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悠不自觉地拿出了留影石，默默记下了这一刻。
拍摄的角度很好，完美地将这位冰霜少女的罕有笑意记录了下来。
她的嘴角轻轻上扬，绽放出一抹纯真而灿烂的笑容，如同春日里初绽的花朵，明媚而温暖，与之前相比多了几分释然。
然而，正当许悠打算再留几道留影时，转瞬之间，两行晶莹剔透的清泪悄然滑落，悄无声息地滑过她那白皙的脸庞，轻轻滴落。
“这.....怎么又哭了？”许悠眼角微挑，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月清瑶的脸上，那抹明媚笑意已如晨雾般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难以掩饰的哀愁与落寞。
她的眼尾微微泛红，宛如初绽的桃花染上了朝露，透出一抹令人心疼的脆弱。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地从她的眼眶中涌出，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最终滴落在衣襟上，留下一片片湿润的痕迹。
为什么杀死自己师尊的凶手还能活着？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心魔，她反复叩问自己，将柔软
每当午夜，她都会梦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看见被凌天剑阁拒绝的自己躲在一边哭泣的场景。
那位动了恻隐之心，就像一道生命里的光落在她身边，将她带回了尘心，给了她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让她刻苦修炼。
知遇之恩，她无以为报。
因此，复仇的渴望像针一样深深扎在她的心头，成为她夜不能寐、日不能安的根源，也是她修行路上不断前行的动力。
可是，现在没有机会了。
她的仇人已经死了，她已经没有机会亲自手刃那个仇敌，拿回自己师尊的遗物了！
少女的眼神逐渐涣散，她在思考，究竟是谁杀了自己的仇人？
不管怎么样，杀掉她仇人的人可真有眼光和默契。
简直就和自己一样。
真的好想把那个杀死师尊的仇人复活，然后再杀他一次.......
月清瑶失神低语道，她想着想着，终于回过了神来，脸上忽然多了一抹丝绸锦缎般柔软的触感，让她的娇躯一颤，差点惊呼出声。
月清瑶连忙望去，只见许悠的手中拿着一块精致的丝巾，轻轻为她拭去泪水。
这块丝巾已然被泪水浸透沾湿，可见许悠擦拭绝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
从来没有人替她擦拭过眼泪......哪怕是师尊，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原因。
因为尘心不相信眼泪，她也几乎没掉过眼泪。
“等等，我刚才又哭又笑的样子，岂不是都被他看到了？？？”
“我居然在一个男子面前失态了？他会不会把这些都说出去？”
“有没有什么能把他打晕让他失去一切的手法？？”
这位以往的冰山少女顿感大囧，这位素来以冷若冰霜着称的少女，此刻竟罕见地显露出了几分少女特有的羞涩与尴尬。
她白玉般细腻无瑕的脸颊上，不住地被炙烤着，烫得渐渐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
就连她形影不离的飞剑，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情绪的微妙变化，剑身微微震颤，发出细微却清脆的嗡鸣，仿佛在低语，又似在蠢蠢欲动，隐隐有着想要挣脱束缚、一飞冲天的趋势。
它.....似乎也不想再接着看这脚趾扣地的尴尬时刻了。
冰霜灵力悄然无息涌入，将那些可疑的嫣红压住，让少女面目很快恢复如初。
她面无表情地按住了将要飞出的飞剑，神识飞速运转。
她可爱而不自知地眨了眨眼，苦恼地盘算着自己有什么手段能打晕这位师弟，而又不伤他分毫的办法。
可她思考良久，一片空白！
这种精细手段根本就不是她一个只会拔剑的剑修会的！
少女心中暗暗叫苦，要是自己会一点心神道的手段，必定要注入某些沉沦遗忘的精神力量，能让那些木已成舟的记忆有来无回。
可现在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的心头涌起一阵无奈，为了缓解尴尬，看来只能先没话找话稳住这位师弟一阵子了。
月清瑶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有意无意地开始发问。
“师弟的剑道天赋比我在炼气强多了，不知道师弟在筑基时选兵神道还是宝神道？”
“还是说，两个都要？”
许悠被问得一怔，毫不犹豫地回道：“当然是两个都要！”
“多一条神道，就多一重手段，不是吗？”
少女掩嘴轻笑一声，往日里冰山雪莲，高不可攀的姿态已然不知不觉间消失。
“看起来师弟对神道了解不多，让我来简单讲讲吧。”
“我们尘心宗主要把修行神道分为两种方式，一种是专精一条神道的知古流。”
“另一条嘛......自然就是师弟选的维新流，选择兼容神道。”
“我选的就是专精一条神道的道路。”
“外面大多都是选择这条道路，很正常。”
许悠眼前一亮，好奇问道：“专精一条神道很好吗？就连师姐也选了这一条道路？”
见许悠一脸求学若渴的样子，月清瑶终于暗自松了口气，没那么尴尬了。
她指尖轻点，啜了一口茶水，认真说道：“其实这两条路各有千秋吧，算不上什么优劣之分。”
“专精一条神道可以让你走的更远，更深。”
“兼容神道战斗手段就会多样，也就是更能打，但是作为牺牲，你修行神道的精力也会被分散。”
“况且，同境界修行一条神道的也未必打不过兼容神道的。当一条神道走到了极致，一力破万法，那你修多少条神道又有什么用？”
“在史书中，有无数惊才绝艳之辈都觉得自己能驾驭多条神道，但是他们都因为不能兼容神道力量，死的很惨。”
许悠沉吟片刻，搓了一手宝神道的宝气，缓缓靠近，和他指尖流出的剑气相融。
它们毫不排斥地交汇在了一起。
月清瑶：“.......”
她忽然觉得自己被打击到了。
眼前这师弟的天赋，还真是好的让人嫉妒呢，让平日里骄傲的她忽然都有些没了心气。
“师弟，你回去吧。”
“我想一个人静静。”
“今日之事，休要再提。”
月清瑶有气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无奈道。
忽然，她的手掌传来一阵温热。
许悠眉眼含笑地握住了她的手，理直气壮道：“我要师姐送我回去。”
“师姐，你也不想今天这件事被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