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才从轮回列车上回来多久啊，哪有那么快就能掌握神念傀儡的核心精髓，就算他天资聪颖是个天纵奇才又如何，不到九阶他就都只能在门口摸索。”
“就是，一个七阶神念师的精神力，怎么可能操控得了八阶巅峰的天齐少爷。”
“……”
大长老被说服了，瞬间打消了针对南安陆家的怀疑，“谅他也没这个胆子敢和我们西陵杨家作对！”
“不然再点一根引魂香试试……卧槽！动了！”
引魂香一燃，缥缈垂直的烟顿时摇晃了下，“这个方向是……狂沙石漠？”
“郑家？！”
“……”
·
穿过空旷暗沉的狂沙石漠，可以看见一个绿洲和一座守护绿洲的古老城墙：青龙城。
城墙门口有座锈迹斑驳的圆台，台上铡刀血污厚重，刀锋铮亮，刀座和台面上都积着厚厚的灰尘，像是许久不曾使用过。
城门下的俩守卫悄悄掩面打着哈欠，冷不防两相对视，立刻异口同声的抱怨道：
“我昨儿打牌打到半夜，还指望今儿值班的时候你多警醒点……”
“昨天下班的时候不是跟你说了老子要去喝酒吗？！”
“……莫慌莫慌，只要兽潮未至，就都不是事儿！”
“那我眯一觉，宿醉，头疼，你看着点……卧槽！什么东西飞过来了？”
一支羽箭射了个包袱到铡刀边，俩夜猫子守卫晚上没睡好，眼睛这会儿看东西都不清晰，脑子钝钝的坐在原地，愣愣的瞅着罪刑台上飞扬的灰尘。
“哎我去，我眼睛有点花，刚刚是不是有个血包袱掉到了罪刑台上？”
“……靠！难得城主不在，可以晒晒太阳偷偷懒，谁他妈恶作剧找事呢？！”
满脸不爽的跳到罪刑台上打开包袱一瞅是个面目全非的人头——
“艹！”
吓得一屁股墩滚下了罪刑台！
……
青龙城界碑石后面，程九九探出头，好奇地看着前方龙形之态的城池。
陆万里从她身后探出头，然后是张辰逸、林笑笑。
“狸奴，你箭法不错啊，正中靶心！”张辰逸朝矮身蹲着的狸奴竖起大拇指。
狸奴扯了扯斗篷帽子，“你的风也很快。”
林笑笑按着张辰逸的肩膀往前探身，着急道：“队长，城门口和城墙上都有禁制，会不会不太好进？”
陆万里淡淡道：“进城做什么？我就在这里蹭个网。”
“……”林笑笑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漫天飞沙，“可是队长，沙尘暴就要来了！”
“沙尘暴？”程九九好奇回头，只见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哪有沙尘暴？什么都没有啊。”
林笑笑急切的脸色骤然一僵，“哈？”
见张辰逸和狸奴也都摇摇头表示没有看见沙尘暴，林笑笑不由拍了自己一巴掌，做了个深呼吸，喃喃道：“我什么时候中招的？”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自家队长皱眉回头，明显是在看她身后的什么东西。
林笑笑心里毛毛的，“队、队长，你在看什么？”她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的，眼珠子努力朝后瞥，“我身后——”
“沙尘暴来了。”陆万里微微皱眉。
林笑笑瞬间哽住。
程九九抬手在陆万里眼前挥了挥，蹙眉道：“你怎么了？”
林笑笑见状，很想大声质问一句“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她揉着脸很不想承认自己白挨了一巴掌，但她更相信队长的判断，“小九，队长没事，是你们仨中招了！”
林笑笑边说边指了指张辰逸和狸奴，眼神冒火：都是被你俩给误导了！
张辰逸：“……”
狸奴：“……”
“啊？”程九九困惑的摸了摸毫无异样的眉心，腰杆瞬间挺直了，小黑龙叉着腰说：“我才没有中招呢，笑笑，就是你看错了！”
林笑笑有理有据：“但队长也看见了……诶？队长人呢？”
程九九歘的一下转身回眸，还没搞清楚陆万里去了哪，眼角余光就不经意的扫到了林笑笑刚刚站立的位置，却发现林笑笑也不见了！
程九九顿时一脸的错愕，左顾右盼。
张辰逸和狸奴倒是还在原地待着，只是他们的表情却没有多少的变化，就好像陆万里和林笑笑没有凭空消失还在他们的眼前一样。
“……”程九九后知后觉的感到了毛骨悚然。
“狸奴，如果我们的眼睛看到的都是真实的，那么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出现沙尘暴？”她问。
狸奴理了理逻辑，才茫然道：“狂沙石漠其实不常起沙尘暴……不知道你们听说过‘狂沙起，兽潮至’这句话没有。”
“你们看，涌到城门口的那堆人依然在愤怒至极的朝杨天齐吐口水扔臭鸡蛋和烂菜叶，他们没往城里跑，就说明狂沙石漠风平浪静的，人们可以不慌不忙的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所以沙尘暴对于狂沙石漠来说几乎就是一个信号，兽潮将至的信号。”
说着说着，狸奴的表情就空白了，变得十分费解：“但是从没出现过有人能够看到沙尘暴而有的人又看不到的情况，这不是很矛盾吗？”
“小九，你的意思是我们所有人看到的都是真实的？”张辰逸有点纠结，“那我们跑还是不跑啊？”
“跑个屁！”程九九气恼道，“队长和笑笑都不见了！你说你们现在看到的是什么？”她有真实之眼，反而什么都看不到。
张辰逸的脸色逐渐由诧异变得惊恐，“小九，别开玩笑，队长正朝我笑呢。”
“他没事儿会冲你笑吗？”程九九一脸烦躁的说着扎心的话。
“……”张辰逸噎了噎，挥手一甩折扇击中他眼中的队长，对方的身影瞬间犹如泡沫消散！
张辰逸身体一僵，他忽然想到什么，立马伸出手在空气中摸摸找找，“队长以前就说过，狂沙石漠的兽潮总是来的突然，退的蹊跷，杀之不尽，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我居然没发现，刚刚有个空间域晃过去了！]
系统：啊啊啊错失千亿！！！
程九九：“……”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一定是有个极为隐秘的隐藏空间落在狂沙石漠上，只是一直没能被发现而已。”
张辰逸干摸了两下空气就泄了气，“可就算知道它刚刚才出现过，我们既看不见它也无法感知到它，又该上哪去找入口？”
狂沙石漠太大了。
程九九原地走了个来回，然后肃着小脸说：“我去把人带回来，辰逸，你和狸奴想办法混进青龙城。”
张辰逸愣了愣，知道她能说出这话便是已经有了办法，但……“小九，我不建议你如此冒险。”
“那我也没办法干等着。”程九九去意已决，“你们当心点，别被抓到。”
“为什么不带上我？”张辰逸是真的疑惑，“我不菜吧？”
程九九直言：“不方便。”
“再见。”张辰逸转身就走。
狸奴一刀斩断自己比较显眼的灰褐色长发，认真的对她说：“我一定会一把火烧了西陵杨家，期待再见。”
程九九挥挥手转身，戴上斗篷帽，迅速离开，去追一路瞎晃的空间域。
·
[那玩意儿真能跑啊！颠得跟沙尘暴一样，一路吞异兽。]
[诶？突然停了？]
“……你要不抬头看看天上有什么？”
[啥……嘶！杨家的大长老？他们停在那儿干嘛？好奇怪啊……]
“蠢货，我被发现了！”程九九额角滑落一滴冷汗。
[可你不觉得无论是空间域还是杨家的长老们停下的位置都很微妙吗？就像是在互相避让一样！]
[你别紧张，他们肯定没有发现你——]
“小朋友，是你自己出来呢？还是想让长辈们请你？”
[……]
[哇靠！我现在就现身带你躲进空间域！]
“不需要。”
[？？？]
[你怎么突然硬气了？]
“你倒霉遇上我的时候，我正要去空间域吃零食呢。”
[不对吧，那个时候你血呼啦的分明就快要死了……]
“所以才吃了你啊。”
[……你还真是从小就懒啊！]
程九九摘下斗篷帽子，大大方方的现身，“不知各位前辈有何指教？”
[我去！你干嘛！？]
大长老脸色严肃，直接问道：“斗篷哪来的？”
程九九：“黑市买的。”
大长老：“……”
系统：“……”
二长老又问：“你一个人？”
程九九瞬间泪眼汪汪，抽泣道：“你们有看到我的男朋友吗？他跟我队友跑了，我正找他们呢……呜~”
二长老：“……”
系统……系统目瞪口呆。
[宿主，你突然这样，我有点不习惯=.=]
“闭嘴，别影响我发挥！”
程九九柔弱无辜的揩了揩眼角，鼻头都哭红了，看上去可怜又无助，毫无威胁力。
五长老：“嗐，那样的渣滓有什么可稀罕的？你跟叔叔走，叔叔疼你！”
“……”程九九垂眸藏起眼中的杀意，“我男朋友长得可好看了！”
“这一听就不靠谱啊！来来来，跟叔叔走，你想要什么叔叔都给你！”五长老直接落地拉人。
程九九立刻侧走几步避开，像是害怕，为难道：“不好吧，前辈们好像很忙的样子……”
“不忙不忙。”二长老笑着围过来。
[啊啊啊！]
[这些混账！莫挨老子的宿主！]
[宿主，你被吓傻了？赶紧跑啊！]
程九九忽然仰起头，天真无邪的笑道：“我想要什么都可以？”
“可以可以！小美人儿，你可真是又香又甜啊，在床上一定——”
“那我想要你们的命可以吗？”
“哈哈，小甜心，你可真有意思……！”
被空间域罩住的刹那，杨家长老们下流的笑声戛然而止，变得脸色铁青，几个长老全都无视程九九，互相指责起来。
空间域特殊规则一：非空间系能力者，修为一律下降三分之一！
趁五长老不备，离得又近，程九九一爪掏出他的心脏，边控制九幽雪，一瞬就冰冻住了另外四人！
“神、神器！”
“好个佛口蛇心的贱人！”
“你……你敢！”
话音刚落，血溅当场！
梅花枝沾了血，依然暗香浮动。
“缠藤缚，寄生，爆！”
程九九二话不说，直接干！
但大长老不愧是大长老，替身傀儡一出直接脱身，反手一道突刺囚笼，意料之中的秒杀……？？？
程九九隔着土刺笼子朝他勾勾手指，眼神宛如在看一只不听话的狗。
“……”大长老瞥了眼地上的几具尸体，脸色惊怒交加，“你！”刚说一个字他就顿了下，目光落到程九九耳垂佩戴的白玉牡丹耳环上……“是你，抢了裴少主的白玉牡丹！”
“这话说的真难听。”程九九无语，“他付钱了吗？”
“……”大长老哽住。
“零度之域，冰封千里！”
坚冰震碎土刺囚笼，追着大长老冰冻，却都被他躲了开去。
“你究竟是谁？”大长老闪转腾挪的躲避着无处不在的冰霜，“你的修为……”
空间域特殊规则二：空间系能力者修为提升一阶！
“没工夫听你瞎逼逼。”程九九被他躲来躲去的搞烦了，又看到逐渐逼近的沙尘暴，决定速战速决。
“等等！我们不该冒犯你——”
“梅花香自苦寒来，沉眠！”
无处不在的暗香瞬间包裹住大长老，大长老眼皮渐沉，无法抵挡想要昏睡的困劲，心下十分惊骇：“我是西陵杨家的大长老！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语气卑微乞求，因为他不想死。
“谁要听这些，讲半天全是废话，浪费我时间。”
程九九现在没心思听些有的没的，她只想找到她的漂亮小花。
[……]
换个鳞而已，宿主怎么好像变得更凶残了？
系统安静如鸡。
程九九干脆利落的解决掉大长老取精神体——这玩意儿藏的记忆可比口头几句似真似假的话有用多了，还方便携带。
“小九？”清雅出尘的少年翩然而至，“你……”
话未说完他就被程九九扑了个满怀，程九九的脑袋在他怀里拱啊拱，嗅嗅闻闻，“我都快被那几个变态老头给恶心坏了。”
陆万里皱眉瞥了眼死法干脆利落的几个杨家长老，用力的抱紧了程九九，与她交颈相拥，“吓死我了你！”
“你才是吓死我了！”程九九委屈，“一回头你人就不见了，我辛辛苦苦到处找你，你居然还敢吼我？”
“……没有吼你，我只是担心你。”
“行叭，沙尘暴就要来了，先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