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针打进肌肉，绿川唯比所有人都更快地失去本我意识，甚至一度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他下意识扣紧了怀里的东西，得到了女孩子的闷哼。
“抱太紧啦，唯。”
雪奈声音乖乖地，但有些奇怪。
绿川唯下意识听从了对方的指令。
“那我松些。”
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大脑随着肌肉的松弛而更加放松。
不妙。
绝对不是一个好信号。
“宝贝，你的姓名？”
“……唯。”
“全名？”
“唯。”
外面的琴酒抬起头，看向审讯室的里面。
“绿川是假姓。”
诸星大挑眉，安室透则是握紧了手里的一次性纸杯。
hiro！
雪莉……雪莉中途就跑去化学室里了。
虽然组织里没有天真烂漫的小孩，但对于雪莉来说，能做喜欢的事物总比看不喜欢的东西要好。
雪绘“嗯”了一声。
“目前看来是如此。”
“绿川是假名之一吗？”
“……是。”
绿川唯知道自己不应该回答这个，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
雪奈的指腹在自己唇边摩挲，这让他的精神更加恍惚。
“训狗”？
希望雪奈以前不是这么亲密地去训得。
他会任务失败吗？
他会吗？
“还有别的假名吗？”
“……有。”
雪奈气得戳了戳绿川唯的脸颊。
“说！你这个小坏蛋有多少假证件！”
“……很多。每到一个地方我就会换一个名字。”
雪奈的问题是有引导性的。
从坏蛋引导到雇佣兵，然后绿川唯的真话就不会顺着“诸伏景光”这个身份去想，而是顺着“绿川唯”这个他刻进脑海中的背景去想。
就算绿川唯没能抵抗住药性——实际上他也在极限徘徊了——他也不会说出一些会暴露自己的话语。
雪奈真的在放水。
在外的安室透也意识到了这点，心底松了口气。
他看了眼无波无澜的雪绘，疑虑更深。
她们……到底想做什么。
外面的人谁都不是傻子，但这种引导得从“雪奈知道绿川唯是卧底并且帮他掩护”这一点上才能得出结论。
琴酒猜到雪奈会放水，但是目前看不出痕迹，也有点疑惑。
贝尔摩德同样。
她弯腰，戳了戳雪绘。
“雪奈这是哪里捡来的？”
“自己撞上来的。”
雪绘说得也是实话。
雪奈在里面也继续提问。
“为什么加入组织？”
“为了你。”
“喜欢穿警服的我还是喜欢穿常服的我？”
“喜欢奈奈。”
绿川唯已经开始不自觉地喊出习惯的昵称。
“你是卧底吗？”
“……”
绿川唯涣散地瞳孔收缩了起来。
“……不知道。”
外面的人炸开了锅，但雪奈确实松了口气，立刻追问。
“你是谁的人？”
“奈奈。”
绿川唯的考核还在继续。
“你听谁的话。”
“奈奈。”
“你愿意为岩永雪奈做到哪一步。”
“……我愿意为她而死。”
雪奈撩开裙摆，从大腿上抽出匕首，反塞进绿川唯的手心。
肌肉过于松弛，匕首掉了一次，第二次才被绿川唯接住。
“划开自己的掌心。”
绿川唯毫不犹豫地抬起手，用匕首划破自己的左手手掌。
伤口深入脉络，血迹滴滴答答地落在椅子边上。
雪奈敲了敲耳机。
“审讯结束。”
她正准备把人扶出去，监控器传来了朗姆的声音。
“包扎一下伤口。琴酒，继续。”
朗姆冷声。
“我不觉得有结束。”
雪奈撇嘴。
这死老头就会跟他作对。
“随便你。”
她抽走自己的匕首，对方没有反应。
“反正没人能在两份药剂的量下还能清醒。”
确实，绿川唯看着是有些神志不清，全靠本能在做事。
雪奈让他割手他就真的割，雪奈给他绷带他也会自己包扎。
琴酒进场，补充问了一些基础问题。
绿川唯听到不是雪奈的声音，不光冷淡起来，而且有时候不回答问题，并且明显开始跟药物做抵抗。
朗姆这才放过对方。
“结束。”
雪绘把三份考核记录都速记了下来，是一个合格的“法院庭审员”。
“已发给那位先生。”
朗姆皱眉。
“这点小事不必惊动那位先生吧。”
“那位先生没跟你说吗？”
雪绘讽刺地问。
“他想要新的小组。”
“这里一个情报员，两个狙击手，不觉得很合适吗？”
朗姆语塞。
雪奈在结束考核后就又跑了进去，用止血的药剂重新给绿川唯包扎伤口，然后把人扶出来喂盐水喝。
琴酒双手插兜。
“看来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正式上岗。”
“可能吧。”
雪奈捏着绿川唯下巴给琴酒看。
“明明是瑞凤眼，但有点像猫猫诶，而且呆呆的。”
琴酒冷眼。
“你在每个人身上都能找到他的优点。”
“不然呢？”
雪奈抽走绿川唯衣领上的窃听器，对着监控晃了晃，然后捏碎。
录音应该已经拷贝下来了。
真是对白兰地不放心的朗姆。
啧，全组织只有他对白兰地不放心！
“连我都找不出优点的人，就应该早点死掉哦。”
那就是纯粹的垃圾了啊。
琴酒弯下腰，凑到雪奈耳边，确保两人的谈话不会被第三个人听见。
“放血疗法。”
雪奈晃了晃脑袋。
“听不懂~你去问雪绘。”
她是小笨蛋，她不懂。
这种高端词汇你去问她姐姐比较好~
琴酒嗤笑。
真是装傻第一名。
算了，之前不就谈过了。
他这次会站在白兰地这一边。
所以，他不会揭穿。
而安室透那边看起来是在等待结果的时候在玩手机，实际上已经登陆了内网隐蔽地查看他想要的情报。
几个月训练的编程技术不说有多厉害，但也算得上小黑客了。
然后他就收到了一条来自岩永雪绘的短信，在另一个手机账号上。
【to降谷。放血疗法。——雪绘】
安室透顿时明白了为什么雪奈在最后要hiro自残。
那一刀除了为通过考核外，也是帮hiro清醒过来，以应对后面可能得突发情况。
白兰地想到了，朗姆不会让她们的人好过。
他迟疑片刻。
【to雪绘。谢谢。——降谷】
安室透低着头，瞥了眼角落还坐着的绿川唯。
绿川唯疲惫地偏了偏头，视线与幼驯染相交。
你还好吗？
我没事。
绿川唯忽然伸手抱住雪奈，把脑袋埋在她脖颈间。
雪奈冷不防被抱住，下意识就要揍他，硬生生压住自己的本能。
“干嘛！”
“难受……”
琴酒转身去找雪莉回来。
真不想带小鬼，但总比被恶心好。
雪奈拍了拍绿川唯的脑袋。
“乖啦，我都说了会痛的。”
痛的不是药剂，是他要狠下心去自己动的那个手。
绿川唯笑了笑。
“嗯。那可以再要一个亲亲作为补偿吗？”
“……你别得寸进尺啊！”
雪奈低声。
“你能不能跟研二君学学。”
一个合格的假情侣应该做些什么！
绿川唯假装没听见，但也没孟浪。
他就是抱着雪奈又喝了一杯盐水，尽快缓神。
合格的假情侣吗？
但是他想做真的。
而现在……明明有这样的机会。
他为什么不把握呢。
那位先生还没有给结果，但是跟雪绘在内网私信，贝尔摩德可以凑过去一起看，偶尔说些什么，但其他几人都被雪奈跟琴酒带远。
安室透恢复了一开始那阳光开朗大男孩的模样，跟所有人都唠了一遍，并且要到了联系方式。
不过他自己的信息，除了审核的时候能听到的那些，其他半点都没透露。
绿川唯也借这个机会跟安室透恢复了联络。
他把早就编辑好的备忘录发给了安室透。
那里都是他从白兰地这边拿到的情报。
……还有白兰地帮他保送的事情。
安室透默默地保存好。
绿川唯的卧底联络人是雪奈，而雪奈不可能传达情报，那只有他来兼职一下第二位联络人了。
事已至此，就这样吧。
一向努力的降谷零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随缘。
可能是发觉了努力暂时没有用，不如随波逐流看看下一步发展。
等待，也是一种努力。
-
那位先生并不吝啬代号。
他只是跟白兰地、贝尔摩德还有朗姆交流了一下关于这三人的看法。
讲了什么，不得而知。
安室透获得代号“波本威士忌”。
诸星大获得代号“黑麦威士忌”。
绿川唯获得代号“苏格兰威士忌”。
三个人组成威士忌小组，在有任务的时候共同完成任务。
当然，没任务的时候……
“波本跟贝尔摩德一组。”
雪绘转达那位先生的意思。
“黑麦归入行动组，琴酒指挥。”
“苏格兰到我手下。”
所有人都满意这个结果，因为与预期相符，只有朗姆吃瘪。
朗姆就是不想看到白兰地有武力值，这才过来凑热闹。
结果借着那位先生把吐真剂实验室给他，白兰地趁机要了补偿。
白兰地本就已经是情报跟暗杀的结合了，而且跟行动组负责人琴酒关系极其微妙，现在又加了狙击手。
朗姆真的有点开始担心自己生命安全了。
谁知道这对疯子姐妹会做什么。
他也不敢再挑衅白兰地，监控器一关就跑。
只寄希望白兰地未来能犯错。
朗姆对白兰地其实没有恶意。
他只是想要权利罢了。
说实话，组织里的人，都是因为有想要的加入组织。
剩下的……没有、或者说，不配选择。
可怜吗？
也还好。
毕竟后者比前者更容易做到高层。
那位先生啊，最喜欢听话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