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这么多错事，沈家一直都在包容你，你还想怎么样？”
包容？
沈家包容他吗？
究竟是谁在肆意践踏谁，谁在包容谁？
沈父仍在义正言辞地训斥着，看起来十分的痛心，像是一个慈祥和蔼的父亲面对不孝的后辈。
“你知不知道你打断别人的腿这样的事情是违法的，是要接受道德和法律的摧残，我们沈家是没有你这样的不仁不义之辈！”
商陆眼中满是轻蔑，并无失望。
从来便是如此。
没有期望便不会有失望，他早从一开始便明白了这一点。
起初他对沈家也是抱着十分的期望和欢喜，是打算与他们和睦相处的。
可是一次次的偏心与冷漠，将商陆那颗滚烫的心慢慢浇冷。
最终看清沈家人骨子里的凉薄。
不再期待任何。
“他非法闯私宅闹事偷东西便是正确的吗？”商陆的目光落在沈之越打着石膏的双腿上。
“本以为你变成这副模样，应该会长长记性。没想到还是这么愚笨无知。”
沈之越青筋暴起，坐在轮椅上怒目圆睁看着商陆。
“你居然敢违抗父亲！你打残了我，我可以不计较，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你对父亲不敬！”
这个世界是会对部分擅长巧言令色之人仁善宽厚许多的。
沈之越再怎么无能，但他会讨沈父开心。
既如此，所有的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沈父分外欣慰地看向沈之越，感叹道。
“还是养在自己身边的才是最好的。”
他看向商陆，“我们今日来并非是找你吵架，而是与你和解。只要你放弃宋家给你的恩惠，我们沈家与你的一切恩怨都会一笔勾销。”
沈家与他？
已经是这么明确的站在了对立面了吗？
“手续流程不需要你担心，我们会帮你处理好，你只需要负责签字就行。”
沈家的某位叔叔也跟着一起附和。
“商陆啊，沈家这些年待你不薄，你上大学的费用不还是我们资助了吗？你难道不应该回报沈家吗？”
“这俗话说得好，百善孝为先，你为了尽尽孝心，是不是也应该做出一些对家族有益的事情？”
“不要总想着眼前的利益，要想着集体的、沈家的利益。”
几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打算瓜分商陆拥有的一切。
没有人会过问商陆的意见。
没人在乎。
向来如此。
沈婉如手上随手带着姜静姝新买的一个翡翠手镯，那个样式极为新奇。
仿佛是当下最流行的款式。
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沈婉如之前到处找人，也未曾拿到入场券。
“商陆，你倒是会哄女人开心，对陌生女人比对自己的家人还好，这镯子买下很费劲吧？怎么没想过对自己的家人好一点？”
商陆对这枚镯子没印象，应该是姜静姝喜欢，自己买的。
“这不是我的东西，麻烦不要随意动别人的物品。”
商陆护着姜静姝，对沈婉如说。
沈婉如不屑地打量着他，“我管它是谁的，我喜欢，送我了。”
商陆面色不悦，这不是他的东西，是姜静姝的。
若是他的，给了便给了。
但这是姜静姝的……
他还想理论着什么。
姜静姝偷偷地扯了扯商陆的衣袖，挠了挠他的掌心。
示与他没关系。
“这个就是你的新欢吧？”
沈婉如的视线将姜静姝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如刀削般审视的眼神似乎要将姜静姝抽丝剥茧般的压榨干净。
“长的倒是不错，只是你什么家世啊？看着也不像是什么有钱人……”
姜静姝躲着，害怕给商陆添麻烦，说错话。
商陆挡住她不友善的视线。
“她是我的朋友，你的那些主意不要打在她的头上。”
沈婉如轻蔑一笑，讥讽道：“这就护上了？还真的没心肝的白眼狼。”
沈父亦在打量着姜静姝，这人看着像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
只是……
看起来也没有很蠢笨，是个机灵的。
机灵的还怎么骗？
但这些都是题外话。
沈父指着桌子上的各色合同。
“把这些签了吧。”
自愿转让资产合同。
这应该是商陆谈判的筹码。
商陆没有动，问出了他心中最在乎的问题。
“想让我签字也不是不行。”
沈父还以为要和商陆好一顿商论，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好说话。
这么快就松口了？
“你有什么条件？”
商陆看向沈之越，问：“商家人在哪？交出商家人，确保他们的安全，我就会签字。”
商家人？
沈父怔住，询问沈之越。
“什么意思？”
沈之越眼底闪过一丝心虚，但很快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我怎么知道？沈商陆，你是不是故意的？我的腿都这样了，我还有能力去对你那三个活蹦乱跳的家人不利吗？”
“你不要用这样的手段羞辱我！”
商陆没打算和他演戏，也不打算拖延时间。
“商家人的性命安全无忧，没有受到伤害，平安回归，一切都好说。”
他顿了顿，带有浓重的警告意味，格外的不善。
“但若是他们缺胳膊少腿，受到了半点伤害。”商陆打量着沈之越的双腿。“我会千倍百倍的奉还给你们。”
沈父对商陆这般维护商家人的态度十分不满。
吃里扒外的东西。
什么好处都先想着外人。
“你弟弟都这样了，你眼里还想着和你非亲非故的人？还试图把这脏水泼在你弟弟身上？商陆，这些道理到底是谁教你的？”
“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了吗？”
商陆直视着沈父的视线，与之硬碰硬。
“要说非亲非故，沈之越才是那个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商家好歹养育了我。”
沈婉如诧异道：“你怎么说话的？难不成我们这些和你同姓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还会害你吗？你怎么可以这么和我们说话？”
沈之越佯装委屈，开启了他一贯的茶言茶语，手到擒来、得心应手的离间语录。
“我知道商陆一直记恨我霸占了他的人生，我不怪他，即使他针对我打我，我也不会计较。”
“只是当年的事情，非我所愿，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也知道说再多都无法弥补你身心受到的伤害……”
沈之越拄着拐杖慢慢站起身来，看起来十分痛心。
“你想怎么打我骂我都没关系，但是你不可以对父亲不敬，不可以对沈家不敬，因为父亲对我有恩，我可以受委屈但是父亲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