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抓？快告诉我！”
展颜好奇地凑近顾靖渊身边，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来，咱们先到蝴蝶多一点的地方，我再教你。”顾靖渊笑着牵住孩子的小手，站起身带着她往前走。
福婆婆跟在孩子身后欲言又止，最终看着顾靖渊修长的背影沉默了下去。
到了花丛深处，一簇开的最好的芍药之前，顾靖渊重新蹲下身子，“你看，这里的蝴蝶很多。”
“但是我们一来，他们就都飞走了，你看——”她挥了挥自己的篓子，皱着鼻子说：“我太矮了，都够不着它们。”
“等我帮你。”顾靖渊轻笑着将手伸到花簇之中，“你等会儿，蝴蝶会自己飞来的。”
“真的吗？”展颜盯着他，大大的眼睛里写着怀疑：“蝴蝶怎么会自己飞过来？它们又不傻。”
顾靖渊一笑而过，掌心上托，细长干净的一双大手五指微微分开，芍药花瓣随着清风在他指尖滑动。
展颜眨了眨眼睛，盯着那双手，只觉得那手指碰着花瓣的样子真的好漂亮啊。
不过她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
“蝴蝶呢？”她问顾靖渊。
“稍等。”顾靖渊浅浅笑着，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另外一只手轻轻摇摆着折扇，姿态随意的很。
展颜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会儿，忽然觉得他会有办法，心里浮起几分期待。
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会儿这个蝴蝶，再看会儿那个蝴蝶，猜测着是哪个蝴蝶会自己飞过来。
就这样过了片刻，真的有蝴蝶缓缓地朝着她和顾靖渊靠过来。
一只、两只、越来越多……
各种颜色的蝴蝶在顾靖渊的掌心上方旋转飞舞，起起落落。
展颜捂住嘴，眼睛也睁大，里面满满地写着惊喜。
“抓吧。”顾靖渊笑着说道：“喜欢哪一只就抓哪一只。”
“真的吗？”
展颜小小声地说着，怕自己声音太大会吓跑那些蝴蝶。
“当然，我从不骗人，你可以随便抓，它们现在都很乖的……你甚至不必用你的小篓子，用手就能抓到。”
展颜立即丢开篓子，选中了一只粉色蝴蝶，挥舞着小手朝那粉蝶抓了过去。
而那看似灵活舞动的蝴蝶，竟真的被她随意地抓住了。
展颜小心翼翼地捏着蝴蝶的翅膀，惊喜地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顾靖渊又说：“可以试着抓一抓别的，想抓哪个抓哪个，玩儿吧。”
“好！”
展颜又去抓一只蓝蝶，如同先前的粉蝶一样，她一捏便抓到了。
展颜欢喜不已，将两只蝴蝶都放飞，又去抓其他颜色的。
抓了放，放了抓，玩的好不快乐。
站在不远处的福婆婆双眼瞪大，无法置信。
她最近这段时间跟着小小姐在花园消磨了多少时间，她自己都快不记得了！
只知道自己的胳膊腿每日酸疼难耐。
小小姐喜欢抓蝴蝶，但她自己从来连一只都抓不到，可又偏偏执着的不喜欢别人帮忙。
每一次都是跑的累到气喘吁吁，最后不得不向景寒求救。
景寒武功很好，随手就能将蝴蝶抓来送给小小姐玩耍。
但景寒也是要飞跃而起，追逐之后才能抓得到。
可现在——
福婆婆惊诧的眼神落到了顾靖渊的身上。
顾靖渊半蹲着，折扇轻摇慢摆，微风吹动发丝和发带，姿态随意而慵懒……他好像根本就没做什么！
可是蝴蝶为什么这么听话？
这承安王殿下，莫不是什么仙人？
……
花丛之中，顾靖渊问：“开心吗？”
“太好玩了，我好开心！”展颜双手捧着一只蝴蝶在掌心，“它们为什么这么听话？你有什么仙术吗？”
“也许是你太可爱，它们愿意陪你玩儿。”
顾靖渊笑容浅浅，眼角余光扫到两朵将败未败的芍药，又看展颜捧着蝴蝶，实在是天真漂亮……
他心念一动，折扇轻摆。
微风过，那两朵将败未败的芍药花瓣脱离，连着园中落下其余花瓣竟随风而起，在展颜的周围盘旋。
与那些蝴蝶一起飞舞在孩子的身边。
像是花瓣与蝴蝶都在陪着孩子嬉闹玩耍一样。
展颜高兴地蹦蹦跳跳，笑声如银铃一般清脆悦耳，停都停不下来。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神仙叔叔！”
展颜蹦跳着到了顾靖渊的面前，抱住他的脖子，用自己的脸颊贴着他的脸颊，“你太厉害了，我好喜欢你！”
小女孩儿面容娇腻软滑的像是剥了壳的鸡蛋。
顾靖渊被她脸蛋儿一碰，心里瞬间像是蜜糖化开了一样软甜，脸上的笑容也不由深了几分。
沈祯到芍药园门前时，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
望着那花丛之中的一大一小，沈祯黛眉轻蹙，眼底划过几分复杂。
“郡主！”
跟随顾靖渊前来的谢宁一直站在园子门前，此时恭敬地给沈祯行礼。
一声轻唤，也引得顾靖渊和展颜都回过头来。
“阿娘！”
展颜立即提着小裙子跑到沈祯面前，“阿娘、阿娘，刚才叔叔陪我玩，我好开心啊，他真的太厉害了！”
“高兴就好。”
沈祯蹲下身子，给孩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玩儿累了吧，先去洗洗手，吃点东西。”
“啊？”展颜回头看着顾靖渊，有点不舍。
“去吧。”沈祯拍拍孩子红扑扑的脸蛋，“休息一会儿再玩。”
展颜很听沈祯的话，虽然不舍却还是点点头，跟着福婆婆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方才欢声笑语的芍药园，因为孩子的离去变得静默下来。
随着顾靖渊起身，飞旋的花瓣慢慢落下，听话的蝴蝶也纷纷飞走。
顾靖渊随意地拍了拍袍摆上的尘土，走向沈祯，“路过看到她，便哄哄她，她和你一样，都喜欢蝴蝶。”
顾靖渊说的意味深长，含笑看着沈祯。
“喜欢蝴蝶的，是淮阳道那个傻姑娘。”沈祯淡漠地说道：“我是沈祯，不是傻姑娘。”
顾靖渊笑容微敛。
当初在淮阳道上的县城，他便曾用这一手哄的失忆的她欢喜不已，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个。
而现在，沈祯冷漠的仿佛当初的事情不曾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