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的心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唐曼妮淡淡道，“人心被换成系统的心了。
人心有喜怒哀乐，但系统的心只有喜和乐两种高涨的情绪，大多数时候都是没有情绪的。”
“那她的心呢？她的心去哪儿了？！”
“被摧毁了。”
轻描淡写四个字让司暮渊的脑子一下子空白，被狠狠敲击了似的，难以接受。
第二人格暂别，第一人格掌控了自己的身体，“你不是唐曼妮，不是她了。”
唐曼妮没有回应，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内心毫无波动。
司暮渊眼眶湿润，泪如雨下，“你还在的时候，我被控制，好不容易我不被控制了，你却换了心。
为什么上天总爱跟我们开玩笑。
我只是想要跟唐曼妮在一起，我只是想我是司暮渊的时候跟唐曼妮在一起！
就像小时候一样，
没有别人，没有系统，没有控制，没有夏小草，就只有我们！
为什么那么难？！为什么？”
她说她害怕，所以他放弃追求她，只要她幸福，他全力为她的幸福而努力。
他已经尽可能不去打扰她了，可她还是换了心，彻底远离了他。
对他来说，换了心的唐曼妮就相当于已经死掉了。
而现在在她面前的，是另一个女人。
就像他被控制的那段时间，他也从不觉得被控制的他还是司暮渊。
唐曼妮面无表情地看着司暮渊，始终无法理解他的情绪。
他喜欢她，那她喜欢他，他不该高兴吗？
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牢骚？
给她的感觉像是，没苦硬吃，自己给自己找不愉快。
“你还亲吗？”唐曼妮问。
她是喜欢跟司暮渊睡的，可司暮渊呆呆地看着她，已经没有了要亲她的想法。
他只是问，“是谁给你换了系统的心？”
“林麟三，也是我的系统。”
“我可以见他吗？”
“他现在在忙，没空见你。”
“他什么时候有空？”司暮渊坚持不懈，“我可以等。”
“那再等等吧。”唐曼妮起身，靠在了沙发上，开始刷手机，“他回到我身边的时候，我会提醒你的。”
司暮渊站在沙发一边，等着。
唐曼妮刷着手机，渐渐躺下，继续刷。
司暮渊总是禁不住会去看她的脸，因为现在也只有那张脸还是唐曼妮的了。
不经意瞟到她略有些衣衫不整，他这才脱下外套，盖在了她身上，
唐曼妮不解地看向他，“你把外套放我身上做什么？”
“你衣服没穿好，露了。”
唐曼妮拿起男人的外套，往里一看，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一点也不知道害臊似的，把男人的外套从身上拿开，丢到了地上，“外套太厚，热。
你看不惯我露了，可以不看的。
我都不在意，你又有何好在意？”
“你是女孩子。”
“女孩子又怎么了？”唐曼妮不解道，“女孩子就必须全副武装，把自己包成一颗小粽子吗？”
司暮渊“……”
唐曼妮换了心，可不变的是，她的嘴依旧那么毒舌能说，谁也说不过她。
她一直都伶牙俐齿，聪明得可爱。
见司暮渊不回答，唐曼妮又继续刷玛丽苏小说了。
还是有必要学学恶毒女配的行为，方便实施的。
好好学恶毒女配，都是怎么惹怒男主，让男主为了女主一气之下杀了她们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
直到林麟三回到唐曼妮身边。
【小妮，】
【目前系统的能力有限，还没办法让你跟夏小草灵魂互换。】
【而且，夏小草本人太排斥与你灵魂互换，也换不了的。】
[她为什么排斥？她不应该高兴吗？]
唐曼妮很是不解，[唐曼妮的脸蛋很漂亮，身材也很好啊，还有这么优越的家世背景。]
[她不是一直都很不爽这些，又想得到这些吗？]
唐曼妮的夸赞仿佛夸的不是自己一般情绪冷漠。
【夏小草觉得，如果是靠你的脸，你的身材，靠假扮你才能获取男主们的青睐，她觉得太羞辱她了，所以才不愿意。】
唐曼妮无法理解羞辱的情绪，林麟三亦然。
唐曼妮转移了话题，[你变成人形吧，]
[司暮渊想见你。]
林麟三这才乖乖变成原形，站在了司暮渊面前，“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司暮渊只觉不可思议。
明明刚刚，别墅里只有唐曼妮跟他两个人。
可现在，
一个陌生的男人就这么凭空出现了。
刚刚唐曼妮也说，林麟三是她的系统了。
而系统是可以控制他们这些纸片人的。
在这些认知下，他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又无助，可却又妄想真正的唐曼妮回到他身边，
亦或者一切重来，让轨道回到原本该回去的地方。
“是你给大小姐换了心？”司暮渊问。
林麟三眼神清澈，诚实回应，“是的。”
“你为什么要给她换心？”
林麟三看向了唐曼妮。
唐曼妮出声回应，“不是他要给我换心，是我让他换的。”
“你让他给你换心？”司暮渊难以置信，“为什么？”
“系统的心没有哀和怒这两种情绪，不会为情所伤。”唐曼妮解释，“在唐曼妮换心之前，她很痛苦，所以想换心屏蔽掉这种痛苦。”
拥有了系统心的唐曼妮一直没把自己当做唐曼妮看待，每次谈到自己，她都以第三人称复述。
因为她跟唐曼妮确实是有区别的。
司暮渊没再问了。
原本他还想让唐曼妮的心回来，可一听到她的解释，她所说的原因，他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大小姐是为了远离痛苦才换心，
他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又让她的心回来，又让她尝到哀和怒的情绪？
他不想那么自私，
不想为了俩人破镜重圆，而不顾她的感受，让她一直活在痛苦中。
所以他尊重她的想法，即便再难过。
“我知道了，”司暮渊苦笑，“如果你的心还在，你应该也不想看到我。
所以不管你的心还在不在，以后我都会尽量避免跟你见面。
我……
之后都会默默地守护你。
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护你周全。”
唐曼妮歪了下头，越发难以理解，“你都说我不是唐曼妮了，那为何还要护我周全呢？
你又说不想见面，却还要守护我。
人类真矛盾。”
她无知的，天真的，单纯的，清澈的双眼，持续的刺痛他。
他体会到唐曼妮说的，一见到就会恐惧，害怕，难过的感觉了。
现在他看着眼前毫无感情的机器人，他也感到可怕，恐惧，难过。
他背过身去，有些哽咽，“因为你的身体，除了你的心的所有的一切，都属于大小姐。
我不想她们被破坏。
至于不愿见你，就与你换心之前的感受一样。
我害怕。
我无法接受，唐曼妮已经彻底从这个世界死去，只剩一个空洞的躯壳。
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