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澜就这么沉默般，盯着趴在窗户望着外面，用种随便一听，就知道是强装出来的调侃语气，把那么一长串“解释”慢慢说完……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音，她依旧没有转过脸来，也没像以前那样说完一大段调侃话后，给好兄弟来一个鬼脸，或者是给一个反转的吐槽。
但一切都没发生，只能说明张澜在回避着某些关键问题，用一些听起来十分“合理”的说辞揉合在一起，应对王凯的疑问同时，也想迅速转移开这道话题。
可极其平静的语气和语速，和前语不搭后调的话语内容，哪儿会如此轻易将王凯糊弄过去。
因为此刻王凯最想知道的，就是当时那句话中最后面那一段……
“把我变成一位妹子不就得了……怎么样……如果到了那时你还继续单着，我就可怜一下你跟你凑合过日子呗，至少不会孤独终老是不是？”
……
这句话表面上，只能算是一种兄弟间的“安慰加调侃”，但对如今已经陷进去的王凯，是一种目标乃至理念程度上的崩塌……
而得知这些后，压垮王凯信念那最后一根稻草或许就是，他自我总结出来的一个推论。
「到目前为止，张澜所做的一切，其实是在可怜我这个单身狗兄弟？或许单单只是为了报答那几年自己家的收留之恩，假借爱丽丝这个女孩子的身份，抚慰和满足自己那颗寂寞的心和人生？」
“张澜……”
“哎，你怎么还不叫‘爱丽丝’啊，我一个……妹子家的，维持大老爷们的思维很辛苦的。”
“的确辛苦你了，今后……就没什么必要了吧？”
“咦！什么没必要？”
“因为，你知道是因为凯尔的原因，导致我也无法自拔地喜欢着爱丽丝。但爱丽丝对于凯尔的态度你也清楚，所以你为了完成那时的‘诺言’，或者为了报答我，选择一直忤逆着爱丽丝的思维，对我笑脸相迎还接受表白做出未来的承诺啥的……其实没什么必要了！”
张澜全身定了一下，不顾小脸上还未完全褪去的红润，转过身来，双眼瞪大盯着王凯那张面如死灰的脸。
“王二……不！王凯，你胡言乱语些啥……什么忤逆？笑脸相迎？”
“兄弟，抱歉……”
“胡言乱语之后又道个啥歉？看你样子也不像是吃错药了吧。”
“我没吃错药，现在很冷静也很清楚，所以……张澜，从此以后，我会一直把你当兄弟，哪怕是不同的身份，不同的性别，永远是兄弟，一辈子！”
发现王凯不是在开玩笑后，张澜默默闭上了张开的小嘴，再一次详细般回忆了刚才的几句对话后，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原以为可以某些关键点可以胡言乱语给糊弄过去。
如今却成为了两人关系之间，一颗无法避免只能硬踩下去的地雷……
“前世”的那些话，无论是什么原因导致说出口的，经历了这么长的相处，张澜知道收不收回当时那些话，也没多大意义了，更不可能去解释什么。
很简单的一个常识性认知——“女神”和“舔狗”之间，为什么要去违背“女神”的意愿，放下姿态接受“舔狗”的一切呢。
但自我的感觉只有自己最清楚。
张澜知道，以前对于王凯各种“出格”的行为，都多多少少会受到“爱丽丝”的影响。
开始只是短暂的头痛，可最近已经缓解了不少，甚至某些关键点上的“同化率”也越来越高了……
所以，放弃辩解，也为了把“踩雷”带来的爆炸威力减少到最低，张澜咬了咬牙，朝王凯伸出一只手上并张开五根指头，说道。
“现在是50%……”
王凯愣了一下。
“什么50%？”
“现在明确告诉你，在这副身体之中，我和爱丽丝的灵魂融合度，大约是50%……”
“张澜……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张澜的玉齿已经在朱红的嘴唇上留下了一排淡淡的牙印，只见她慢慢踱步走到房间内，伸出一根指头在半空中划着圆圈，不顾王凯诧异的眼神，慢慢说道。
“刚跟你来到这个世界，最开始99%的思维都是按照原来的我来考虑的……”
“但近五个月过去了，我已经在‘不自觉’中被爱丽丝左右着思想。”
“还记得吗？你回来那天晚上，虽然算作无意之下的那一次‘袭胸’事件后，也正让我明白一件事情……”
“我取代了爱丽丝，但她也慢慢改变着我……”
“至于后来经过了‘刺客’事件，我也不知道是头脑发热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我选择在‘张澜’和‘爱丽丝’之间任意转换思维来跟你交流……”
“你觉得不可思议，我更觉得不可思议，‘人格转换’毕竟是精神分裂症患者的事情。而且我只是得过肝癌，老妈的精神分裂症可没被我‘继承’啊。”
“但是接下来这么几天，无论你用什么称谓喊我，我都能应对自如，这是为什么呢？”
“说明，50%是一个十分融洽的‘程度’，相互不干扰那种。”
“进一步来说，我和爱丽丝目前之间的思维都互不影响，都能尊重另一方的选择，不会再有什么抵触。”
“但是，我另外还十分肯定，这个比例会随着时间继续增加，到时候……”
……
王凯也没听出来张澜究竟想表达什么，只能是冷冷打断了对方的话。
“不管怎样，也不管什么‘灵魂比例’，只要你还认得我，还记得那段我们年少时一起渡过的‘兄弟岁月’……那么这段感情，永远也不会变。”
“永远这个词，只适合用于自我狡辩，因为你自己都不能保证‘永远’，对不？”
“的确，这点争辩不过你，不过……”王凯咬了咬牙，“刚才我说了，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再为了什么那些所谓‘报答’之类的想法，掩饰内心的不安与……恶心，强行接受我这个兄弟莫名其妙的感情……上辈子的事情已经过去，只要这辈子你能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生活下去就行……”
张澜听后杏眼一瞪，走过来一拳轻轻在王凯胸口打了一下，带点怒意般打断了他的话。
“喂，别扯上辈子和这辈子的，莫名其妙几句话就想收回前几天晚上，那些豁出去也要说出口的话吗？当初不知道是哪个痴情种，摆出那么完美找不到一丝瑕疵的半跪求婚姿势，对我像是背书般滴求婚呢。”
“我，那时……脑子一热，也想负责啥的，所以……”
“你也承认是脑子一热吧，算你还有点良知！那就趁现在再透露一段暂时没打算跟你提起的糟心事儿吧。
“本来还想继续瞒着的，可经历昨晚的事情，想必你也清楚了。在类似‘断片’这种意识模糊的状态下，绝大可能会导致爱丽丝和凯尔的灵魂归来，重新控制这两副肉身……”
“而就在你求婚的那天晚上，就是莫名其妙之下，凯尔忽然对你‘鬼上身’后，突然对我欲图不轨……”
“你想想，当时我一个弱女子怎敢反抗呢，吓都被吓傻了，没回过神，就被推到在床上……然后就见‘你’那只手抓住我的睡衣领口往下那么一扯……”
王凯很快也想了起来，当时他还以为是“情不自禁”下的一次意外，没想到换到张澜的角度说出来，听着还挺严重的。
所以，王凯立马摇了摇头，说道。
“啊？这么说，你当时的衣服并不是我……凯尔那小子，当时真的对你……”
张澜故意挤出一丝“木已成舟”的表情，转过身去双手捧着脸埋下头，带点幽怨的语气说道。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啊，完全被吓傻了……而凯尔那家伙也真是粗暴，不由分说就对我上下其手……等回过神后，我已经是衣衫不整精神恍惚的状态了。这下导致‘生米组成熟饭’的责任，你肯定逃不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