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所有船主们都为了增加收获而催促着自己的船工、淘金工拼命的干活，每天所有人都长时间的处于劳动中，一天十二、三小时工作时长那比比皆是。
而且，为了增加更多的收入，一些船主也动起了歪心思，故意靠近旁边人的海域，然后利用长管，让潜水员跑到其它人的地盘上吸金。
这自然引发了一些小冲突。
不过好在这一带有一个共同的大业主所有，对这种事胡安也没少见，处理起来也是得心应手，该罚的罚，该滚蛋的滚蛋，很好的控制住事态的程度没有扩大蔓延。
而雷洪汕这块地盘其实很多人都眼红，但却只能望洋兴叹。
因为雷洪汕挑的地方处在老道根自有保留地界内，四周除了飞翔者号能在此作业外就没有其他船只能靠近。
当然跟在飞翔者号后面的那三艘鬣狗船是个例外，他们有机会可以跟在飞翔者号后面靠近这块海域。
但他们也没敢做的太过分，只是在边缘区小小的捞取一点就走，像极了在尼格大陆上的那群鬣狗。
对于这几艘鬣狗跨界揩油，雷洪汕连理都没想理会，因为这个地方自己没费一分钱就拿到手，被人盗采了也不会那么心疼。
而且它们跨界能捞多少，与其有那时间和精力盯着对方的船只有没有跨界，还不如把时间花在如何处理海底那条海沟来的更实在。
“boSS，起床了。”
在瘦猴的提醒下，躺在睡袋里的雷洪汕睁开了双眼。
带着一丝疲倦的翻身从狭窄的床铺上下来，一杯香浓的咖啡，和熏肉面包已经在桌子上准备好了。
简单的用冷水擦把脸清醒一下，一边快速啃着熏肉面包。
熏肉很咸很硬，即便是长时间煮过也硬的够呛，毕竟做这种肉不会选什么上好的嫩肉，而是又老又柴硬的廉价肉。
面包也是又硬又干，而且表面上还坑坑洼洼的。
这是长时间放置后，面包表面发霉后，用刀削掉的结果。
吃的嘴巴难受的雷洪汕扫了一眼旁边的灶台，上面残留着豆子、米饭和熏肉熬煮的糊糊，原本浓稠的糊糊在寒冷的天气下已经冷却，残存的动物油在上面凝成白色颗粒。
看到和白象阿三咖喱糊糊一样的这玩意雷洪汕胃里一阵翻腾，赶紧扭头过去。
船上现在已经没有啥像样的食物了，不过这个不是雷洪汕他们没有准备充分，而是长时间的航行已经消耗光那些蔬菜了，大米和熏肉还有干豆子倒还有很多，所以现在大家的主食都是这个。
就连雷洪汕嫌弃又硬又干的面包……
也只能是杰夫和雷洪汕两人吃。
因为他们两个人要轮换下水作业，潜水员在水下作业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和能量，所以属于船上必须要重点照顾的人员。
硬嚼完干硬的面包，雷洪汕摸起桌面上的小瓶子倒了几粒维生素片出来扔嘴里。
现在因为缺乏新鲜蔬菜，所有人都只能利用这些维生素片来补充身体内所需要的维生素以免产生败血症这些航海病。
当然也可以喝柠檬汁，柠檬这东西含有非常高的维生素，当年牛逼轰轰的日不落帝国海军在发现每天喝一杯柠檬水能有效避免航海病后，便戏称自己是柠檬人。
不过在两天前，柠檬也消耗光了。
雷洪汕自己都没想到，柠檬这种东西压根不是拿来当水果吃的东西，但在海上漂泊那么久后，他嘴巴能馋到连这玩意都能当水果吃下！
虽说豆子里也含有维生素，但雷洪汕因为要潜水的缘故也不能吃豆子。
豆类食品在人体胃中分解时会胀气，也就是产生大量的气体，然后特么的变成屁从人体释放出来。
如果在户外空旷空间没问题，放个屁瞬间就能吹散在寒冷的海风中。
但你特喵的在全密闭的硬式潜水服里放一个试试？
保证一点不漏的从屁股里出来又一点不漏的又从你鼻子里吸回去！！
那就是真真正正的自产自销了！
吃完简单的白人饭，船艉外面传来哨音和瘦猴的指挥声，以及机械绞盘的电机声，很快，甲板上传来重物碰撞落地的声音。
不用看，这是杰夫上船的动静。
在瘦猴还有布莱克的帮助下，杰夫很快脱下厚重的潜水服，一身湿漉漉的裹着毯子回到了舱内。
“boSS，你在三号坑的时候注意点，那里的浮土有些松，铁靴踩上去很容易被吸住。”
杰夫一脸疲惫的和雷洪汕快速的对接，这样的事这几天是两人交流最多的内容。
“嗯，我明白了，你赶紧吃点东西赶紧睡。”
雷洪汕把杰夫交待的情况一一记在心里，在瘦猴和布莱克的帮助下穿上了那身蓝色的水套夹层。
“boSS，这个漏水点我只是用胶堵住了，你下去的时候注意一下。”
两套潜水服都是老式装备，在这样高强度的使用下开始频繁出现各种各样的小问题，例如内胆漏水，供水不畅，但还好没有出现什么影响安全的硬伤。
之所以是高强度使用倒真没有夸张，当雷洪汕穿好内胆夹层水套服走到外面时，深夜的黑暗一下子便拥抱了他的全身。
在布莱克两人的帮助下穿上潜水服，雷洪汕套上密封手套时看了一眼潜水表，此刻还差十分钟就正好是凌晨两点。
甲板上的照明灯光功率很大，清晰的将甲板上的所有物体全部照亮，也清晰的将布莱克和瘦猴疲倦的脸给呈现在雷洪汕面前。
这几天鲣鱼号上的四个人是几乎全天不休的连续作业，雷洪汕和杰夫是轮流下水清淤，他们俩还能在换班的时候睡上几个小时，而布莱克和瘦猴那就只能见缝插针的挤时间轮换休息了。
他们两个现在也是累到能倒头就睡，甚至衣服都不脱就往睡袋里面钻，只需要一分钟，就能在晃动中进入梦乡。
没办法，炸开两侧的岩壁增加了要清理的泥土量，时间又有限，只能用这个办法来和时间赛跑抢进度。
人手少的弊端在此刻暴露无疑，别看鲣鱼号有七个人，但一个船长不会淘金，还有俩是特么的科学家，现在还特喵的跑其它船上搞研究去了，虽说让鲣鱼号狭窄的空间一下子变空不少，但人数稀少的他们在这样连续作业时就非常的吃亏。
下到熟悉的海底，此刻的海底已经和之前发生了小小的一点地形变化。
原本那条微不可见的海沟此刻已经被清出一条宽阔的坡谷，而原本南边平坦的海底则是在大量的海泥海砂的堆积下形成了一个新的人造缓坡。
现场几个用钢筋焊接出来的架子正横跨在海沟两侧，其中一个上方的照明灯正在黑暗的海水如同灯塔一样指引着方向。
拖着沉重的铁靴雷洪汕一步步的走到作业区，这里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狭窄，如果不是之前知道这里是一个海沟，基本上没人相信这里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就变成这副模样。
原来雷洪汕的计划是清一段淤泥和炸掉的泥沙淘取一段海沟下面的黄金。
但是后来他发现这个方案因为爆炸的缘故没法使用。
即便是杰夫有很牛逼的爆炸控制技术，但这里是海底，水的不可压缩性是爆炸冲击破坏力最好的传导介质，再加上缺乏对这些土质的取样和了解，这样的海底爆破很难保证爆破时不会引发旁边泥土结构的松动和产生危险。
所以最终，雷洪汕只能选择现在这种方式，先全部清出要淘金区域的这段海域，然后再一鼓作气的处理下方的黄金。
而且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用频繁的更换船上的作业。
因为清淤时吸泥机吸走的泥沙是直接被送到二十米外的地方，如果要淘金的话，就要改变管道的走向，让矿料进入到船只上的洗矿槽里。
“boSS，可以开始了吗？”
头盔的耳机里，传来瘦猴的声音，看来布莱克已经轮换回去睡觉了，雷洪汕应了一声后，脑袋上方的鲣鱼号传来熟悉的嗡鸣声，吸泥机开始启动，再次抽取这里的泥沙。
四个小时后，在雷洪汕的呼叫声中，设备停歇下来。
“boSS怎么了？”
“稍等！”
雷洪汕抓来旁边的水下锄头，用力的刨开下方的一块石头，石头下方的泥土比起此前松软的泥沙要坚硬不少，雷洪汕本想蹲下，但这才发现穿着这种潜水服压根做不到这种动作，只能从旁边找来一根钢筋戳在地上，然后扶着钢筋趴在了地上。
小心的用锄头戳开泥土，抓起一把泥土在厚实的手套上搓开，在头灯的照射下，上面似乎多了这么星星点点的一些东西。
“瘦猴，现在上面天亮了没有？”
看到这一幕的雷洪汕立刻兴奋起来，因为就和他的感知一样，此刻自己已经摸到了这条大金龙的皮毛。
“已经亮了，怎么了？”
“叫醒布莱克，我们挖到矿脉了！”
虽然已经从感知里知道摸到了大金龙，但雷洪汕的声音里依旧掩饰不住那股子的兴奋。
“沃特？！”
瘦猴的声音落下后，一阵叮铃咣当的碰撞声，看来这个消息也是把他给震的不轻。
很快，布莱克的声音便在耳机中响起。
“boSS，你挖到矿脉了！”
“嗯哼！！”
此刻的雷洪汕已经刨出了下一块泥土，在灯光的照射下，一颗颗如同绿豆大小的东西正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而这一幕，也顺着潜水服上的水下摄像头清晰的同步传送到了上面的两人面前。
“啊啊啊！！！boSS你等着！！”
布莱克兴奋的丢下送话器，三步并成两步直接穿过狭窄的通道来到前方的吸泥机，开始拆掉吸泥机的管道口，更换它们的出口位置。
“怎么了？”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把杰夫给吵醒了，他睡眼惺忪的询问着跟在后面的瘦猴。
“boSS挖到矿脉了！黄金矿脉！！你到后面去盯着！！”
瘦猴丢下一句话便冲到前面去帮忙，杰夫听到后一个激灵，刚想起身脑袋就撞到上面的床板上。
“法克！”
顾不上脑袋传来的疼痛，杰夫赶紧跳下床，随手抓过外套便披在身上冲出了船舱。
迅速的调整好管道出口，雷洪汕趁着这个时候抓着刚才戳在地上的钢筋爬了起来，没办法，穿着这么重的潜水服，摔倒后如何重新爬起来都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
“boSS，我们准备好了。”
随着布莱克的声音，设备再一次的开动，海底的泥沙再一次的从管道口中被吸走，只是这一次，它们不是落到几十米外的那个人造缓坡上，而是叮铃哐啷的落在了鲣鱼号前面的洗矿槽里。
瘦猴邋遢疲惫的脸上此刻带着十足的亢奋，黑眼圈上的双眼透着锐利的目光，紧盯着矿槽内泥沙的各种变化和一举一动。
很快，一块大海泥在落到洗矿机上后便随着水流的推动开始滚动，不断的反复撞击着金属表面破碎开来，特别是在进入到一处四周密闭的铁槽内时，数股强劲的水柱如同高压水枪一样冲击在它的身上，使其拳头大小的身躯迅速被冲散成无数碎块。
还没等它在剧烈的震动和冲击中反应过来，它便顺着水流来到了下一个高点。
在这里，它无数碎裂的身躯顺着波浪板不断的滚落，在水流和滚落中又一次次的被撞击破碎成更细微的碎块，而那些坚贞不屈的泥块，在经过最后一道关卡时，也会被冲天而降的的一个大家伙给拍碎，将它们身体内那金灿灿的东西给释放出来。
直到这个时候，它们身体已经无法再夹杂裹挟什么物体，只能无力的任凭水流冲击着它们的身体，进入到下一个环节。
在这里，水流开始放缓，可细小的它们也失去了停留抵抗的机会，只能在不断的上下摆动中，一步步的离开这片金属区域。
而一块小泥土还紧紧的抱着一颗金色的伴侣，但是金色的伴侣此刻如同铁了心一样要离开它一样，就像泰坦尼克号上的杰克那样，松开了自己和它相连的最后一丝联系，沉入了‘深深的海底’中，任凭小泥土再怎么‘呼喊’，金色伴侣还是永远的离开了它。
随即不久之后，小泥土便感觉身边汇聚了无数和自己一样的泥土同类，然后从高高的地方落下，重重的重新砸在了水中……
“出金了！出金了！！”
船上传来一个男人高亢尖锐的尖叫声，几个男人围了过来，在他们视线中，原本空荡荡的洗矿槽里，开始出现一粒粒金色的物质。
“喔！！！出金了！！！”
甲板上，传来三个男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声音之大，甚至连千米外的淘金船也似乎听到了。
“他们在喊什么？”
一个淘金工站在洗矿机旁询问着身边的人。
“鬼知道，可能是从海里挖到了人鱼吧。”
旁边那人叼着香烟露出一抹不屑的表情。
鲣鱼号这几天疯狂的在挖坑的事没有瞒过其它人，毕竟鲣鱼号到了深夜还在工作的情况让所有人都能看到。
而作为地主，以及那场赌局的监督者，飞翔者号上的胡安自然也有权利过问鲣鱼号的进程。
雷洪汕也没瞒着对方，直接回答：
“在挖坑！”
所以这片海域所有淘金船都知道了，鲣鱼号在海底挖坑。
“boSS，出金了！！”
布莱克摁着送话器向水下的老板汇报着最新情况。
“出金了？含量如何？”
虽然早就知道结果了，但雷洪汕仍旧无法掩盖发自内心的兴奋。
“很高！而且很多碎金粒，如果都是这种含量的话，每吨至少超过三分之一盎司……额……也就是十克以上！”
跟着雷洪汕时间久了，布莱克他们也开始逐渐开始习惯使用公制单位，而且用久了他们也逐渐的发现，公制单位比起乱七八糟的丑制单位好用多了。
就像现在这个10克，如果用公制单位只需要报出十克就行，如果用盎司的话他就得用复杂的三分之一盎司来表述。10克还好说。12克？17克呢？
“Good，我这情况还不错，你安排好上面的换班！”
“oK！！”
既然开始进入到淘矿状态，矿机除了维修和换班外就不会停。
而且瘦猴这边也不能帮布莱克换班了，他必须要守在洗矿槽旁边随时处理着从海里送上去的矿料。
可以说，从这一刻开始，每个人都要榨出身上最后一丝体力和精力，来处理手中的事情。
上午八点，雷洪汕从海底换班上来时还给众人带来一个惊喜，他从自己的潜水袋中，摸出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狗头金，这东西的出现瞬间迷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法克！！真特么的漂亮啊！！”
瘦猴揉搓着眼睛，想更清楚的欣赏这块狗头金的全貌。
而一向对淘金不感兴趣的老船长圣地亚哥，此刻也难得对这块狗头金露出好奇的神色。
毕竟这段时间跟随着淘金，金沙金豆子他见多了，但这么大块的狗头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杰夫，你在下面处理泥块的时候注意安全，有点硬，但还没硬到刨不动的程度，如果遇到单手处理不了的话，你直接通知上面的人暂停设备，先刨松一段区域再吸上来。”
雷洪汕叮嘱着换班的杰夫，下面的矿料和之前松软的淤泥有些差异，在处理的时候要稍加留心，因为潜水员不能松开正在吸泥的管道口，要不然失去控制的管道就会像失控的蟒蛇一样在海底到处摇摆。
“明白！”
杰夫经过这段时间的强化，也变成了熟练的深潜淘金工，就他现在这身本事，哪怕离开了雷洪汕，在臭鲸湾也会是各船主抢着要的熟练工。
不过等杰夫下水，布莱克便提醒着自己的老板。
“boSS，人手还是少了，昨晚瘦猴就睡了两个小时，我和他现在没法在轮换休息，等杰夫这一班上来，要不要大家休息一下？”
布莱克的提醒冲淡了雷洪汕挖到黄金矿脉的喜悦，他扭头看了一眼前面的瘦猴，只见瘦猴正强撑着困意站在洗矿槽旁边。
实在困的受不了了，他就自己给自己俩巴掌打醒自己，或者接一把从设备旁边飞溅滴落的海水，用冰冷的海水抹一把邋遢的脸庞清醒一下。
连续几天的高强度作业让他睡眠也不多，特别是现在进入到洗矿阶段。
布莱克还能坐在座位上盯着下面的情况，但是瘦猴那个洗矿岗位是没法坐下的，只要矿机开着，他就要站着随时处理上面的海泥和矿料。
可以说，他的体能和精力现在消耗速度不比水下的潜水员小多少。
“卧槽！”
雷洪汕心头暗骂一句，这不是自己的船，而且没有许可证的后遗症现在终于暴露出来了。
别看这次海上淘金自己没花几个钱，白嫖了一个临时淘矿许可证，但船只的尺寸和改装是有一定的缺陷，这降低了淘金洗金的效率。
特别是船上宝贵的两个名额被非淘金工给占据着，在之前低强度作业时感觉不出来，但是到了现在这种和时间赛跑抢进度的高强度作业时，人手匮乏的弊端就被无限的给放大展现出来。
“你有什么建议？找其他船借一下人手？”
雷洪汕指指外面的那些淘金船。
布莱克瞟了一眼外面微微的摇摇头。
“不好说，现在每艘船都在加速淘金，根本没有船会借人。”
在海上淘金就这点麻烦，如果人手不足时想找人都找不到。
外面借人不太可能了，雷洪汕只好把目光落在这艘船上……
但是很快这个念头就被打掉。
老船长本来年岁就不小了，还要时不时控制船的位置和角度，而且什么岗位他能顶上？
洗矿还是潜水？
“要不问问飞翔者号？他船大，而且还有专门的船员，哪怕能腾一个人出来顶我的位置……我都能和瘦猴两人轮班。”
布莱克的话提醒了雷洪汕，目前也只有飞翔者号有这个实力和人力资源提供了，毕竟这艘船上除了淘金工，还有专业的船工船员，他们虽然不会淘金洗矿，但他们会操作机械啊！
“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