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圣上亲自考，长公主坐在陛下身侧，垂帘监考。
虞清颜记得之前会试的时候欣赏老婆被发现了，这次偷瞄的格外小心，生怕被老婆发现影响到考试心情。
还是平民的考生们不能窥见天颜，冕毓垂下的玉藻让帝王能观察到自己未来的臣子，未来的臣子们却无法看清帝王，只觉龙气威仪，心生敬畏。
席云淮注意到上首的视线，心中疑虑更甚。
为何皇帝也在盯着他看……认出他了么？
他见过谢苍的画像，这双眼睛，确实跟谢苍很像，但他还是更像像他母亲。皇帝见过他的母亲？
不过，并没有杀气。
席云淮垂下眼眸，压下心头的异样，专心考试。
不远处的席宴江：“？”
怎么回事，他眼花了？
怎么感觉考生里面有个白衣服的男子……长得那么像那个私生子？
天子眼皮子底下，席宴江不敢乱看。不过是想来也不可能是他，那废物就算还活着，也不可能走到殿试这一步——
连他都私下疏通关系，花了大量的银钱，才买到殿试的名额呢！
花了这么多钱，都要入不敷出了，席宴溪那废物最近还总是管他要钱还债，让他不胜其烦。这种时候，席宴江就有些后悔当初娶的是郑雨蝶，而不是严清清了。
郑雨蝶又不愿回娘家帮他疏通关系，还得靠他自己……
可若他娶的是严清清，即便她在官场上没有背景无法帮他，可她有那么多钱，用这些钱去贿赂也是一样的。
席宴江眸光晦暗。
殿试他是不抱希望了——他没有那么多钱再去贿赂了，也见不到能够左右殿试排名的人。譬如……长公主。
所以他特地换上显眼的白色锦袍，头戴玉冠，脚蹬锦靴，在一群考生中间格外显眼。
他的老丈人郑尚书称病不见他，席宴江无法跟萧宿搭上关系。但他花重金买到一条消息——
长公主就喜欢这一款！
听闻长公主养了个外室，又是给送香膏、又是给送鹿茸补药，最近更是让底下的人准备了一套白衣去送给那外室。
席宴江觉得，自己各方面都极好，不比那外室差多少……他还不需要补什么鹿茸虎鞭。
啧，那男的不行。
长公主是怎么看上他的？
席宴江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珠帘后的影影绰绰的身影，正了正身子。
只要能往上爬，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虞清颜：“？”
席宴江是怎么回事？不好好写卷子，搁那儿鬼鬼祟祟的，还老偷瞄她。
作弊了？
虞清颜给张福德使了个眼色，张福德立即明了，安排底下的太监去搜查席宴江，让他老实点。
……打扰她看老婆了！
*
殿试为期一天，太阳升起开始，落下结束。
没有早朝不用上班，还能欣赏老婆的盛世美颜。
虞清颜：幸福.jpg
并不知道此刻有人在背后蛐蛐她——
实际上，这段日子以来，朝臣跟世家已经不满许久了。明面上直言进谏，会被皇帝穿小鞋，只能在背后蛐蛐发表不满。
“让公主批阅奏折也就罢了，竟然还让公主去监考殿试！”
“公主现在做的事，连太子都不曾做过！陛下不会是真想立女帝吧？”
有人幸灾乐祸地笑：“立女帝，哼。待太子从边关回京，得知公主近日的所作所为……可有好戏看了。”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等着看好好戏的讥笑。
这些日子没有人死谏坚决反对，也是因为等着太子回京。
太子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没有威胁的妹妹，当养了个乖巧的小雀儿，心情好了就逗弄逗弄，赏赐点东西。可一旦威胁了他的利益……
小雀儿而已。
无声无息地除掉，不比碾死一只蚂蚁难多少。
“太子殿下一个多月前就从边关出发了吧？”
“嗯。大军留在边关镇守，太子先行归京，算着日子，也就这两日就能到了。”
沉默片刻，一人啧了声：“都夸谢世子只要美人不要王位，我看他分明是城府极深。他哪里是没有野心，是野心大了去了！怕不是想要扶持公主当女帝，然后挟女帝以令诸侯！”
“哈，可惜，他的算盘打错了！”
*
一天很快过去。
席宴江本想看看那个长得像席云淮的人到底是谁，可等他交了卷，却发现那人早就已经交卷离开了。
殿试结束，只等三日后放榜。
席云淮赶回别院，然而看到的不是虞清颜，而是连离染。
“那些任务还没到截止的时间，会做完的，不用催我。”席云淮挽起袖子准备去做饭，“一会儿卿卿会来，别让她看到了。”
穿着一身夜行服，一看就没干好事儿，可别吓到了她。
连离染跟着席云淮进了厨房，啧了声：“不是来催你那个的，我查到了一些事——关于你家清清的。”
席云淮一顿。
连离染随手拿了根黄瓜，啃得咔嚓咔嚓。
“你知道你那心上人，是蓄意接近你的吗？”
席云淮拧眉：“胡说什么。”
“我可没有胡说。我在京都偶然看到了凌小姐……咳。然后我就让人顺藤去查，本来想查到凌小姐家住哪儿，结果却查出来凌小姐跟皇室有牵扯。”连离染同情地看了眼席云淮，“……你家清清也有。”
席云淮想也不想：“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亲眼瞧见她们身边有皇室的暗卫——我瞧见他们的腰牌了！”连离染急道：“若非蓄意接近，不然怎么就这么巧，今年杀你的人刚查到榕城，跟皇室有关的严清清也几乎是同时出现在你身边，还非要粘着你……还那么神秘！”
“而且坊间传言，摄政王的真爱是皇帝杀的，所以最近摄政王才跟皇帝对着干，跟皇帝闹僵了。不过也能理解，摄政王权势太盛，皇帝怕不是后悔了。暗杀摄政王的妻儿让他绝后，等摄政王死了没人继承王位，世上就再无权倾天下的异姓王了。”
“皇帝既然要让摄政王绝后，知道你的存在肯定不会放过你。比如——美人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