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那是介于哭泣与嘶吼之间的声音，苏墨的身体随着这阵怪声，一点点地向上挺起。
惊呼声此起彼伏。
“那，那是什么？！”
“疯了！”
当苏墨终于挺直腰杆，站稳身形的时候，全场鸦雀无声。
包括四十六期，四十九期，乃至黑剑兵在内，数万双眼睛，都紧紧地盯着赛场中央的那道身影。
在那里......
“哈！”
数百名倒地不起的挑战者身后，只有他一人，还在苦苦支撑，试图站起身来。
“啊——！”
苏墨发出不似人声的怒吼，仿佛要将一切痛苦都宣泄出来。
他终于成功地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紧接着，他的双腿开始移动。
与其说是行走，不如说是拖着千斤重担，艰难地挪动。
无形的压力如同巨浪般拍打而来，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但他的眼神，却依然坚定。
最终......
“咯吱！”
他成功地迈出了第九步！
“九......步。”
“我的天......”
时隔三十五年，第九步的记录再次诞生！
就在所有人还沉浸在震惊之中的时候，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
“可是他......他还在动......”
“......？！”
正如他所说，迈出九步的苏墨，依然在缓缓地向前移动着。
......
好痛。
全身都像散架了一样。
“好想休息......”
在迈出第八步，身体失去平衡，即将倒地的那一刻，他多么希望就这样沉睡过去。
但是，苏墨还是站了起来，继续前进。
“才......才八步，怎么能倒下！”
剑神还在遥不可及的远方，而风晨的背影，依然在前方，不曾回头。
“不是说很快就会追上你吗？”
所以，区区八步，就倒在这里，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这么做。
因此，苏墨咬紧牙关，挣扎着站起身来。
“咚！”
第九步，是他在极限状态下，拼尽全力才迈出的。
然而，苏墨依然感到不满足。
他扪心自问：
“这就结束了吗？我就只有这点能耐吗？”
苏墨冷静地审视着自己的状态。
即使已经尽量节省灵力，但灵力核心依然接近枯竭。
引以为傲的体魄，也已经接近极限。
然而，不知为何，他的精神却异常清醒。
“足够了，还能再走下去！”
怀着这样的信念，苏墨继续迈步向前。
最终......
“轰！”
伴随着一声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巨响，第十步落下。
苏墨的身体，也再次倒下。
脸贴着冰冷的泥土，苏墨低声呢喃着。
“十......步。”
百步之中，只走了十步。
十步，是三十五年来无人打破的最高纪录。
然而，对此一无所知的苏墨，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他微微抬起头，看向前方。
那个高高在上的剑神，正以一种近乎于无聊的眼神，俯视着他。
“原来......只有这种程度，根本无法引起你的注意吗？”
是啊，一个连九十步都走不到，就倒在路边的废物，对他来说，又有什么价值呢？
想到这里，苏墨心中燃起了一股莫名的斗志。
他渴望看到，那个高傲的剑神，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但是......他已经到达了极限。
“现在的我，就只有这点本事了吗？”
无形的压力如同潮水般涌来，他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才勉强维持着一丝清醒。
“好吧......我承认，现在的我，就只有十步的实力。”
他已经试探出了自己的极限，仅凭自身的力量，最多也只能走到这里。
那么，接下来，就试试看，用一些别的手段吧。
或许，这样就能让那个无聊的剑神，稍微提起一点兴趣了。
就在苏墨下定决心的那一刻。
“唰！”
走在前面的风晨，他的幻影，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转身，看向苏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仿佛在说，你怎么还躺在地上，还不快追上来？
苏墨笑了。
“知道了，这就来！”
他在心中回应道，同时调动起体内最后一丝灵力，将它注入到一个特殊的灵力路径之中。
那是远处领先的风晨，他一路披荆斩棘，开辟出的捷径。
是他为了对抗怪物，而创造的灵力路径。
“风氏家族秘传灵体术——灵流！”
“呼！”
以苏墨为中心，一股无形的灵力洪流，开始涌动起来。
......
百步之间，剑神的威压如潮水般汹涌，沉重得令人窒息。
那威压层层叠叠，从四面八方，从天到地，无孔不入地压迫而来。
距离剑神越近，威压便越沉重，越猛烈。
而苏墨催动的灵流之力，却如同一条游鱼，在坚实的浪潮中奋力穿梭，硬生生撕开了一道缝隙。
苏墨上半身再次颤动，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早已达到极限的肉体，每发出一声悲鸣，他的头颅、身躯便向上挺起一分，尽管只是极其微小的一分。
“什么？！”
“他又站起来了？！”
“这小子，难道还能再站起来？！”
原本以为胜负已分，认为苏墨已是强弩之末的数万观众，此刻眼中满是惊骇。
在众目睽睽之下，苏墨太阳穴青筋暴起，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再次站了起来！
这响彻云霄的怒吼，让观战众人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
苏墨终于挺直了腰杆。
“呼......”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苍白的脸上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
“总算......缓过来了。”
肉体的极限早已被远远抛在身后，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没有一处能够灵活地活动，但比起刚才，却好受了许多。
最重要的是，那压迫全身的威压，减轻了不少。
“呼——”
随着呼吸的吐纳，苏墨的神智逐渐清明，周围的一切也变得异常清晰起来。
数万观众灼热的目光、他们粗重的呼吸声，以及最重要的，剑神看向他的眼神，都发生了些许变化。
这一切都在刹那间清晰地映入他的脑海。
“终于......”
剑神眼神中极其细微的变化，虽然难以察觉，却让苏墨心中一喜。
“终于正眼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