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喧嚣声突然停了下来，坐的远一点的人都面露疑问，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
林了微微蹙眉正想出声，谢希然皱着眉头道：“大家难得聚在一起，还能不能好好说话叙旧了？”
陈喆声音冷硬：“有人硬要往我枪口上撞我有什么办法？”
认识那么久，男同学当然知道陈喆不好惹，眼睛转了转主动退一步：“我开个玩笑而已，林了自己都没说什么，你要不要这么敏感？”
陈喆面无表情：“那你看不出来我也是在开玩笑？”
“……”
林了出来打圆场：“行了，不就喝酒吗？我喝就是，你们都别吵了。”
她给自己续了杯酒，主动举杯道：“来，我敬你一杯。”
男同学笑眯眯的正想接话，陈喆突然伸手拦住林了：“他算什么东西，也值得你给他敬酒？”
“……”
士可忍孰不可忍，男同学霍地站起来，“陈喆！你别太过分！”
有几个跟他关系要好的同学也帮忙出声道：“陈喆，大家都是同学，你这么说就有点伤感情了。”
“就是，虽然我们不比你厉害，但是你这样太看不起人了。”
“大家只是许久不见林了想和她多喝两杯而已，你犯不着这样吧？”
陈喆充耳不闻，眼睛看都没看其他人，朝林了道：“你想喝就喝，不想喝就别喝，我看谁敢逼你。”
林了只想尽快把矛盾解决了，“没人逼我，是我自己想喝。难得相聚一次，别因为我让大家扫兴。”
陈喆依然不让，目光扫视一圈，“谁说你扫兴了？”
偌大的包厢鸦雀无声，被他扫到的人都不由自觉低下视线不敢和他对视。
气氛骤变，林了上前轻轻扯了扯陈喆的衣角，低声道：“只是一杯酒而已没什么的，你别为不值当的事生气。”
怕他再阻拦，说完林了直接把杯中的酒一口喝了。
“还是林了爽快！”
男同学自觉面子得到了维持也不再纠缠了，跟着喝了一杯后就去找其他人说话了。
连喝了两杯酒，林了虽然看着还算镇定，其实胃里已经开始翻涌，脸也红了不少。
谢希然关心地看过来：“你还好吗？”
陈喆绷着脸一眼不眨地看着林了，脸色阴沉得仿佛只要林了点一下头，他马上就要掀桌子。
林了轻轻摇头：“我没事。”
怕他们不相信，林了故意又去拿酒瓶：“你们别不信，我还能喝——”
陈喆一把夺过来，沉声道：“不许再喝了！”
林了弯唇，松开手：“好吧，听你的。”
“对，别喝了，咱们坐着说说话吧！”
谢希然叽叽喳喳地和林了说着这几年发生的事，林了也简单说了下自己的近况，陈喆在旁边静静地喝着酒听她们说话，并不出声。
过了一会，林了开始感觉酒意一阵阵涌上来，头晕沉沉的。
她刚站起身，谢希然马上道：“要去洗手间吗？进门那里就是。”
林了：“我出去透口气，这里面有点闷。”
谢希然站起来：“我陪你去吧。”
“不用，你喝你的，我很快回来。”
林了拒绝了谢希然的好意，自己走出包厢。
她站在走廊窗边吹了一会风，没想到头晕的症状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了。
林了走到公共洗手台打算洗个冷水脸，谁知头刚一低下马上感觉脑袋跟灌了水一样沉甸甸的不受控制。
她赶紧用冷水胡乱拍了两下后站直起来。
“还以为你现在真的会喝了，原来是假的。不会喝还硬要逞强，看来你这几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身后传来一道嘲讽声。
林了抬眸看向镜子，里面是男人刚毅冷峻的脸庞。
她抬手关掉水龙头，呛声道：“你怎么知道我一点长进都没有？”
“那你说说看自己有什么长进？”
“我……”
才说了一个字，林了就语结了。
男人嘴里溢出笑，“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嘴硬呢？”
林了撇嘴：“别光说我，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嗯？”
“几年没见，一见面就对我黑口黑脸，说话还夹枪带棒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死对头见面呢。”
“……”
陈喆脸上表情说不出是气还是笑，“林了，你可真是出息了。”
林了转过身面对他，蹙着眉头道：“陈喆，我知道没和你联系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嘛？干嘛一直对我阴阳怪气的？”
“现在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
“我不是故意不和你联系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
林了顿了顿，“算了，不说了。”
陈喆目光深沉：“你这次回来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林了否认：“我哪有心事重重，你才愤世嫉俗呢。”
陈喆直截了当问道：“那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家？甚至连个消息都没有？”
林了不说话了。
见她不想回答，陈喆换了个话题，“我上个礼拜去看林阿姨了，她很想你。”
林了抬起头来：“你经常去看我妈吗？”
“也没经常去，一个星期去一次吧。看看她有什么需要，帮忙修下水龙头换换灯泡什么的。”
眼睛很快浮上一层薄雾，林了低声道：“谢谢你，陈喆。”
“叔叔不在，你哥又经常不在家，我帮忙照看一下也是应该的。”
林了强忍泪意，“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有你们这些朋友。”
陈喆：“一辈子还长着呢，现在说这些太早了。”
林了认真道：“不管一辈子有多长，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陈喆脸上却没多大笑意，声线平平地道：“是吗？可是我并不想当你的朋友。”
林了诧异抬眸。
陈喆声音低沉地开口：“这几年我经常在想，如果当初你没有去京城读书，或者我跟你一起去京城，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是不是你就不会离我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