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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那性质能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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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淡眸光沉凝,望着应渊一反常态的样子,总觉得方才仙医说话吞吞吐吐,很是奇怪。

她禁不住向着端立一旁的陆景问道:“陆景,你觉不觉的今日的仙医,好生奇怪。莫不是这毒有什么蹊跷,他不方便说?”

陆景望着颜淡,一时语塞,迟疑了片刻,亦是一脸难色地说道:“呃……仙医不是说了吗?此毒不打紧,三两月便可自行痊愈。”

“说不定,那个……多阴阳调和调和,痊愈的快些。”

语落,陆景自己都禁不住咂舌,提了一口气,躲避着颜淡错愕的视线瞥向一侧,却不料正巧迎上应渊赞许的目光。

陆景的脸瞬息红艳起来,低头垂眸恭顺一礼,转身头也不回地匆匆退出殿内。

颜淡杏眸圆睁,红晕微染,一脸的莫名其妙,怎么陆景也不声不响地溜了。

她望向床榻上的应渊,眼神一片茫然,这到底是怎么了?

“亲亲,过来,我要亲亲”应渊悠然自得,笑的一脸春色,眸光清澈无尘地望着颜淡,拉着她白皙的小手央求道。

颜淡深吸一口气,一脸生无可恋地望着应渊,抿了抿唇,满眼苦涩,老天爷三两个月,不是吧?

呃……

难不成这是提前预习带娃技能?

就在颜淡愣怔的片刻,一抹微凉柔软的触感毫无预警的贴合了过来,脖颈处环了一双手臂,将她紧紧圈在其中,被动地承接那片温热黏腻。

此时,颜淡却未有半点沉溺,她难以投入,思绪翻滚流转,方才仙医与陆景的反常之态,她百思不得其解。

“夫人……专心点”

应渊薄唇轻启,微眯了眼眸,在她耳际蛊惑。

唉,颜淡长叹一口气,这毒真是古怪的闻所未闻,居然还有时而清醒时而混沌的反复症状。

倘若不是仙医告诫,她真的会怀疑他是不是装的。

唇上猛然一阵刺痛,令颜淡顿然回神,茫然的眼神,焦距的一瞬跌入一双深邃如潭的眸光里。

“不听话,罚你……”应渊灼灼的目光凝视着他,勾唇浅笑道。

这?

尊上?

应渊?

完了,颜淡开始糊涂了,她纷乱的思绪已然混沌,她分不清谁是谁了,又或者他们本来就是一体?

她觉得一阵躁乱,猛然推开应渊的索取与钳制,眸光轻瞥一脸厌弃地说道:

“你离我远点,我真的好烦啊……”

“不要,太远了,我抱不到。”应渊撅撅嘴,如孩童般赖皮地说道。

呵呵……

他难道真的不是故意的?

颜淡瞧他切换自如的样子,她心中总有种莫名被拿捏的感觉,禁不住疑虑重重,她眸光一凝,心中有了主意。

既然这是魔族的毒,那自然与魇月脱不了干系。

不行,她得去魇月那里问个清楚,说不定能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法子。

她打定了主意,挣脱开应渊的束缚,起身便要向殿外行去,而应渊哪肯就此放过,纠缠着她不肯松懈分毫。

颜淡无奈地叹了口气,决定带上应渊一起,正巧让魇月也想想办法,毕竟她还是天妃,怎么也不能让自己的夫君痴傻三个月吧。

她匆忙为其更衣,肃整一番后携了应渊,行出殿内。

一出寝殿,满园芳华,纷扰争艳,一阵清风拂过,阵阵幽香扑鼻,沁人心脾又惹人怜惜。

再好的风光,颜淡此刻也无心赏悦,她满心惦念的是尽快解决应渊的问题。

而对于应渊而言,这般境况简直是如鱼得水再好不过。

他眸光轻暖,一副慵懒散漫的样子,明目张胆地将颜淡的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里,笑的一脸春意盎然。

昨夜那般,他只为试探,他想借着中毒的状况,刺探颜淡的真心。

可那句喜不喜欢,他终究没勇气问出口,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她说她想他,他已然满足,至于喜不喜欢,将来他定会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待那时,他一定将所有的欺瞒全盘托出,乞求她的原谅,至于现在必然不是时机。

“姐姐”

一声清亮无尘地声音,就在此刻响起。

颜淡转头望向不远处,清风朗月的身影,艳艳如花的面容,禁不住眸光里闪过一抹喜色。

般般走近了二人,先是向着应渊恭顺地俯身一礼,转身便凑近了颜淡。

“姐姐,这是要去哪里?”般般闪烁着纯然的目光,好奇地问道。

“嗯,那个……我去后宫一趟……”颜淡有些迟疑,心中觉得应渊中毒这事此刻还是不便声张。

此时的应渊看着二人亲昵的交谈,神色冷寒,一脸不屑地瞥了一眼般般,冷哼出声。

般般闻声,抬眸对着应渊挑衅的挑了挑眉,眸中星光闪烁,扬唇浅笑道:

“姐姐,你的发丝乱了……”说着,伸手便将颜淡额际的碎发,理了理,笑颜如花,甜醉地说道:“这样就好了……”

颜淡伸手继续抚了抚额际的刘海,对着般般露出一副感激地神色。

瞧着二人眉目传情的模样,应渊眸色一深,上前一把搂住颜淡,撒娇地央求道:“要抱抱,不许他碰……”颜淡被应渊紧紧搂在怀里,面色瞬间尴尬起来,她抽了抽唇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假笑,咧嘴敷衍道:

“他……帝尊他今日身体有些不适……呵呵”

颜淡恨不得有个地缝钻立刻进去,丢人啊。

般般对于今日衍虚天宫之事,早有耳闻,他眸光鄙夷,嗤鼻冷哼。

心中暗想:

应渊你还真是肯下血本啊,坑蒙拐骗,你玩的真溜啊。

应渊不以为然,神色轻蔑地看向般般,含着一脸得意,微垂了眼眸,在颜淡脖颈处落下细碎的吻。

他带着一丝轻魅之气,睥睨的眼神再度挑衅。

“你干什么?”颜淡捂着脖颈,愈发羞怯尴尬起来,她的脸真的被他丢尽了。

“要亲亲啊……”应渊直白地说道,眼神中皆是一片无辜。

他眼底碎芒闪烁,敛了一片深不可测,禁不住回思。

昨夜的那杯酒,还未入喉他便已然嗅出了端倪,可他只是顿了一下,便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他心中不觉冷笑,既然魇月冥顽不灵,他便全了她心意。

既然她想算计他,他岂有不成全的道理。

他自是不能让她这番心血白废,他要帮她坐实了谋划,如此这般,他才可以毫无顾忌地处置她。

以前他总觉自己有错,便生了几分愧疚不忍,如今,他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偏往绝路上走,怪不得旁人。

至于她的族人,因她的罪责将生生世世被放逐苦寒荒凉之地,他要让她的族人永生永世地唾弃她诅咒她。

她不是喜欢多生事端,玩弄手段吗?

那么他就为她骄纵跋扈的性子,寻一处僻静之地,好好的磨一磨她这番的目中无人。

神棺林

最适合她不过,那里幽闭沉静,阴寒冷寂,从无活人之气,最便于她静思己过。

杀人诛心——一个善于心机的人,最好的惩罚便是与世隔绝,同逝人相伴。

至于千日醉,应渊轻漾了眉眼,眸光一闪,别有深意的勾唇浅笑。

千日醉——扰乱心智,迷惑人心……

他和颜悦色,眸光沉醉,心中盘算:

这毒既可以解决了棘手的魇月,又能够借此灭了般般的气焰。

一石二鸟,绝妙的毒啊

颜淡自然不知应渊心中谋划,她生怕般般看出端倪,对着般般敷衍一番,便伸手拉着应渊急匆匆地向着魇月的寝宫行去。

穿过一片苍翠葱荣,行过芬芳四溢的花海,颜淡扯着他的手腕行径在后宫必经的花树小路上。

应渊任意的被她牵着,狡黠的眸光,轻漾了一抹道不明的深意,眼底隐着一丝轻笑,惬意散漫的任她拉扯着缓缓随行。

此番境况,颜淡毫无心思探究,她所想所念皆是解毒之事,因此她自是察觉不到此事离奇蹊跷的异常。

她思绪甚是纷乱,心生疑虑,倘若应渊三俩个月才能清除余毒,那么三界各部族会不会再生事端,原本平息的海面,是否会再生波澜。

她不确定,所以她必须想办法尽快地医治好应渊,以免三界再生动荡纷争。

而对于如今应渊而言,三界存亡他并不在意,他护着三界全因有她,因着她的原由,他才甘愿守得一方安宁。

曾经的他心中是三界的期盼,是芸芸众生的敬仰,他亦将责任与担当看的最重,而为了苍生,那个用性命来爱他的女子,他亦毫不犹豫无情决绝的割舍丢弃。

那份凌迟肌骨的痛无人能懂,那份悲戚与悔恨铺天盖地涌入心头,撕心裂肺,难以平息。

而今失而复得,他已然不在乎什么帝尊之位亦不看重什么三界,他心中只有她,她喜这三界,他便替她护着,她厌弃这众生,他亦为她诛得。

他这条性命都是她给的,入魔里的重生亦皆是由她救赎,他有什么理由去为旁人献祭。

时过境迁,所有事所有人都冥冥中早有定数:

爱育万物,万物由爱而生,红尘百转,爱有万般千种,却无深浅之分。

神悯众生,众生慕神,夫妻之爱,父母之恩,知己之情,皆是爱,无甚区别,谁能言其孰轻孰重?

…………………………………………

不多时,二人便在一处巍峨华丽的宫殿前驻足,颜淡望着已然人去楼空的宫殿,心中不觉愣怔。

不过一夜之间,寝殿内空空如也,她眸光沉凝片刻,一脸狐疑地转头望向应渊:

“怎么回事?”

应渊稚气的迎上那双犀利的眸子,孩童般的翘了翘嘴巴,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

颜淡瞧着他这般纯然的模样,叹了口气,撇了撇唇角,一脸厌弃,算了,他如今这般,看来也是问不出什么。

只能等他清醒的时候再说了。

无功而返,颜淡心情有些沮丧,折返的路上沉默不语,心事重重。

应渊跟随其后,眸光深邃幽灼,他微眯了眼眸,带着一丝危险意味:

魇月?哼,此刻大概已在神棺林呜咽哀嚎了吧。

冥顽不灵,不思悔改,这般处心积虑又蠢笨的女人,他昨夜早已将她处置,既然他给的选择她不愿意,那么他就替她选一条更好的路。

亦让她知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何种滋味,不然她还真以为他是再同她说笑。

二人各怀心思,行至前殿却刚巧遇上一人。

“见过帝尊……”沐璃俯了俯身子,恭顺地行礼。

颜淡纷乱的思绪此刻被打断,她抬眸迎上沐璃,敛了情绪讪讪地笑道:“沐璃姐姐,这是要去哪里?”

她生怕沐璃看出端倪,连忙转移了话题,将她拉至一旁。

“哦,我奉帝尊之命,留在衍虚天宫侍奉。”沐璃强颜欢笑,心中暗暗叫苦。

“哎,姐姐不是说帝尊应了你们出宫吗?”颜淡好奇的问道。

“呵呵,那个……那个后来我发觉留在天界更有前途。”沐璃搪塞道,无奈的偷瞟了一眼几步之外的应渊。

她总不能说,是帝尊让她留下来监视般般的吧。

颜淡还想拉着沐璃,多寒暄几句,而此时的她只觉有一处暗戳戳的寒光射来,刺的她脊背发凉。

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敷衍了几句,便匆匆离去。

颜淡望着她急匆匆的身影,有些愣怔,她向来善于攀谈,怎的这会好生奇怪。

她禁不住微眯了眼眸,一脸疑惑地望向几步之遥的应渊,沉了几分心思。

应渊深知她起了疑心,瞬息敛去所有精芒,扬唇回她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笑的那叫一天真无邪。

颜淡携着应渊行至寝殿,心中不仅思虑万千,她深知应渊中毒之事,终究纸包不住火,早晚不胫而走。

与其隐瞒,不如坦然面对,因此她同陆景商量着将应渊中毒之事,传言为生病,打消有心之人的所有猜忌。

陆景自知其中原由,得了应渊的首肯,便配合着颜淡由着她去。

………………………………

翌日清晨,寝殿之内,几名神官恭顺地向应渊禀告着三界之事。

近日三界各部族纷争不断,不安之心蠢蠢欲动,

穿过层层暖帐,此时的应渊欹枕侧卧,倒在床榻上一副恹恹地样子,如墨的发丝任意垂落在肩头,轻散在床榻上,带着一抹颓然之态,漫不经心地听着帐外那些神官的奏言。

而颜淡则正襟危坐在床沿上,仔细聆听着神官们一一的禀报,眸光深沉一脸忧思。

应渊微微抬眸,目光轻暖,漾漾着几分悠然,不安分的眼神在颜淡的身上游移,从红艳丰润的唇瓣,白皙滑嫩的脖颈,再到分明有致的锁骨。

而后他的眸光徘徊在衣襟下微露的那片白皙嫩滑,修长的手指轻缓地抚上她的手背,食指的指背隔着衣料在她的小臂上反复摩挲撩拨。

颜淡不耐其烦,扯过衣袖抖了抖,侧目瞪了他一眼,带着警告的意味。

应渊眸色灼艳,挑了挑眉无不以为然,劲条分明的手指逗弄似的在床榻上慢慢攀爬,轻缓的将耷在榻上的樱色妗带,一圈一圈绕在食指上心不在焉地把玩,直至那妗带越缠越紧,拉扯着颜淡不得不转头看他。

她眉头紧蹙,心中不觉愤愤,她这般辛苦也不知道是为了谁,他还这里胡闹。

心中越想越是郁结,忍不住伸手啪的一声拍在应渊那只不安分的手上。

整个寝宫顿然鸦雀无声,禀事的神官不明就里,以为是病榻中的帝尊动怒,眸色一寒,不敢再多言半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其他神官,见此情形,也连忙神色慌张的跪了下去,生怕自己跪的晚了半分,刹那间整个殿内呼啦啦跪倒了一片。

“请帝尊息怒……”众人异口同声的呼道。

颜淡闻言,神色有些慌乱无措,她垂眸投向应渊一个求救的眼神。

她也不知道此刻应渊的神识到底是清醒还是混沌,望着他惬意悠然的神色,心中忐忑不安。

应渊幽深的眸光里,泛着点点星芒,他轻抖衣袖展开手臂,回给颜淡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低头示意。

颜淡见此情形,心中有些气恼,她偏不遂了他的心愿。

她咬了咬唇瓣,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转头一脸正色,扯唇说道:“众神官请起,帝尊并未动怒……”

众人闻言,皆是面面相觑,心有疑虑,不敢动弹丝毫。

颜淡听着帐外毫无动静,心中也有些负气,愿跪你们就跪着吧。

此时,应渊对着颜淡春风得意的抬眉挑衅,勾唇浅笑。

时间悄然流逝,应渊一脸云淡风轻。

他神色悠悠,不缓不急地换了个躺姿,手肘抵着床榻,单手执头,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单薄的内衫凌乱不堪的着在身上,透过微张的衣襟,露出内里白皙精壮一片。

他修长的手指探入自己的衣襟轻轻抚弄着起伏的胸膛,灼灼的目光却未曾从颜淡的身上移开分毫。

颜淡望着应渊眸光引诱这般撩拨,面红耳赤,艳艳了一片,她禁不住身体打了个寒颤,老天爷,他这千日醉的毒几时能解啊。暧昧的帐内,凝重的帐外,就这样僵持着不知过了多久。

只听帐内传来一声懒懒的语调:“都起来吧。”

此时帐外跪着的众人才敢纷纷起身,许是跪的久了,年长的神官吃不消,身子晃动着由众人搀扶了一下,才稳了重心。

年长的神官正了正神色,再度开口,依旧滔滔不绝,将三界中那些蠢蠢欲动的部族及心怀叵测的首领纷纷讲述一番。

“请帝尊定夺……”语毕,神官躬身一礼。

帐内,应渊一脸风轻云淡的瞧着颜淡,漫不经心地说道:“杀……”

“那这些部族又应当如何?”神官接着请示,声音有些微抖。

“诛……”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颜淡错愕的望向应渊,心想,他是不是疯了,这……罪不至死吧,更何况还要灭族。

“这?…………”神官心中也是诧异,面生难色,蹙紧眉头,禁不住质疑,这未免太过残暴血腥了吧。

“那火德元帅的行为……”神官有些迟疑,话落了半句便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颜淡瞧着应渊薄唇轻动,一个杀字的口型刚一出现,她连忙俯身伸手捂住了他那张胡言乱语的嘴巴,整个身体轻压在他的身上。

她垂眸俯视着他,蹙眉警示,而后唇瓣凑近了他的耳际小声警告:“你给我闭嘴。”

应渊眸光闪过一丝狡黠,带着一抹得逞的笑意,紧紧的环住了她的腰身,令她不能动弹分毫,随即扯下盖在唇上的小手,圈在掌心。

“将他们部族首领统统押解回天界,等候发落……”应渊薄唇轻动,埋入颜淡的颈窝闷声说道。

“至于……火德,就随他去吧……”他温热的气息,喷薄在颜淡的脖颈处,湿湿痒痒的,令她禁不住缩紧了脖颈,轻压在胸口的双手使劲的推拒挣扎。

她身下的小腿也没有一刻停歇,踢打蹬踹着应渊,不断的抗争,令他禁不住吃痛的呻吟出声。

应渊瞧她如此气恼的顽抗,身体一个利落干净地翻身,便很有分寸地将她死死禁锢在身下,他眸光晶亮地燃烧着两团小火苗,灼烈的凝视着她。

“都退下吧……”低沉暗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众人闻言,没有片刻停留,附身一礼后,匆匆退出殿外。

心中不觉暗想,帝尊果然病的不轻,这声音都变得如此沉闷,而且帐内不断传出病重的呻吟之声,想来传言非虚。

“你这小腿,还蛮有劲的嘛……”应渊眸光情染,灼烈一片,戏谑地垂眸瞧着颜淡低语,言语里一片深情宠溺。

帐外端立在一侧的陆景,闻言,禁不住面上一片红云,挂了一丝轻笑,转身轻手轻脚的阖上殿门也退出了殿外。颜淡听出他言语里的敷衍,带着几分不屑,抗拒着他无尽的纠缠,心中愤愤不平。

“你……唔,到底……到底有没有……再听我说……”“你是天界的帝尊,三界的共主,能不能不要总想着做那事儿啊?”应渊闻言不觉扯唇轻笑,沉溺的眸光轻散了几分,挑眉望向那双清亮的眸子,眼波玩味,佯装不解的询问:

“做……哪事儿啊?”

颜淡瞧着他满眼含笑,一脸不正经的神色,方才的那份情动瞬息轻散的无影无踪。

千日醉的毒还未解,他还有心思总想着那些,她心中甚是气愤。

颜淡一脸正色地问道:“我问你,魇月到底怎么回事?”

应渊眸光轻转,微微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地说道:“她?我不知啊,大概……天界待不惯,回魔族了吧……”

颜淡抿了抿唇,心中愤懑不平,他简直就是鬼扯,现在扯谎都不打草稿了吗?

“魇月到底怎么回事?”颜淡面色不悦,愤恨不已地再度质问。

应渊瞧着她神色凝重,一脸端肃,深知瞒不住,便不以为然地说道:“我罚她去了神棺林守墓。”

语落,颜淡眸光一亮,带着一丝喜色对应渊说道:“我去找她,看有没有办法,尽快清了千日醉的余毒。”

“无妄之举,一切徒劳,你不必去了。”应渊口气淡淡地劝诫着她。

“可是,她是天妃,说不定……”颜淡眉头紧蹙,眼底带着一丝期盼。

“往日她位居天妃之时,那般折辱于你……”应渊低沉的声音,打断道。

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话,轻吐了一半,戛然而止,心中暗觉不妙。

糟了……

颜淡闻言,心中不觉回想,应渊说的确实没错。

当初帝尊迎娶天妃之时,魇月那般的嚣张跋扈,怎么可能会好心的告诉她解毒之法。

记忆的思绪在她神识里不断翻滚流转,往日一幕幕在她的脑海里重现……

不对

应渊不是没有魔尊的记忆吗?

他又怎知她当初受过魇月的折辱?

颜淡瞬息回思,审视的目光直直地凝视着应渊。

此时的应渊与那夜的魔尊交错在一起,令她心中一顿,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一涌而上,纷乱了她所有的思绪。

她开始不断思考着应渊恢复记忆后所有异常的行为举措。

从地涯里恢复记忆的那一刻开始,所有事态的发展以及她心中的疑虑,星星点点,串联在一起,形成了一条完美的逻辑链条。

颜淡望向应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心思也开始渐渐清明,她审视的目光里带着一抹正色,直直的在他眉目里探索。

“你到底是谁?”颜淡凝眉,试探的印证所有猜忌。

闻言,应渊心中一滞,眸光微微一闪,便瞬息波澜不惊,稍凝的唇角,再度荡出一抹轻魅的笑意。

“怎么?自己的夫君都不认识了?”应渊滟滟的眸光,垂眸望着身下的人儿戏谑道。

瞧着应渊此刻依旧玩味的表情,颜淡心中升起一团难以压制的怒火,方才他眼中那份躲闪,虽稍纵即逝,但已然鉴证了所有。

“你骗我……”颜淡怒不可遏,声音冷冷的质问。

她回思着之前的种种猜疑,而他总在她陷入凝思的片刻,故意纷扰着她的心绪,如今他还想故技重施,欲盖弥彰。

她的眸光里映出一片寒凉,令应渊心口一凝,神色瞬息慌乱起来,想不到这一刻来的如此之快,终究是他大意了。

“颜淡……我……”应渊一脸忧色,仓皇了一片,吞吞吐吐,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你又骗我是不是?”颜淡眸中一片寒霜,提高了音量大声吼道,双手推拒着轻压而下的胸膛,身体因愤怒而剧烈颤抖。

“颜淡,你听我解释……”应渊瞧着无所顾忌的反抗,一脸担忧的神色。

“你到底是谁?”颜淡怒吼着,双目圆睁地凝视着应渊。

语落间,她死命推拒着应渊,起身便要下榻离去。

此刻,应渊神色慌措,而颜淡,怒不可遏,她仍旧愤然地摆动着身躯负隅顽抗。

她眸光里映出两团炽烈的火焰,仰头恶狠狠地吼道:

“别碰我……”

应渊微垂的眼眸,对上那双因盛怒而变得灼红的眸子,心中猛然一顿。

有些埋藏在深处不敢触碰的东西,慢慢的化开了,他以为可以瞒很久,久了便不会疼。

可惜当谎言揭穿之时,仍然是隐隐作痛,从一点点的微澜,漫漫的,不消片刻便泛滥成海。

他眸光里一片忐忑,面色颓然的松开了身上所有的钳制,眼底透露着凄然的神色……

这一刻,他知道有些事情必然要有一个结果。

脱离禁G.U的身体重回自由,颜淡毫不犹豫地将应渊一把推开,利落地一个翻身下榻,提了靴子起身。

她神色愤然,毫无耐心的挑开层层密密的幔帐,丝毫没有犹豫地朝着殿外行去。

应渊慌乱的神色,探查出她的意图,眉间一凝,,一个旋身飞出,层帐摇曳,微扬浮动,瞬息整个人已然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不能走……”他目光决然而坚定,带着几分命令的口气。他这般强Y.ING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颜淡,原本殷红的眸光一瞬便冷寒到了极致,带着食古不化的寒霜,冷冷地射向应渊。

“你以为你是谁?又凭什么拦住我的去路。”颜淡杏眸冷厉,不屑的望着应渊,讥讽地说道。

“我……我是应渊,你的……夫君”

应渊眸光暗淡,心有迟疑,语气里少了往日的果决与霸气……

“应渊?你是吗?”

颜淡的语气咄咄逼人,鄙夷的眼神里尽显厌弃之色。

“我,是他……亦不完全是。”他的眼神里倾泻了一片失意,面对颜淡的质问,他无法做到决然坚定的回答。

他很遗憾亦又难过,因为他不再是曾经的他,有些东西一旦开启了,便在无可能回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颜淡眼神冷漠,毫无温度的口气质问他。

“在地涯之时……”应渊一脸正色,极为顺从的回道,慌措的眼神未从她的脸上偏移分毫。

“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她想知道他为何要这样做,他是拿她当傻瓜一样戏弄吗?

应渊顿了顿神色,无奈地开口道:

“颜淡……修罗血脉已融入我的肌髓,我回不去了,也做不了你心中曾经那个风光霁月,淡泊无求的应渊君。”

这个他早已明白的事情,隐匿在他激滟的心海里落入最深处,此刻宣之于口,是他最难以面对却又无力辩解的事实。

“所以你便一直欺瞒于我,从假装失忆到如今的千日醉,你把我当什么了?耍我很有意思,是吗?”

颜淡望着应渊的眸光里落满了忧伤,她眼底噙满了泪水,声音微颤,凄哀地说道:

“曾经的应渊如此,而今的帝尊亦是如此,为什么啊,你连最基本的坦白都做不到?”

“应渊……你太让我失望了。”

语落,颜淡一把推开他,没有一丝留恋地行出寝殿,微凉的清风,从敞开的殿门外,飞旋而入,扬起应渊轻薄的衣摆,在空中徐徐翻飞。

失魂的眸光里,染了几许孤寂,又含着一串无声坠落的泪滴……

颜淡

对不起

应渊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风中碎裂了,吹散了,消弭在空气里无影无踪……

他失魂落魄地转身望向殿外那抹清浅的身影,眸中蓄积的泪水再度溢了出来,洒下一串晶莹,洇入青灰色的地面,落下一片深深的忧色。

我只是很喜欢你

应渊的眼神是凄冷的,可泪水却是滚烫的,他闭上眼眸,一颗如珠的泪滴闪烁着一点亮光,蜿蜒而下:

颜淡

我只是

有点害怕

害怕你——不要我了

往日所有的谋划欺瞒便在此刻轰然瓦解,他早已厌倦了伪装……

如今的他再也不是曾经的应渊君,他没有办法像曾经的应渊那般心静如水,无欲无求,悲天悯人,甘愿为苍生献祭,他偏执私欲的心,亦装不下三界与神责,他的心只能装下她一人而已。

修罗血脉已然融于神魂,他心生痴妄,将她看的比世间所有都来的重要,无论天界尽毁还是人间浩劫,他都不为所动。

所以他害怕,害怕她知道真相后,厌弃他这个冷心冷血的魔尊……

庭院中,风乍起,摇曳一片碎碧,吹皱了一池春水,揉卷着几片纷乱的落英,带着一丝空寂萧条,渐渐消散在远处的风景里,毫无踪迹。

………………………………

应渊站在正殿的石阶前长身玉立,眸光里平添一抹轻愁。

一阵清风拂过,飞扬了几许颓然的发丝,带着一抹寂寥,染了一片颓败之色。

孤清冷傲的身影,任微风浮动,摇曳轻纱衣摆,微扬着霜色发带,他轻轻抬眸望着远处翻卷的云海出神,淡然的目光里带着一抹言不清道不明的哀色……

“陆景……起风了”

“我……有点冷……”

应渊口气淡淡地,未流露过多情绪,但那声音里却带着一份破败零落的凄然,似乎还有种绝望的死气……

端立一旁的陆景闻言,眸光里闪过一丝诧异,却未曾出言,他行至殿内取了一件销金披风,为他轻缓的披在肩上。

应渊的脖颈微微瑟缩,伸手将披风的领口轻轻收紧,再度抬眸望向无尽的苍穹,眸光里似乎闪烁着几点晶莹,他扯唇牵出一丝苦涩:

“要……变天了。”

陆景顺着应渊的视线望去,眸光里映出一片狐疑之色,他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身影,再度回眸望向远处的万里晴空,心中惊诧不已:

这天气不是好好的吗?何时就变了?

他猜不透应渊言语里的深意,但他却明白,帝尊如今这般消沉寂然铁定与颜淡脱不了干系。应渊深知,这一次他不能像从前那般强迫疑惑欺瞒,他必须克制着那份冲动,隐忍着等待。

可等待是一件最能消磨意志的事情,他不喜茫然被动的等待,等待着那个他深爱的女人的审判。

但这一次,他必须拿出诚心来给她足够的时间去选择。

他不想勉强,他亦回不去从前,他想让她面对如今的自己,做一次真正的抉择。

那日在她的厢房外,他答应过她,给她足够的时间不去打扰。

可这短短的几日里,他的身心如同被人放在火上炙烤,辗转悱恻难以忍受。

他真想奔过去,冲到她面前,求她给他一个痛快,也好过现在这般煎熬,可他又好害怕,害怕她六月寒语,冷硬决绝地离他而去。

他满是腥风血雨的生命里,有人为他鲜血淋漓的前路开出了一地的鲜花,他不想错过,却又无力挽留,因为他的神魂早已破败不堪,可不甘的心却偏生执念……

浑浑噩噩的几日里,应渊无心公务,他端坐在案几前翻阅着已然积成小山的折子,却仍是一字未批。

徐徐清风,穿窗而入,微微扬起发冠上悬垂的霜色发带,带着几缕如墨的发丝,飞旋缠绕在一起,忽而翻旋忽而垂落,染着几分轻忧,愈发显得那抹身影清冷孤绝。

不见了往日明艳的神彩,清瘦俊美的脸上衬出一抹颓然萧瑟。

应渊眸光轻转,沉了心思望向窗外,院子里苍翠葱容,繁艳频频,这如画的景色依然同从前一样。

可他知道,是有些不同了……

少了那抹魂牵梦绕的身影,一切都变得暗淡无光,在无了色彩。

他克制着内心无处倾泻的情愫,抑制着狂热翻涌的冲动,等待着她主动来见他,日复一日,一连几日她始终没能出现。

他惴惴不安的内心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日渐消沉。

每个午夜时分,他总是孤枕难眠辗转悱恻,纠结忐忑的心绪,提在胸腔,无处安放。

有时他会从浅眠的噩梦中陡然惊醒,周身黏腻着一片薄汗,那份失落与空虚到达了极致,于是在无了睡意,冷是那一刻唯一的表达。

他从不知自己竟然如此儿女情长,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他离不开她……

应渊眸光沉凝,回思着昨夜那一场痛彻肌骨的大梦,烟雾飘渺的幻境里,那个令他牵肠挂肚的女子,轻轻转身直直地望向他。

带着冷寒决绝的目光,凝视着他,如冰川刺骨的言语,便在那一刻响起:

应渊,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不会原谅你的欺瞒与轻视。

于是他的身心便坠入了万丈深渊,打入无间地狱,在那里孤寂无妄地永世痛苦悲鸣……

思及此处,心中倏然一滞,不,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想见她,他要马上见她,他不要什么莫名其妙的答案了,他也不求什么所谓的结果了。

他是她的妻,是他孩子的娘亲,他干嘛要那么君子,他又不是什么璞玉浑金,他是噬魂的修罗恶族,要什么高洁明净,他就是要跟她纠纠缠缠在一起。

他不管她原谅与否,万千时光里,他要与她,永生永世。

应渊原本暗淡的眸光里再度蕴上一抹亮色,既然她不见他,那么他就主动来寻她。

这一次,他要卸下清傲的姿态,向她坦白一切,将这几日心中所思所想全然地告诉她,他想她,他离不开她。

思绪一瞬清明,他没有片刻迟疑,快步行至颜淡的厢房,急急地叩响了木门,他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却无人应答。

就在此时,门板吱呀一声毫无阻力的打开了,应渊昂首,瞧着屋内的景象,心心念念的情绪里,瞬息染上了一层薄怒。

狭小干洁的厢房里,早已人去楼空,应渊跨入屋内,微抖衣袖,修长的二指,在方桌上轻轻一拂,指间微微一捻。

他微垂了眸子,瞧着指尖的灰尘,神色一沉,看来她逃了不是一两日了。

应渊瞬息微眯了眼眸,唇角一扬,迁出一抹轻魅的浅笑,所有愁绪云开雾散:

颜淡

天是不是晴了?

这一次,她骗了他,他倒是要看看她会如何解释。

应渊转身匆匆离开,折回正殿,随即命陆景寻了近日下界的名录:

颜淡,般般,沐璃……

三人的名字赫然落于同一日下界的名单上,竟然有五日之久。

他眸光幽亮,冷哼一声,阖上名录,眸色暗沉,悠悠地对陆景说道:

“陆景,近日本尊要下界暗中探查各部族近况,此事不可声张,你通传下去,言明本尊要闭关几日。宫中大小事物,皆由各神官统一商讨定夺。”

陆景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俯身一礼,恭顺地说道:“请帝尊放心……”

应渊思索一番,再度开口叮嘱了几句,随即挥了挥手,禀退了陆景。

而后他松懈了身子,斜斜地依在椅背上,单手执头思忖,深邃的眼眸里,染了一片碎芒……

那日颜淡奔出殿外,一切的怀疑与猜忌已然落幕,她满心的热忱与一路的救赎,在那一刻变的一文不值,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怎么可以欺瞒她这么久,他知不知道她内心的煎熬与纠结,扎的她有多疼。

他那样标榜着爱她,又怎么可以一次次毫无愧色地将她玩弄于股掌,把她当做傻瓜与白痴一样戏弄,他可真是用情至深啊。

不可原谅

不能饶恕

她这一次,再也不信了。

泪水模糊了双眼,颜淡一脸委屈的走在回廊上,神色恍惚地向着厢房行去……

不多时,迎面缓步行来一个身影,颜淡茫然然地撞入了那人的怀里,一股清幽的花香冲入鼻息。

她这才从沉凝的思绪里回神,微微抬头,看清了那人的模样,瞬间鼻尖一酸,一串串晶莹扑簌簌地滚落。

般般微垂了眼眸,瞧着眼前泣不成声的泪人儿,心口一痛,忙不迭地问道:“怎么了?”

“应渊欺负你了?”他未加思索的话,脱口而出,朗声质问。

可怀中娇软的人儿,却不肯应答,依旧哭的伤心欲绝,不必问了,般般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走……”他眉头一紧,拉着颜淡便往正殿折返。

“去哪儿?”颜淡边擦眼泪,边凝噎着问道。

般般侧头皱眉,瞧了她一眼,冷声说道:“替你出气……”

颜淡盈满泪水的双眼,凄楚地望向般般,摇了摇头,将手从他掌中扯出,倔强地说道:“我不去……”

般般瞧着她这没出息的模样,心中不免升起一团怒火,都让人欺负成啥样了。

他深深瞥了她一眼,她不去,他替她去……

“你也不许去……”颜淡急急地用衣袖抹了抹泪水,敛了几分失态的情绪,沉声命令道。

她深知应渊的性子,他从来眼里不揉沙子,上一次沐璃的事,她已然受了教训,她再也不要旁人为了她而涉险。

般般闻言,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抿了抿唇,终于忍了下来。

“到底为什么?”他心中不快,口气自然就有些气急败坏。

般般看着她沉默不语,哭哭唧唧,扭扭捏捏地着实令人心急,便没有迟疑地转身再度向着正殿行去。

颜淡瞧着他怒气腾腾地大跨步,连忙上前扯住了他的手臂,哽咽地说道:“般般,你别问了好不好……”

此刻的颜淡没有心思去跟旁人倾诉,也不想让他们之间的事情,牵扯到别人,她只想好好的一个人静一静。

般般身子一顿,轻轻转身,明动的眸子,深深地凝望着她满眼纷乱地神色,叹了一口气,带着一份宠溺,轻声安慰:

“好,我不去,姐姐,如果你需要,我随时都在……”

温情的话语,带着轻柔的语调,暖意融融地传入颜淡的耳际,泪水再一次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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