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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房里,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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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缓缓行在潮湿幽暗的巷子里,宁谧空寂的只能听到彼此的脚步声,这寂寥非常的夜晚令人渐渐开始不安起来。

“云竹姑娘向来一人独行?”般般打破了彼此的沉默,试探地询问。

“嗯……家中只有我与父亲相依为命,这次来银血城是打算同父亲长住于此。”女子柔声细语地回道。

“你难道不怕?”般般再度问道:“听闻这里经常失踪人口。”

“公子,你别说了,我好害怕。”ji.ao软n.ian腻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的媚态,轻轻传入般般的耳际,听的让人s.u麻一片。

他只觉一双修长柔软的手臂环在他的腰上,极尽缠绵如同蛇一般交织纠缠在身,一股浓郁的异香直冲鼻端,那绵密而浓烈的香气,惹的他有些神色恍惚。

“公子……奴家的心跳的好快啊,不信你摸摸看。”微凉纤细的手h.ua上般般修长的手指,带领着它y.u上那片浑圆玉润的娇软,y.ing咛之声渐渐响起,在空无人烟的巷子里a.i昧旖旎地不断声讨。

“夫人如今有孕在身,公子一定忍得很辛苦吧?”甜如浸蜜的声音,迷惑着般般的心智:“今夜不如让奴家好好宽慰宽慰公子……”

此时的般般眼神迷离沉溺,心智被引诱的早已涣散不堪,他神识里尽数是颜淡娇柔曼妙的身姿以及笑意盈盈的面容,倏地,脊背处传了一阵疼痛,瞬息令他迷乱的心绪清明了几分。

他摇了摇头轻散着那份混沌,方才他这是怎么了?怎么神识交杂,有一瞬的空白。

“公子,你怎么了,方才你差点晕倒……”云竹瞧他已然清醒,话锋一转,连忙关切地说道。

般般轻轻推开了她的搀扶,揉了揉眉宇,有些疑惑地瞧了一眼云竹,定了定神,淡淡地说道:“多谢姑娘,我没事。”

应渊在客栈中便瞧出此女子有古怪,故跟上来一探究竟,果不其然那女人使用魅术在引诱般般。

他原本是想不理睬的,想想方才他们在客栈中夫人夫君你侬我侬的样子,他就一身邪火无处发泄,干脆让那女子将他生吞活剥了起不痛快,哼,一劳永逸。

可转念一想,若般般出了事,颜淡谁来照拂,思及此处,他闭了闭双眸,强压下报复的心情,脚尖捻起一块石头,故意施了一点重力,向前一踢,正中般般的脊背。

他凌厉的目光闪过一丝精芒,他就帮到这儿了,能不能解围就看他自己了,这种简单的魅术都应付不了,也别在天界混了。

应渊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便也不再跟随,转身匆匆折回了客栈,亦要了一间上房,随即在店小二的引领下进了房间。这一天的车马劳顿,颜淡确实有些吃不消,愈发笨重的身子令她行动迟缓,思绪也有些迟钝。“颜淡,听我的,我们在这里多留几日,赶明请个大夫给你瞧瞧,你这样不行的……”

“没事儿,我还撑得住。”颜淡对着沐璃笑笑,宽慰道。

“不行,你不日就要临盆了,总该为孩子想想。”沐璃再度劝解道。

颜淡心中岂会不知如今的状况,但是生产前的事情她还未来得及安排,她必须要撑住,显然在银血城这个是非之地并不是长安久居的好地方。

她思忖片刻,不想让沐璃失望,眸光一转,浅笑道:“好……听你的。”

“这屋里有些闷,我出去站站……”颜淡觉得额际有些黏腻,身上也开始燥热,她忍不住坐起身来,对沐璃再度说道。

沐璃瞧她一脸疲累,点点头,而后又嘱咐了几句,才放下心俯身铺上被褥,忙碌起来。

颜淡忍不住摇头笑笑,生个孩子哪就那么矜贵来着,凡间女子不都是如此吗。

她缓慢的走出房间,站在回廊上轻散着一身燥热,有意无意地垂眸瞧着楼下忙碌的身影打发时间。

就在此时,一股熟悉的清冽气息瞬息冲入鼻端,颜淡原本舒缓的心绪猛然一悸,戏谑地声音在她身后倏然响起。

“夫人,好兴致啊?”

应渊刚一出房间便瞧见颜淡丰腴的身影站在回廊上一副惬意无忧的样子,他禁不住搭讪道。

这浑厚的声音听在颜淡耳际依旧是阴阳怪气,她不必回头亦知道身后是何人,故佯装听不到,不想理睬。

“夫人,怎对救命恩人如此冷漠?”轻佻的声音再度响起,那股清冽的气息愈发近了,颜淡蹙了眉头,转身欲将离开,却不巧与那人撞了个满怀。

颜淡一时慌措,条件反射地双手死死抓住那人腰身两侧的衣衫,稳着自己的重心,定了定仓皇的神色,心中不觉一阵后怕。

此时,对方娴熟地扶住她的双肩,苍劲的掌上传递的温热以及腰身极为熟悉的触感令颜淡一时慌神,她思绪一阵翻腾流转。

“夫人我又救了你一次……你当如何报答?”玩味的声音带着几分轻浮,在颜淡耳畔缓缓响起,所有思绪瞬息清明,她身子微微一僵,一股怒意涌上心头。

她早该猜到的,这一身清冽疏离的气息除了那人还能是谁,难怪方才在厅堂中他用那种莫名的眼神瞧她。

颜淡眉头紧蹙一把将他推开,冷冷地说道:“滚开……”

她实在有些冒火,死性不改,他还是用这般欺瞒的手段,既然他想装,那么她就让他装个够,将来就算他装不下去了也得装。

她气鼓鼓地回到房间,坐在床沿上有些愤愤不平,但她似乎又发现了一个更为恼火的事实,那就是她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生气,甚至有了那么一点想念,一丝雀喜。

这个事实令她极为恼怒,她觉得自己真是好没出息,被人欺骗成那样,短短几日的分别她居然还生了思念之心。

沐璃俯身淘洗了一块帕子,而后递到颜淡手中,却瞧见她脸上运了一股愠色,狐疑地问道:

“怎么了?瞧你这一脸的怨念……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闻言,颜淡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不悦地问道:“你说,我是不是看起来特别好骗啊?”

“啊?”没头没尾的的问话,让沐璃有些摸不着头绪,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我承认我修为不高,但脑子还是灵光的。怎的就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哄骗。”颜淡口气愈发嗔怒。

“等等,等一下,谁又骗你了。”沐璃质疑地问道。

颜淡神色一顿,方觉自己有些失态,心想此事还是不要声张,她稍稍敛了情绪勉强笑笑敷衍道:

“没什么?方才瞧了一事不公,一时气愤。”

“哎呀祖宗,就别管别人了,赶紧泡泡脚吧”语落,沐璃端来一盆热水放在颜淡身前的地面上,蹲下身子替她去了鞋袜。

颜淡想着自己怀胎的辛苦,越想越气,应渊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在天界欺她,在凡间亦骗她,心中这口恶气,岂能善罢甘休,明日她定要让他好看。

冒火的思绪不断翻旋,她竟然一时忘我,狠狠地跺了一脚,木桶里的热水带着袅袅白雾,瞬间飞溅而出,剧烈摇荡着溢出木桶的热水纷纷落入地面形成一片片水渍。

此时应渊站在门外神色愣怔,一时错愕,方才她怎的突然就态度如此冷寒,他百思不得其解,讪讪地亦回了房间。

此时沐璃心思忽然一转,亦风风火火地向着楼下奔去,对着柜台前的掌柜一番询问打探,而后便又再度轻手轻脚地回了房间。

床上的人儿带着几分慵懒呢喃出声,沐璃闻声望了过去,有些歉意地说道:

“吵醒你了?”

颜淡躺在床上,轻漾着眉眼,微微撑着身子坐起,摇头回道:“没有……也差不多刚醒。”

此时的沐璃已然淘洗了一块温热的帕子递给颜淡,满眼关切地说道:“我刚从掌柜那里寻了医馆的地址,离客栈不远,一会儿我们就过去瞧瞧。”

颜淡擦手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眸望着沐璃感激地说道:“沐璃姐姐,谢谢你这一路上的照顾。”

沐璃这般无微不至的关照,着实令颜淡感动不已,她并未对她付出过什么,可无论在天界的仗义出言还是凡间的多日照料,都远远超出了朋友的范畴。

如果说在天界是她火烈的性子使然,那么在凡间的诸事小心就太过悉心了。回想她在凡间最初的一反常态,颜淡恍然顿悟,眸光里闪过一片碎芒,她自作聪明的以为可以轻易地逃出生天,却原来她一直就没有逃出他的掌控,还真是有些讽刺。

“谢什么呀?我只求你好好养胎,别再泛险了。”沐璃被她瞧的有些心虚,连忙转了话锋:“等你安心生下孩子,你想怎样都随你,就这几日你还是安生些吧。”

她是真怕她有个闪失,光听听这银血城诸多的怪事,心中就已然不寒而栗,而她还偏要在这浑水里搅一搅,万一……呃呃呃,她都不敢想象帝尊会怎么处置她。

颜淡在沐璃服侍下梳洗了一番,稍后在房间里随意吃了一碗白粥,便在她的催促下离开了客栈,向着医馆的方向行去。

沐璃原本是想同般般交代一声,却想到他方才的态度,不觉心中一阵冒火,便打消了念头。

二人缓缓走在路上,瞧着过往的行人,手中纷纷拿着香烛冥纸,不觉有些奇怪,便拦住一妇人好奇地询问道:

“大婶,敢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见你们人人都拿着供祭的纸钱?”

那位妇人将她二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瞧着没什么恶意,便放下戒备热情地说道:

“夫人外地来的吧,今儿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我们城里的人每日清早都要去月神庙做祭拜,保的是一家人的平安。”

细听此番言论,颜淡蹙了眉头一脸狐疑,忍不住脱口问道:“这月神庙里供奉的太阴星君,不是司掌男女情缘的吗?”

那妇人淡淡一笑,一副不吐不快地样子压低了声音说道:“夫人有所不知,我们供奉的不是月神,而是太阴的使者以己渡人的银蛇娘娘。若无她老人家显灵,我们这一城的老百姓早就葬身火海了。”

月神庙里供奉的居然不是月神,颜淡是越听越感兴趣,她眸光幽亮,一脸兴奋地问道:

“大婶儿,你再给我们讲讲银蛇娘娘的故事吧?”

那妇人仰头望了望天,心中一叹:“罢了,到底今天是去晚了,也不差这一时了。”

语落,她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的讲述了一番,颜淡原本激动的情绪,渐渐变得有些低迷消沉。

她眸色一顿微微出神,原来这天生异象一切事情的渊源竟然始于神明堕魔,她突然开始有些后悔,也许一开始她便就错了。

上天赐予神无限寿数的同时亦降下不可推卸的神责,而为庇佑苍生献祭神魂,便是他们无尽岁月里唯一的使命,原来他的命运不由己亦不由她。

如今欲念横生的修罗血脉,已然融入他的脊髓,消散侵蚀着他身为神明的至纯至净之心,他的痛他的苦,她竟浑然不知。

她突然明白了,他说他回不去了的那句话里包含了多少心酸苦楚,那些欺瞒该是多么令人心痛的身不由己。

思及此处,她微微红了眼眶,眸光里闪烁着几点晶莹,心头一痛,她的应渊着实可怜,这般痛的背负加身,她早该懂他的,她该多疼疼他的。

沐璃目送着远去的妇人,眸光一转,竟瞧见颜淡一脸凄然的神色,顿时慌神:“颜淡,你怎么了?”

颜淡紧咬下唇,使劲眨了眨杏眸,将那点子泪水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微微摇了摇头,敷衍道: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沐璃瞧她不想多言,自是识趣的也没有多问,抬眸望了望前方,转了轻松的口气说道:“瞧,前面就是医馆了。”

医馆里坐诊的是一位年近半百满头银发花白胡须的老者,面色甚为和善,他为颜淡寻诊一番,并交代了一些生产前的注意事宜。

二人刚走出医馆,便被路旁摊面上摆放的一对儿老虎鞋吸引了目光,沐璃上前拿起一只放在手掌上展给颜淡看。

“颜淡,你瞧着这绣的多精巧啊……”沐璃眸光亮亮,难掩喜色地说道。

颜淡仔细瞧了瞧亦喜欢的紧,那绣工精细不说,最为特别的是老虎耳朵用了两撮雪白柔软的兔毛捻成的,看起来虎虎生威极为可爱。

她禁不住想象着圆滚柔软的宝宝脚上踏着老虎鞋,在她的搀扶下蹒跚学步的模样,由然一种母性的光辉令她心中一暖,轻散了几分低迷的情绪。

于是二人与小贩一番商讨,便买了那双老虎鞋,心情愉悦地往回折返。 刚一入客栈,便瞧见般般一脸焦急地迎了过来,急切地说道:“你俩去哪儿了?这都快晌午了。”

“去了医馆……”沐璃抢先回道,眸光一瞥却瞧见般般身旁站立的窈窕女子,心中不觉一时不快,讥讽道:“呦,你这不有美人相伴吗?”

云竹闻言,面上微微一红侧目瞧了瞧般般,连忙羞涩地低下了头。

沐璃看在眼里,禁不住扬唇一撇,什么跟什么,这凡间女子也太不矜持了,对一个有妇之夫竟然明目张胆的眉目传情,看的她心中升起一股邪火。

狗男女…………不要脸,嗯……她——这般气愤作甚?又不干她的事。

“医馆?颜淡你没事吧?”般般不理会沐璃的冷嘲热讽关切的问道。

“没事,就是寻常问诊……”颜淡生怕般般小题大做,连忙解释道,而后眸光一转亦瞧见一旁的云竹,迟疑了片刻,淡淡地说道:“云竹姑娘也在呢?”

此时云竹连忙上前向着颜淡蹲了个福,一副月见犹怜的楚楚之态,软声细语地说道:

“见过夫人,昨日承蒙夫人相救,特意带了些我平日刺绣的小玩意,表示感谢。”

语落,她转身从一旁方桌上放置的篮子里,拿出一些绣制的花样物件递给颜淡瞧:

“这些我想着夫人将来定用的上,还望夫人笑纳。”

颜淡垂眸一瞧,不觉眼前一亮,篮子里的绣品皆是小孩子的穿戴,虎头鞋虎头帽,小肚兜各种各样,件件都是针脚细密,配色鲜艳,图案鲜活。

她心中不觉一阵窃喜,忙拉着一旁面色不悦的沐璃坐在方桌前仔细端详。

此时的沐璃亦不情愿的眼波一转,瞬息被眼前的物件吸引,喜上眉梢,方才不满的情绪一扫而空。

颜淡与沐璃向来不擅女红,瞧着眼前这些绣活自然是喜不自胜。

颜淡拿起一块红艳艳的肚兜,微微蹙了眉头,一时沉凝,瞧着大红的底锦上绣着活灵活现的蝎子、蟾蜍、蛇等毒虫之类,甚为诧异。

云竹看出了她的疑虑,连忙解释道:“这绣的是五毒虫,叫五福肚兜,是专门给小孩子带着驱除邪祟用的。”

颜淡恍然大悟,抬眸望着云竹,不觉生了几分好感,热络地说道:“谢谢你,云竹姑娘,你这手是真巧,我便不客气收着了。”

云竹淡淡一笑,回道:“夫人太客气了,您对我有救命之恩,这点子东西又算的了什么。”

语音刚落,她抬眸向外瞧了瞧高起的太阳,再度说道:“天色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颜淡收了人家东西,心中自是有些不好意思,上前热切地拉住了云竹,扬唇笑道:

“云竹姑娘,不如用过午膳再走也不迟,我收了这么多好东西,该是我要好好谢谢你才是。”

盛情难却云竹望着颜淡一脸真诚的目光,微微踌躇了一番,亦不在推辞。而四人刚刚落座,颜淡顿觉身后射过一道灼烈的目光,她心尖一痛,似乎闷在心中的那些纠结不再那么重要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回眸望尽一双深邃如辰的眸子,带着几分孤清与落寞,狠狠地刺了她一下,她心中竟然升了一丝愧色,轻声开口道:

“这位公子昨日相救,我还未曾答谢,不如今日同桌共饮,咱们交个朋友可好。”

“好……”应渊眸光幽灼,心中诧异,但应声却极为爽快。

相救?

般般狐疑地望了一眼颜淡,终是敛了情绪没有多问,而坐在他对面的沐璃瞧见应渊缓缓起身走了过来,热切地问道:

“公子贵姓?”

“白……”

呃,对于他言简意赅极为疏离的回答,沐璃有些错愕,稍稍轻转了目光望着一身素白轻衣的应渊,不觉好笑。

白?还真配他这一身从头白到脚的衣着,一白到底。

颜淡听闻亦是唇角噙了丝笑意,思绪翻旋回忆着往日在凡间她欺瞒唐周之时的名字——白漂亮。

原本四人坐的方桌,加了一人便有些拥挤,般般和沐璃自然是不会让座,最终还是坐在颜淡对面的云竹向着般般靠了靠,闪出一点空间留给应渊。

应渊亦不客气地撩起衣摆,款款入座,霎时,一股异常的腥味冲入鼻端,他蹙眉微微斜睨了身旁女子一眼,眼底翻涌出一抹稍纵即逝的异色。

此时的般般细细打量着应渊处变不惊的举止,莫名生出一种熟悉的压迫感,他眸色微凝,扬了一丝笑意说道:

“昨日多谢白公子出手相救,我带夫人谢过公子。”

语落便学着江湖侠客拱手抱拳,拜了个谢礼。

应渊闻言眸光里瞬息染了一抹凌厉之色,平心静气地说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明明平平无奇的言语,却听在颜淡的耳际有种浓重的讥讽之感,她心虚的低头,瞧着桌面上的一个小洞痴愣。

应渊睥睨的眼神扫了一眼颜淡,扯唇短哼一声,心中不屑,喜欢做戏是吧,改日他让他做个够。

此刻的般般眸光灼灼,一脸热切地向着颜淡询问:

“夫人……今日想吃些什么?”

夫人?

呃呃呃,颜淡闻言一时心虚,面色慌乱,头垂的更低了,心中不觉暗暗叫苦,完了,应渊是个大醋坛子,这下她和般般怕是要死的透透的了。

“呵呵……什么都行,都行。”颜淡扯了扯唇角,敷衍道,心中却一阵惧怕,应渊会不会越过来掐死她?

思及此处,她转念一想,不对啊,她怕什么,虽说她不同他计较,可应渊的欺瞒还是有错在先,所以她有什么怕的。

心绪一通,颜淡理直气壮地抬眸对着般般莞尔一笑,带出一抹春盛里的花色,明媚动人。

应渊灼烈的眸子,直直的凝望着笑颜如花的颜淡,搁置在方桌上的右手忍不住收紧成拳状,强烈克制着翻腾如浪的怒意。

般般瞧着颜淡有些莫名的拘谨,便叫来店小二,点了几样炒菜又要了一壶酒,不多时饭菜便陆续上齐。

他娴熟地将每一样菜品都夹了一些放在颜淡的碗中,并体贴地说道:“夫人,要多吃些。”

“嗯嗯……呵呵,我,那个,夫……君亦要多吃点。”颜淡面色依旧有些紧张,她言语支支吾吾,低声嘟囔着向般般碗中夹了一根青菜。

说不怕,那绝对是给自己壮胆,毕竟在老虎头上拔毛,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云竹倾慕的神色毫不掩饰的望向般般,她体贴的夹起一块牛肉向着般般碗中递去,却不想与颜淡的筷子相碰,执筷的手微微一僵,羞涩地转手放在了应渊的碗中。

颜淡瞧着云竹的举动,抿唇眨了眨了眼睛,一时愣怔,还真是防不胜防,怎么的这是转了方向?

她信誓旦旦地以为应渊会一口拒绝,毕竟魔尊向来是一副生人勿近拒人千里的模样。

却不想在她双目圆睁的错愕中,眼睁睁地望着应渊将碗中的牛肉不以为然的放入口中很受用地咀嚼了起来。

她心中一阵闷堵,有些气恼,亏她今日还那般心疼他,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眸光一沉,愤愤地夹起一大块鱼肉放在般般的碗中,故意挑衅道:“来,夫君,你都瘦了,近日辛苦你了,你要多吃些……”

般般对于颜淡一反常态的热情,一时有些愣怔,受宠若惊地说道:“好,好好,多谢夫人……”

“来,还有这个……对这个也要多吃些。”颜淡自顾自的说着,夹菜的手忙乎个不停。

“夫人……夫人,够了够了。”般般瞧着碗中堆积成小山一样的食物,有些消受不来这般热情的颜淡,禁不住扬唇苦笑。

此时的应渊也不甘示弱,夹了一筷子青菜就往云竹的碗中放去,并一脸温情地说道:“姑娘,倒是清瘦的很,要多吃些才是。”

什么?

他什么意思,他言外之意就是嫌弃她胖?

颜淡忍不住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

“公子客气了,您尝尝这个,这是我们当地的特色,别处是没有的,看合不合胃口。”云竹笑意盈盈颇具耐心地介绍,娇音婉啭犹如夜莺歌唱,听的人心中酥软无力。

颜淡杏眸圆睁,瞧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眉来眼去,她整个胸腔运了一股燥气,闷堵的难以纾解。

“夫人,脸怎么这么红?”般般望见颜淡脸颊红艳,禁不住关切地问道,他哪里知道她是被应渊气到面部发涨,才会脸红。

颜淡闭了闭眼睛,平息着心中翻滚的火气,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大声喊道:“小二。给我上盘饺子。”

那店小二闻言,听出客人口气里的不悦,硬着头皮满脸歉意地走近了说道:“对不起夫人,小店没有饺子,您看……包子成吗?”

“行,那就包子,不过我要狼心狗肺馅的。”颜淡望着应渊气恼地胡诌道。

这?

店小二一时有些懵圈,不知如何作答,求救般地望了望般般。

般般一口茶刚刚入喉,呛的连声咳嗽,拉茶带水喷洒了一地。

坐在对面的沐璃一早便察觉这几人行为极其古怪,她一脸惊异地望着颜淡,忍不住笑道:“呵呵呵,你这是跟谁置气呢?”

颜淡眸色一沉,愤愤地回道:“没事,我就是想吃个包子。小二给我上一笼猪肉的吧。”

店小二闻言,连忙应了一声,转身向着后厨行去,不一会儿就端上一屉热气腾腾的包子。

对于颜淡突然的举措,应渊似乎并不在意,他依旧不为所动地同云竹谈笑风生。

颜淡瞧他毫不在意的模样,更加气恼了,他眼巴巴地追过来,难道不是来求原谅的吗?

敢情他是故意来气她的,他可真是好本事,她觉得自己快气到七窍生烟了。

她望着对面男女有说有笑,强烈平复着自己纷乱的情绪,拿起筷子,向着笼屉上的包子狠狠一插,而后放在碗中,握紧了筷子,如同报仇一般,一下一下戳着碗中那只可怜的包子。

“颜淡……包子。”沐璃望着碗中被插的稀烂的包子,忍不住提醒道。

颜淡气恼的眸光死死凝视着应渊柔情似水的眼神,经沐璃提醒方低头看去,那千疮百孔的包子已然面目全非,她顿觉胃中一阵翻滚,紧不住干呕了几声。

这不合时宜的声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应渊轻暖的眸光瞬间染了一层关切的神色,他低沉的声音悠悠响起:

“你还好吧?”

不问还好,他这一问简直就是在明目张胆的刺激颜淡。

她好的很,若不是亲眼所见,她还真不敢相信,他竟然跟别的女子亲亲我我,还当着她的面,什么心疼可怜的,统统都不作数了。

“好的很,来夫君,再吃块鱼。”说罢,颜淡嫣嫣一笑,一筷子下去,那未动几口的鲤鱼半个身子已然落在了般般的碗中。

鱼肉在般般小小的瓷碗中,一大半悬空垂在外面,粘稠的汤汁滴答了满桌,惹得般般一时不知如何下口。

应渊瞧着颜淡恼怒愤恨的模样,眸光滟滟闪烁着狡黠的碎芒,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禁不住唇角微微一扬,荡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好好的一顿饭,让几人吃的是索然无味。

颜淡不屑的眼神瞥向对面的应渊,唇角上扬扯出一丝冷笑,她有些负气地说道:“我吃饱了,先回房了。”

说着不等惊诧的众人有所反应,便自顾自的离席,向着楼上行去。

“等等,我同你一起。”

语落,沐璃放下手中的木筷,连忙跟了过去,心中不觉暗想,这般古怪的氛围,她还是尽快远离的好。

随即脚下的步子也随之急追了两步,搀起颜淡便向楼上行去,留下般般一脸的匪夷所思。

他望着颜淡离去的背影,心中不觉暗暗思忖,往日她是最热情好客尤其对自己有恩情的人,向来是为人豪爽不拘小节,怎的今日却一反常态。

思及此处,般般眸光一转,望向专心为云竹夹菜的白公子,神色沉凝了几分。

应渊敏锐的察觉那道直视的目光,他眸色一深,挑眉瞬间扑捉到对方探究的眼神。

般般猝不及防与他目光相撞,眸光瞬息一怔,思绪也仓皇起来,那两道凌厉而清傲的眼神带着几分轻魅之气,竟令他有些不寒而栗,似乎只有九重天高高在上的那位曾让他有此感觉:

九重天?

呵呵,原来如此……

应渊你还真是个胆小鬼,竟然不敢以真容示人。

般般眸光轻转,唇角微扬噙了一丝轻笑,不急不缓地说道:

“白公子,云竹姑娘慢用,我去瞧瞧我家夫人,想必她是身有不适,在下先失陪了。”

语罢,他利落的起身,声音洪亮而张扬地对着店小二说道:

“小二,这桌饭菜记我账上……”

呵呵……羊毛出在羊身上,不花白不花。

应渊瞧着般般一副嚣张的模样,便猜出这小子看出了端倪,他心中略有不快,可面上未露半点异色,反而是微微扬唇带了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云淡风轻地说道:“无妨,公子请便。”

语音刚落,般般便毫不客气的转身阔步向着楼上行去。

应渊目光追逐着般般的背影,直至他渐渐消失在二楼的尽头,他的眸光瞬间染了一层寒霜:

我家夫人?

哼……他还真敢说……

他微眯了眼眸,神色瞬息冷厉起来,禁不住扯唇冷笑,待他腾出空儿来,定要让他好看,觊觎他的女人,他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纵着他不过是因为那些陈年旧事。

可如今他竟然胆敢鼓动他的女人出逃,哼,这笔账他早晚要同他一并清算,不过,不急,一点一点慢慢来。

“白公子?白公子?”一声娇软,叫的人瞬间酥了半边身子,云竹瞧着应渊出神的目光禁不住轻唤了几声。

此刻应渊瞬间收了视线,眸光里带着几分艳色,向着身侧的云竹淡淡一笑,轻声说道:

“云竹姑娘,可吃好了?”

云竹瞧着应渊这般体贴,神色里带了几分羞怯几分娇媚,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了他的问话。

应渊将云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他眸中闪过一片碎芒,带着一丝轻魅之气,扬唇轻笑道:

“我看天色还早,云竹姑娘何不上楼坐坐?”

云竹闻言,低头默了一会儿,眸光里闪过一丝不宜察觉的精芒,但转瞬又换做平日谦卑胆怯的模样,低低地问道:

“这……不会太过讨扰公子吧?”

应渊唇角噙笑,眸光艳艳地说道:“怎么会……”

语落二人亦陆续离席,一前一后向着二楼行去,而那搁置在碗中依旧在滴落汤汁的鱼肉,以及满桌未动几筷的菜品,孤零零地摆放在那里,不像用膳,倒像是某种献祭。

瞧着空空如也的方桌前,店小二抬眉望向二楼,叹了口气不觉摇了摇头,连忙俯身收拾桌子,真是浪费,不过他转念一想,今日的午膳又丰盛了。

此时的颜淡站在桌前,自顾自地拿起茶壶倒了一盏冷茶,咕咚咕咚大口的喝了起来,这一连喝了两盏冷茶,才觉心中一团灼烧的烈火稍稍平息了几分,她气鼓鼓地坐在木凳上生闷气。

心中是越想越气,做错事的明明是他,他不仅死不悔改,还在她面前同别的女子亲亲我我,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沐璃瞧她因气恼涨红的双颊,实在有些摸不着头绪,禁不住出声问道:“颜淡,喝冷茶是要生病的,你这是到底气什么?”

颜淡还在气头上,冷哼一声气愤地说道:

“我没事,不过是让狗污了眼睛。”

她这一回答,沐璃头脑更加混沌了。

狗?哪里来的狗,她怎么没看见来着,不经大脑的问话就这般脱口而出:

“狗?嘶……我怎么没看见,什么狗?”

颜淡深吸一口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抚着额头扯唇敷衍的假笑,简直是鸡同鸭讲,说不通道不明。

此时般般亦走入房间,瞧着她的表情,撇了撇嘴,故意装傻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沐璃白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你这演戏有瘾啊,房里就我们仨,你演给谁看?”

“仨人?那可不一定啊!”般般眸光一闪,别有深意地说道。

与此同时,房外的回廊上传来了女子的娇笑以及男子沉稳低哑的声音,无需多加思考,颜淡便知来者是何人。

她杏眸一转,对着还要出言的沐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细细聆听着屋外的情形。

起初是一阵吱吱呀呀的开门声,过了一会儿随着阖门的声响,回廊上便再无了声音,变的沉静一片。

颜淡突然发觉应渊许是做戏给她看,故意逼她就范,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心中那种闷堵的情绪愈加膨胀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真是无可救药了,明明知道应渊是刻意为之,可她还一股脑的往坑里跳,而她心中亦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应渊向来是个纵欲惯了的人,这些时日想必他克制隐忍的很是辛苦,那他会不会一时冲动揽着云竹迫不及待地云雨一番,反正在应渊看来,是她先不要他的。

思及此处,颜淡心中纷乱一片,忐忑焦灼的内心实在按耐不住,她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勉强压制着躁乱的内心说道:

“过了多久了?”

啥?

沐璃一脸茫然地望向颜淡,不知所云,而一旁的般般实在忍不住,将头侧向一旁,单手握做拳状遮掩了唇角克制不住的笑意。

此时颜淡猛然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向着屋外行去,回眸对着沐璃般般嘱咐道:

“你们别跟来,我有些私事要解决。”

沐璃一脸的忧色,瞧着颜淡一副要找人干架的阵仗着实有些担心,她不假思索地连忙跟了过去,却被身后的般般勾住了后领如同领小鸡一般扯回了屋内。

“你干嘛?”她有些气恼,转身推开了对方,怒目圆睁地说道:“你是不是有病啊。”

般般面对这个没有眼色又蠢的可以的女人,真想伸手将她脑袋敲醒,他扯了扯唇角,眉梢一挑带着一抹玩世不恭,激她道:

“你去啊,最好现在立刻马上去……”

哼,真是不知好歹,颜淡那副阵仗冲过去八成不管不顾的乱发一顿脾气,届时亲眼目睹应渊的窘态,依着应渊爱记仇的毛病,有她什么好果子吃。

他好心帮她,她还以怨报德,他还真是多余管她了。

沐璃哪里知道般般的用意,她抬眼迎上那双促狭的眸子,撇撇嘴负气地说道:

“哼……你要我去我就去啊,本姑娘偏偏就不去了。”

瞧着沐璃要跟他杠上的架势,般般抿唇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不仅感叹,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此刻的颜淡,眸光里染了浓重的怒意朝着门外冲去,她站在应渊房门前戛然而止,心中竟有些踌躇起来,方才一时激动,禁不住毫无顾忌地随心而动。

就在此时,房内传来一声娇滴滴的轻唤,一句白公子叫的酥软妖媚,颜淡再也按耐不住躁动不安的情绪,不假思索伸手去推那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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