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若的话，江月漾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不是惊讶她被选为太子妃，而是惊讶陛下这么快就做出了决定。
在她看来，除她之外。
陛下无非是从国丈上官家，京兆尹谢家，左相温家，太傅顾家，振国将军张家这五家中选出太子妃。
没从上官家选，估计是皇后娘娘不同意亲上加亲，怕后戚势力过大。
谢旭是孤臣，也不适合掺杂太多权利。
温家的话，陛下想把长公主许配给温小公子，也不必再亲上加亲。
振国将军张家，其女巾帼不让须眉。
按照陛下想和皇后娘娘练公主小号的想法上看，他估计喜欢文静乖巧的姑娘，振国将军家的姑娘明显排在末位。
顾家只顾老太爷在朝中任职，手中没有任何实权，因此没有后戚势大的隐患。
而顾若知书达理，文采斐然，是最适合不过的太子妃人选。
江月漾暗暗分析了那么多，殊不知那些都不是顾若被选为太子妃的主要原因。
其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太子和陛下都想保护她，因此选了一个最不会和她反目成仇的顾若。
江月漾看着泫然欲泣的顾若，缓缓问道：“你是不想当太子妃吗？”
顾若点头又摇头。
“你这是想还是不想？”江月漾疑惑。
“我……”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江月漾打断她的话，拉着她往马车那边走，“我们上车说。”
两人一上马车就紧闭门窗，马车也随之缓缓走动起来。
顾若一脸纠结之色，“祖父说，父亲没用，不能一展抱负。庶弟他们学识一般，此次科举不知能否榜上有名。
恨我不是男儿身，不然便能继承他的衣钵，让我顾家能一直立足于京城之中。”
江月漾蹙眉，“所以……顾太傅希望你做这个太子妃？”
“嗯。”顾若垂眸低低应了一声，“身为顾家的子孙，享受顾家带来的荣耀，我知道这是我应尽的责任。若是之前，做这个太子妃，我一点意见都没有，可是现在……”
说到这里，顾若抬眸看向江月漾，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可是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到顾若这个样子，江月漾忽然想起，顾若好像对自家哥哥有情。
想到这个，她不确定的问道：“你今日来找我，可是想见我哥？”
顾若摇了摇头，“我想让你帮我问问他，我做这个太子妃可好？”
江月漾若有所思的看着顾若，这个时代的姑娘说话就是含蓄。
想问对方喜不喜欢自己，还要拐个山路十八弯。这要是换个听不懂的直男，那不得上演爱人错过的戏码？
江月漾心中叹息一声，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我定会帮你问到的。只是我哥哥他……心思难测。”
以她对她哥的了解，她哥目前一心只想着学业的事，并无意儿女之情。
对顾若怕也是无意的。
不过这只是她的猜测，还得问过才能确定。
顾若紧握江月漾的手，目光恳切，“漾漾，这个问题对我很重要，你一定要帮我问清楚。”
“我懂！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帮你问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
江月漾回到家中，径直走向兄长的书房。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朗朗读书声。
她轻咳一声后推门而入，只见江珣手持书卷，剑眉星目间透着一股清冷之气。
听到脚步声，江珣下意识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但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到书卷上。
江月漾走到书桌前站定，斟酌着说道：“哥哥，今日顾若找我了。”
江珣没有任何反应，眼神依旧平静。
江月漾紧紧盯着他的表情，接着说道：“陛下好像选定她当太子妃了。”
话落，眼前之人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
见状，江月漾只能再次开口：“她想让我问你，她做太子妃可好？”
听到这话，江珣才给了一点反应。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于顾家而言，成为太子妃自是荣耀之事，并无不可。于她而言，那不该问我，该问她自己愿或不愿。”
江月漾一听这话，便知她哥哥果然如她所想那般对顾若无男女之意了。
她心中一叹，问道：“那哥哥此时心中可有心仪的姑娘？”
“未曾。”
见江珣回答得那么干脆，江月漾只能回了一句，“好吧，那漾漾便不打扰哥哥复习了。考试，加油！”
说到考试，江珣就想到自家妹妹是此次科举考试的主要监考官。
老实说，心情有些复杂。
江月漾从江珣的书房离开后，便径直回了自己的揽月阁。
随后，她写了一封信让青枝送去了顾家。
一刻钟后，顾若收到了江月漾的信。
她紧张的展开纸张，看到里面的内容后忍不住红了眼眶。
纸上写着：我哥说，你当太子妃于顾家而言是荣耀之事，并无不可。
于你而言，要问你自己是否愿意。
他还说，他现在未曾有心仪之人。
另外，我想和你说，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好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顾若抬头眨了眨眼，直到眼中的湿润都挥发掉后，才拿着信纸走到了烧水的炉子前。
她提起炉子上正在烧的水，随即将手中的信纸丢进炭火里。
“漾漾，我也想跟着自己的心走，但我不能只想着自己。当太子妃……也许挺好的。”
此时，炉子里的信纸已经完全烧成灰烬。
顾若望向窗外的花草，良久后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苏叶，你替我去告诉祖父，孙女对册封太子妃一事没有异议。”
“姑娘……”
“去吧。”
“……诺。”
转眼，天渐渐黑了。
江家的饭桌上，江尚书看着正在津津有味吃着饭的闺女，思索着该怎么开口。
陛下已经把苏将军关入刑部大牢，苏夫人母女三人也被救了出来。
为防止心声泄露被闺女察觉，他得不露痕迹的把这个事透露给闺女，从而打消闺女夜探苏将军府的想法。
江尚书思来想去，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一个合理的说辞。
江珣见状淡淡开口：“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