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笙说的对，寒岩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
“放弃挣扎了吗？”
“你们……想做什么实验？”
“嗯……听起来应该会有些难以置信，不过这句是真话。我想找到永生的方法。”
“……！”
永生……为什么？
“……你为什么想这么做？”
“这很正常吧？因为我很怕死啊。”
“………”
“你也想过让j-034一直活着的吧？”
“…………”
寒岩把头撇到一边。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去开始了？”
“…………你就不怕我跑了？”
“在这方面我还是有点信心的，而且我认为你不会跑。”
确实，寒岩已经没有出去的必要了。
她甚至已经想死了。
“……………”
寒岩在后面跟着槿笙，她甚至不需要别人在旁边看着，就特别老实地跟在身后。
她转过头，看见一个人把憬的尸体从那个房间拖出去了。
“我们有专门处理尸体的地方，放心，你很快也要过去了。”
“………”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多坚持一阵子，毕竟实验体不是那么好找的。”
“………”
寒岩被固定在架子上，有人给她注射了些东西，之后就让她在这挂了十分钟。
“感觉怎么样？”
“……”
“好吧，看来是哑巴了。”
槿笙摆摆手，一个男人拿着刀过来了。
“接下来的事我就不参与了，你自己加油吧。”
“………”
寒岩看着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挑了一把合适的刀之后，就朝她走过来了。
槿笙就在旁边观察着。
“…！”
刀刃划过了她的手，留下了一道看起来还挺深的伤口，一直在往外冒血。不过很快就又愈合了。
“这次的速度……一样的剂量为什么会比别的快这么多？”
因为寒岩本身就可以做到快速愈合伤口，不过现在还达不到之后的速度就是了。
“唔…！”
手臂上的肉直接被剜了下来，寒岩一时没忍住。感到疼痛是肯定的，她又不是没有痛觉的。
不过也还是和之前一样，伤口又一次恢复了，只是慢了点。
“应该已经没有效果了……还是说她的体质比较特殊…？”
这时槿笙才注意到，寒岩手臂上的编号已经不见了。
“………？”
她是直到今天才给寒岩注射的药剂，而且那个剂量应该早就没有效果了才对。
“这还真是…给我带了个惊喜回来。”
……
“……”
这次的气氛似乎更凝重了，整个放映厅安静得不像话。
“她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现在那么厉害的恢复能力吧？”
“应该是，但我们遇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那样了……”
檀淞不由得回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寒岩的时候，当时她就已经拥有极其恐怖的身体恢复能力了。
“匿…你第一次见到寒岩的时候多大？”
“大概是我七八岁的时候，当时寒岩应该已经是十五岁了。不过檀淞比我遇到寒岩的时间要早一些。”
“嗯，我是在十三岁左右见到寒岩的，当时她也是十三岁左右的样子。”
“那你遇到寒岩的时候，她已经是……那样了吗？”
“嗯，一直都板着脸，而且身体自愈能力也快得恐怖。”
“这样………”
也就是说这五年里，寒岩身上还发生了些事情。
“啊对了，那她当时对杀人这件事是……？”
“她无所谓，好像当时就已经杀了很多人了。”
“………”
合着早就对杀人这件事麻木了吗。
……
不知道被折磨了多久，寒岩死了，没有了呼吸。
“可惜，又一个实验体没了。”
她的身体被扔进了尸山中，这就是槿笙说的专门放尸体的地方，或者说抛尸地。
这里应该是用山上的废弃工厂改的，用来实验的地方，抛尸的地方，关实验体的地方，应该都是用这个工厂改出来的。
“………”
虽然身体死了，但寒岩的意识还清醒着。不过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了，因为这里只有一片漆黑，她也只能选择睡个觉休息一会了。
今天是第六天，过了十二点就是第七天了，也就是憬回魂的日子。
一只黑色的蝴蝶停在了寒岩的尸体上，它也不动，就是陪着她。
“……”
而在意识的空间里，寒岩的意识不知道被谁唤醒了。
“■■…醒醒……”
“………”
“寒岩……”
“…！”
寒岩在空间里猛地站了起来，她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憬。
是憬！
她想喊出憬的名字，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下意识想要拥抱憬的手也放下了。
“为什么要放下？”
“……！”
憬主动抱住了寒岩，尽管这个怀抱十分地冰冷。
“好久不见，寒岩。”
“………好久不见。”
她不敢说出那个名字。
“为什么这次不叫憬了？”
“…………”
尽管她真的很渴望这个拥抱，但她最终还是挣脱开了。
“……？寒岩？你今天怎么了？”
“……我杀人了。”
“什么？”
“我杀人了，不是朋友了。”
“………”
寒岩已经做好了被憬讨厌的准备，但回应她的却是憬的一个拥抱。
“…？”
“我知道，我知道你杀人了。”
“那为什么还要………”
还要拥抱我这个“坏人”？
“因为我想。”
“…………”
“因为我想抱着你，因为我想抱着寒岩。”
“……哪怕寒岩是坏人？”
“哪怕寒岩是坏人。”
没有迟疑，没有欺骗。这就是憬的真心话。
“……”
寒岩犹豫了一下，也抱住了憬。
“…憬不是不喜欢和坏人做朋友吗？”
“可是在我眼里，寒岩就是寒岩。”
“就算我杀了人……？”
“就算寒岩杀了很多人，在我眼里你也是寒岩。”
“………”
寒岩想更用力地去拥抱憬，却发现对方的身体已经开始消散了。
“看来时间要到了啊……”
“憬………”
“没关系，能再见到你我已经很高兴了…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只是没想到……寒岩会因为她来到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
“憬…你有什么愿望吗？”
“哈哈…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嗯！只要是憬的愿望，我都会尽力去实现的！”
“那…就和我拉个钩吧。”
“拉钩……？”
“嗯，拉钩。”
寒岩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和憬拉钩了。
“我们立一个约定吧，寒岩。”
“嗯，憬的约定是什么？”
“不是我的约定……你也要遵守的…………”
“那……约定的内容是什么？”
“约定是…活下去…………”
“……”
“寒岩…你要好好活下去………”
为了你自己…好好活下去………
憬的身影已经消失了，意识的空间也随之粉碎。
再睁开眼时，看见的是尸体上模糊的血肉。以及在尸体上和自己身上蠕动着的蛆虫。
“……”
活下去……
要活下去……
寒岩就这么在尸山中爬了出来，活动着自己重新修复好的身体。
“……”
要活下去……不能死在这里……
“约定是…活下去………”
“憬…我听你的。”
我会…活下去的。
“……”
好像很久之前，也有人这么和自己说过。
“记不清了……”
算了…先出去再说………
“——！”
铁门被寒岩猛地踹开了，她就跟个没事人似的走到了槿笙的面前。
“这还真是……难以置信啊。”
“……实验可以继续。”
“你不想先高兴一下吗？你还是第一个在那种情况下活着的。”
“之后也会活着。”
“口气挺大啊…你今天先休息一下吧，我要针对你设定新方案了。”
“……”
槿笙招呼了个看起来比寒岩大一点的孩子过来。
“带她去你们休息的地方。”
“啊……好！”
“……”
那个孩子拉着寒岩离开了。
“你应该是新来的吧？我的名字是烨曦，你叫什么名字？”
“……寒岩。”
“是很好听的名字啊，是你父母取的吗？”
“我没有父母。”
“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我的名字是憬帮我取的。”
“憬…？”
“啊，是j-034。你知道她吗？”
“你这么说我就知道了，我和她是同一批实验体。不过没能和她一起逃出去……”
烨曦一路上说了很多，看样子应该也是在这里待了很久的。
“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了，你觉得怎么样？”
他说的房间其实就是放了床的牢房，哦，还有一张桌子。
“抱歉啊，两个人的房间都有人住了，只剩下单人的了。”
“没事，我更习惯一个人。”
“这样啊……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有什么事就到隔壁找我吧。”
“嗯。”
寒岩独自坐在床上，虽然不算干净，但也比之前的几根草舒服。
……
“这还真是………”
让人难以形容。
“这种情况下她还能保持理智和憬立了约定…”
甚至还十分清醒地从尸山里爬了出来。
“可是她为什么还要回去当实验体？”
明明可以用假死直接离开的。
“她就算出去也没事可以做吧？说是让她自己好好活下去，但寒岩就是那种把别人看的比自己重的家伙。”
就算她真的出去了，那多半也不是为自己活的。
不过她真的有为自己活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