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云淮稍稍放了心。
但他仍旧感到奇怪，没想杀人的小病秧子为何要去凤栖楼。于是晚上，席云淮带着云水间的点心来找她，若无其事地旁敲侧击，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往凤栖楼上引。
还没铺垫几句，小病秧子就压低了声音，一脸八卦地凑过来，给他塞了只小香瓜：“你知道凤栖楼吧？你猜怎么着？凤栖楼的左使跟少主……竟然有不正当的关系！”
席云淮：“…………”
席云淮单手捏碎了新鲜的脆甜小香瓜。
虞清颜疑惑地看过来，他面不改色地将碎成八瓣的小香瓜放到小病秧子手里，温和一笑：“掰开了，方便吃。”
顿了顿，他不死心地问：“……这是谣言吧？”
虞清颜也以为这是谣言。
毕竟江湖传言，凤栖楼的现任左使大人年纪很轻，还没有任何背景跟资历，是凤栖楼少主连君弦力排众议、一手将他推上去的。
所以许多资历老的凤栖楼高层很不满，排挤他给他穿小鞋都是常有的事。
那位长老的一面之词，虞清颜怎么可能会轻易相信。
可是后来又冒出来一个杀手……特地同她解释强调！
莫名就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何况她后来还在书肆里，看到了些了不得的东西。
“啪！”
虞清颜吃着八瓣的瓜，将一本厚厚的话本拍在了桌子上。
席云淮下意识看了一眼。
《凤栖传》
席云淮：“？”
这是什么？
他疑惑翻开，第一回——“俏左使无奈迫献身，连少主初试云雨情。”
席云淮：“？？？”
这些字他都认识，可连在一起突然就看不懂了……他一目十行地看完第一回，然后发现这竟然写的是他跟连君弦的“爱情”！！！
……这都什么跟什么！
“别看这种东西。”席云淮深吸一口气，将书没收了，严肃道：“都是瞎编的，会带坏小孩。”
“可是这是纪实类小传耶……”
虽然第一回雷了些，跟其他的那些为了吸引人购买而故意往狗血里写的话本差不多……但耐着性子看到第二回，虞清颜就发现这竟是个正儿八经的传记。以现任少主连君弦为主角展开，书写不一样的江湖传奇。
作者思维缜密，逻辑在线，严谨到涉及的背景跟人物关系，跟虞清颜的暗卫所查到的完全吻合。
以至于这扯淡的第一回，可信度都高了不少。
席云淮却道：“是假的。”
他紧抿薄唇，颇有几分咬牙切齿，认真地告诉虞清颜这都是垃圾书，一点都没营养。
虞清颜表面乖巧好好好，转头就掏出另一本《霸道少主俏左使》，津津有味地继续看起来。
还真别说，温柔强大的天之骄子只对孤苦伶仃的左使霸道偏爱……给地位给撑腰甚至都不允许亲弟弟欺负他！
真好嗑！
席云淮：“…………”
他拿小病秧子没办法，对她束手无策，于是就去找某个始作俑者算账。
当晚，因为差点儿被暗器伤到而怀恨于心的秦长老一边喝着酒，一边跟其他人骂左使，正骂的起劲儿，忽然天降左使……二话不说，揪起秦长老就是一顿揍。
秦长老只是仗着资历深，论武功根本就不是席云淮的对手，只能被揍得嗷嗷叫。
楼内人看热闹的同时又有些纳闷儿，明明左使以前都不鸟那些流言蜚语的……现在怎么突然不让说了？
但显然左使大人最近心情不怎么好，谁不服就邦邦揍，揍得他们很快老实了。谣言销声匿迹，市面上有关凤栖楼左使的话本也肃清一空。
秦长老却是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那小子这是动了凡心了啊……嘶！”想起白日里见到的少女，躺在床上呲牙咧嘴的秦长老冷笑一声，“当杀手，最忌讳有软肋。”
一旦有了软肋，可就只能任人拿捏了。
手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那，属下去将左使大人的软肋除掉？”
秦长老一巴掌拍在手上后脑勺上。
“把那疯狗惹急了，让他咬你么？！”
手下一脸茫然地捂着后脑勺，“那，那……”
“智取！”
凤栖楼不许内斗，惩罚极重。平时小打小闹楼主跟少主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一旦闹大，后果不堪设想。
秦长老再看不惯那小子也不可能蠢到把自个儿搭进去。
秦长老道：“把小白叫来。”
他就不信凭小白的姿色……还能拐不跑那小子的媳妇儿！
*
六月初，虞清颜收到了贵妃的信。
除了日常的问候之外，还让人给她带了一马车的冰块来，放进新宅子的地窖里，每日可以取出来一些驱散热气。
这倒有些多余——
她每年的用冰份例比皇子们都多，何况身边还有个富可敌国的大皇商虞凌玉，冰块儿足足的，一点都不热。
除信之外，贵妃还送来了一些画像来。
一十八张画像，上面画着风格各异的各种美男。有柔弱的小白花，有俊朗的端方君子……还有强壮的双开门黑皮，无一例外，长得都十分养眼。
“娘娘说，这是为您挑选的面首，不知殿下可还满意？”送信的是贵妃的宫女，小姑娘抿唇笑道：“娘娘说了，若不合殿下的口味，可以跟娘娘说，娘娘重新帮您挑。”
虞清颜叹息。
真是她的亲娘啊，还真给她找了十八个。
可是她这小身板……会被榨干的吧？
“这个好看。”晴蕊发表建议，“这个唇红齿白，肤白貌美，跟殿下挺配。”
阴竹有点嫌弃，“看上去有点弱，可能不太‘行’。”
虞清颜：“……”
你这个“行”，它正经吗？
换了张画像，晴蕊指着另一个：“这个看上去很行！”
虞清颜好奇地凑过去，是那个黑皮双开门，阴竹也点头表示赞同，指着另一个肌肉男道：“这个也不错的样子。”
虞清颜微微一笑，勾住她俩的脖子，“既然这么满意，那就赐给你俩吧。”
晴蕊阴竹：“？”
“……殿下！”
虞清颜没好气地捏了把她们腰间的软肉。
她一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要那么“行”的干嘛？
她的腰就不是腰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