁灭证据。
那就弄巧成拙了。
“目前最好的办法是在以后的梦境里低调一些，慢慢淡出异常灾害管理局的视野，或者跑到国外犯几起案子，让他们误以为我人不在华夏。”
程实心情有些沉重，还没走下楼梯，就听到从一楼传来楚笑笑装模作样的声音。
“呜呜呜，小舒，你不知道，昨天我家里进小偷了！早上起来时，我发现我用来装手办的玻璃碎了，手办少了好几个，墙上全是黑乎乎的脚印，我好担心那个小偷晚上再去，好没有安全感啊，你搬到我家去住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