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医院急诊科。
时森停好车跑到时小姑娘已经被推进了检查室。
站在检查室外的少年看起来十足的狼狈，裤腿上，鞋上全是呕吐物，发丝垂坠着贴在额上，半袖上衣湿了一大半。
时森摸了把自己的头，刚才跑的急，下雨了都没注意到。
裤兜里手机铃声愈发大声，引来了检查室门口少年的注意。
时森掏出手机接通，讲了几句挂断。
虞珩收回视线，现在人也送到医院了，她家人也到了，他该走了。
虞珩垂着眸，看着球鞋上的呕吐物愣神。
检查室的门悠的被拉开，时森的话被堵回了喉咙里。
两人围了上去。
医生表情不算太严肃，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
“病人是怎么受伤的？脑袋从前有没有收到过创伤……”医生的问话声娓娓动听，像是在安抚他们俩的情绪。
虞珩说了受伤原因，剩下的全是时森说的。
小姑娘初步诊断为轻微脑震荡，其他没什么大问题。
脑门儿上的大包每天冷敷几次就成了。
检查完了，时郁被推着到了住院部。
虞珩脚步彳亍，不知道是跟着去还是怎么着。
时森回眸看了他一眼，“你先一起上去吧，现在就我一个人忙不过来，等我爸他们到了你再走。”
虞珩满意了，点着头就跟了上去，“好。”
办了住院手续，两人又借了轮椅把小姑娘推着去做了进一步检查。
确诊轻度脑震荡。
躺回病床的小姑娘睡得没心没肺的，虞珩再一次犯了难。
现在检查也做完了。
“你看着她点，医生有什么事需要家属的你给我打电话，我出去买点儿东西。”时森说着，拿出手机要加他微信。
虞珩尴尬耸肩，“哥，我刚从学校出来，还没手机呢。”
时森烦躁的扣了两下脑袋，虞珩提议，“要不哥你要买什么东西和我说一声，我去买。”
时森摇头，从包里掏出备用机递给他，“微信和电话都可以打，密码0219，我去买点儿隐私用品，你去不方便。”
虞珩接过手机，“那好吧哥，麻烦你帮我买条裤子，这条有点脏了。”
时森点头，“尺码？鞋码，都说一下。”
虞珩摆手，“鞋子不用，裤子你就买松紧裤，我都能穿得上。”牛仔裤比较贵。
时森闻言点头，“行，不麻烦。”
送走时森，虞珩坐到了床边的陪护椅上。
病房这个点儿只有时郁这一张床有病人，特别的安静。
小姑娘额头的红肿十分显眼，虞珩看了又看。
看了会儿，他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害怕她突然睁眼来个四目对视。
虞珩又坐了回去。
护士推门而入，“25床时郁，十八岁，轻微脑震荡？”
虞珩点头，“对。”
护士点头没有多看他一眼，捏着体温枪在时郁额头测了一下。
护士后面跟了两个长得就像实习生一样的小姑娘，两人眼神在他和时郁之间反复打量。
然后他听到其中一人说，“应该是情侣，还是别去要微信了。”
护士说，“她额头的红肿可以用冷帕子敷一敷，别用太冰的。”
虞珩点点头，“好。”
等人走了，虞珩拿起手机打电话叫时森买毛巾。
小姑娘像是做了噩梦，眉头突然骤起，又像是疼了一样赶忙松开，眼皮微动着，像是要醒来。
虞珩抬手握住小姑娘放在棉被上的手腕，将她握成一团的掌心摊开。
白嫩嫩的掌心，红痕格外显眼。
虞珩回想了一下，应该是她推门的时候被划的。
一想到关门这事，他不由自主的愧疚起来。
如果他翻出去关门就不会是小姑娘挨这一下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着响起，虞珩瞥了一眼接听，“喂？叔叔。”
时洋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是小虞？”
虞珩“嗯”了一声，“是我叔叔，时哥出去买东西了，怕医生有事找他就把这个手机留给我了。”
“这样啊？小郁在几楼多少号病房多少床啊？我现在到医院门口了。”男人说。
虞珩看了眼床号报，“七楼，七号病房25号床。”
“好，我现在上来，麻烦你了小虞。”时洋说着挂断了电话。
虞珩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床上的人，她刚才眼皮动了动，没想到又睡沉了。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过了。
时洋和时森是一起上来的，父子俩手里大包小包的拎了不少东西。
虞珩站起身打了个招呼，“叔叔好。”
时洋点点头把袋子放下，拍了拍他的肩，“太麻烦你了，还让你跑一趟。”
虞珩咧开嘴笑，“应该的叔叔，同学之间就应该互帮互助。”
时森嘴角抽了抽，总感觉这话貌似在某人嘴里听到过。
“要不要送你回去？让时森送？你明天是不是还得去学校？后天就要考试了吧？”他问。
虞珩局促的笑着，“不用送我的，小郁现在需要你们，我自己回去就成，明天是最后一天，等我放学了来看看小郁。”
“行，那叔叔就不和你客气了，我去问问医生，你和时森聊着点儿。”时洋说着就起身往医生办公室去。
时森拎出一个服装袋，“买的均码，鞋子是43的，将就穿。”
虞珩接袋子的手一顿，“谢谢哥。”
时森轻点头，“去洗个澡吧，外面在下雨，洗好了我送你回去。”
虞珩捏着袋子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那个哥，医生让用冷毛巾替她敷一敷。”
时森点头，“好，等会儿就弄。”
虞珩点点头进了浴室。
虞珩到家已经是十二点半的事了。
少年推开门轻手轻脚的就往房间走，生怕吵醒在沙发熟睡的顾怀安。
然而顾怀安根本没睡着，看到他就喊了一声，“虞珩。”
虞珩回头，顾怀安被外面的月光照得有点吓人，就和鬼片里鬼出场时一模一样，“你干嘛？做鬼啊？”
顾怀安捏着手机打开手电筒，“没，停电了，我看你这么晚了都没回来有点儿担心，时郁怎么样了？”
虞珩坐下然后又弹起，“这啥玩意儿，这么大一个。”
顾怀安“哦”了声，手电筒的光照着他刚才坐的地方，“是时郁的书包，我看你俩跑了我就给你们背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