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临寒沉默着，明灭的烛光下，银白的发色是那么醒目。
小九错过谷临寒的身子，在他的肩头轻轻拍了一下，并说着：“七纹灵珠给我了，就当作是赔偿好了。”
说完，小九朝着四崽崽和五崽崽走去。末了又说了句：“你不必再为难自己。”
四崽崽站在街角等着阿娘。
五崽崽玩腻了，也停下了。
两个崽崽就这样乖乖的站在那儿，仿佛一切安好。
小九却有些晃神。
段胤啊……
居然还存在吗？
那么时间应该不多了。
魔都初家……
也是时候前往了。
掩下沉重，小九朝着两个崽崽笑着。
谷临寒跟在小九身后，实在招来了不少视线，所以小九开口了：“谷临寒，你要不戴上你的面具？”
“好，尊上。”
谷临寒沉默着戴上，视线仍旧是落寞的。
他的师尊，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
没有怪罪，没有无视。
可，总是觉得空落落的。
就像是容褚所说的那样，他并不配待在尊上的身边。
小九牵着四崽崽，抱着五崽崽，心思全然落在了摊贩卖的物件上，“这个发饰好看唉！适合三崽崽。老板！我要了！他付钱！”
小九将发饰拿过，递给了四崽崽。
然后用眼神示意谷临寒交灵石。
谷临寒接触到小九的视线有一瞬失神，可很快便将视线错开来，交付了灵石。
小九与谷临寒一同走着，小九忽然说道：“你变了好多啊。”
谷临寒仍旧是谦卑的沉默。
小九也没有指望谷临寒开口说话，她说着：“当初在域黑买卖场里，你可不是这样的。”
谷临寒微怔。
“我还是喜欢你那样。”小九说着，又抬眸望了一眼虚空中的祂，“你现在这样，就像是没长大一样。在畏惧我？嗯？”
“你应该也受了不少苦吧？”
小九语气带上了一分怅然。
“那些人啊……又怎么会善待我的徒弟呢？”小九说着，忽然又说了别的：“若你那时同殷颉一般大，也会不信我的吧？”
谷临寒想说什么，可他无法开口。
小九忽然看向谷临寒，“不过呢，我已经死了一次了，所以啊，我不会再接受背叛了。你知道吗？”
谷临寒心神微颤，“我……”
“如果你下次选择背叛我，那么我就彻底不要你了。”
小九想，她还是无法做到无视啊。
即便是殷颉，也仍旧是受到了蒙骗啊。
何况是谷临寒呢？
谷临寒失声了，他在惶恐，在害怕。
“唉……还是不认识我的好啊。”小九打趣的说着，“一个个强者居然对着我一个金丹后期的废物这般恭敬。实在不像话。”
“阿娘才没有！”四崽崽闷声说了句。“才没有废物。”
小九哑然失笑，又觉得四崽崽可爱死了。
“乖崽崽啊，阿娘开玩笑呢。”
四崽崽真是一本正经的生气呢。
谷临寒处在极度不真实的情绪里，在小九唤了几声后，他才茫然无措又极度不敢相信地说着：“师尊……？”
“你在想什么？”小九觉得怪异。
“没！”谷临寒彻底回神了。
他在卑劣的期望现实不是虚假。
“你觉得我不认你了？”小九觉得好笑，“你是唯一行过拜师礼的。那么你在担心些什么？”
绝大多数的情绪，小九都能读懂。
只有少数，小九无法看懂。
如同殷颉。
殷颉实在太良善了啊，可也实在太过会隐藏自己了啊。
不然，小九又怎会与他背道而驰？
谷临寒的心在跳，他好像只能听见他的心在跳。
他的心告诉自己，他在他的师尊面前，藏无可藏。
是羞耻的，也是……满足的。
小九又开口了：“即使我不理你，无视于你。也仍旧改变不了你是我的徒弟的这个事实。”
“师尊。”谷临寒如获至宝。
小九忽然又觉得有些感慨，“若是前世那些人也能如此信我就好了。”
这样，小九也就不会进入九转炼狱。
也就不用遭受那种痛苦。
也就……不会重生。
那么她仍旧是实力强大的。
可眼下不是。
她只是一个金丹后期的无名修士。
虚神血脉选择她，实在不该。
谷临寒欲言又止，可都归于沉默。他在曾经，也未曾站在过小九身前。
小九找到了三崽崽，但没有看见容褚。甚至没有容褚的半点气息。
“三崽崽，容褚呢？”
正在和容褚心神沟通的三崽崽被小九吓了一跳，她慌忙转身，又很快变得高兴。
她在高兴找到阿娘了！
可是很快，三崽崽便又心虚了。
“他……他被一名女子带走了。”
三崽崽说着，眼神有些不自在。
“真的吗？”
小九问得认真，只是那苍白的唇仍旧显得她很虚弱。
三崽崽点了点头，“阿娘，你们怎么这么慢啊？我都快……快迷路了。”
三崽崽踢着路边的碎石，低着脑袋，“还有寒哥哥怎么也跟来了啊……”
“三崽崽。”
小九难得严肃。
三崽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阿娘……”三崽崽有些委屈地看向小九。
小九又不忍责备了。
只得是无奈，“三崽崽，放容褚出来。”
“我……”
“为什么要骗阿娘？”小九将五崽崽放下，矮下身子看向三崽崽，“是容褚对你不好吗？”
三崽崽立马更加委屈了，她拥住了小九的脖颈，委屈地说着：“都怪容褚！他就是喜欢欺负我！他……他……”
三崽崽想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容褚。
但就是觉得他可恶！
“他……他说寒哥哥不好！他……他怪会变脸了！他就是在欺骗阿娘！”
小九说着：“容褚骗阿娘什么了？”
三崽崽抿紧了唇，过了一会，才认真的说着：“他明明就是很讨厌的性格，但在阿娘这里，就不是了！他就是在欺骗阿娘！”
小九了然，她也不知容褚为何会对她如此谦卑。也许……因为前世她是初始真神的缘故吧。
所以小九同三崽崽说明了原由。
三崽崽对此一知半解，“是因为阿娘很强……所以是钦佩吗？”
“可是容褚说……寒哥哥对阿娘，并不是这种感情啊。”
三崽崽觉得奇怪。
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小九略带疑惑地扫向谷临寒，但很快便调转了视线，说着：“也许是害怕犯错吧……”
“好了，回去就放容褚出来吧。”
三崽崽变扭着点头，“那好吧……可我还是不喜欢他。”
小九笑着摸三崽崽的头，“不喜欢也没关系啊，不是谁都要喜欢的。”
“但容褚有伤害你吗？他有伤害阿娘吗？”
三崽崽摇了摇头。
“是啊，他反而还帮了阿娘许多事呢。”
“所以呢，三崽崽尽量不要敌视他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