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看他应该是和魔道有勾结吧？”
陆秋池长剑入鞘，冷笑道。
其他弟子们也都窃窃私语，
“不可能吧，方牧身为圣子，没有理由投靠魔道啊。”
“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他身上有什么把柄落在了魔道手中。”
“嘿嘿，管他呢，玉玑峰自己内讧，我们权当是吃瓜了，反正机会难得。”
躲在后面的楚景天听到这些议论后，却邪魅一笑，一副计谋得逞的模样。
……
“好了，”
圣主李道真压下大殿中嘈杂的议论，
“方牧，你意志不坚，镇守魔狱期间，私自饮酒，犯下大错。今日剥夺你圣子之位，可有异议？”
整个大殿，一时间陷入寂静。
所有人都在看着，想要知道，失去圣子之位的方牧，是否会陷入癫狂。
对于部分精英弟子而言，
方牧失去圣子之位，
反而是给了其他人机会，
成为圣地圣子的机会。
这几年来，方牧以极高的天赋、才情，将圣地中年轻一代，牢牢压制，如今好不容易出现此等机会，他们又如何不兴奋？
但对于大部分普通弟子而言，
即便有想法，实力也跟不上！
吃瓜，幸灾乐祸，是常态！
楚景天和冯清瑶看着跪地的那道身影，心中不由得期待，
期待他能够站起来反抗，
这样一来，
那么，
等待着他的，
绝对是无尽的深渊谷底。
方牧缓缓抬起头，双目已然变得无比清明，深邃而且理智。
“弟子认罚！”
他的声音平静，脸上更是看不出任何怨恨、不满，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无关。
凌傲雪见方牧犯下大错，竟然还能如此平静，秀眉微皱，
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子，是城府太深，还是因为懦弱，而不敢辩驳？
不管是哪一种，凌傲雪都不喜欢。
她想要的是，过去那个对她言听计从，对师妹无私奉献的那个方牧。
而不是现在，令人难以捉摸的方牧。
“很好，原本你的过错，按照门规，是要被废掉修为，逐出圣地的。但本座念你过去对圣地有功，便准你继续留在圣地修行。”
“方牧，继续努力吧，莫要让本座和你师尊失望！”
李道真以长辈的口吻，对方牧道。
“是，弟子会努力的！”
方牧心底冷笑，
这个老家伙，什么一副为我好的姿态，其实还是为了他自己。
此人很早的时候，便暗中在他身上种下了禁制，目的不言而喻，为了夺舍续命而已。
五百年后，要不是天剑圣地陷入危机，只有全力相助修为达到通幽境巅峰，只差一步就能踏入准圣境界的楚景天，迈出这一步，才能化解这次危机。
李道真果断放弃了，将方牧当做自己续命容器的谋划。而是逼迫他，献祭了自己的一切，让楚景天踩着他的枯骨，踏入准圣之境，得以击退强敌。
方牧可不会对他的“勉励”，有任何的感激之情，可惜现在，他不过区区明道一境。
面对通幽境的李道宗，如果表现得像条疯狗一样，那么吃亏的，还是自己。
毕竟，他可不认为自己是那些小说中的主角，
那些主角面对这种情况，可以反抗，可以嘲讽，可以不屑一顾，到最后仍旧可以安然无恙。
但方牧必须作出理智的选择，
他也没有举报冯清瑶，私带灵酒入魔狱的事情，一来不会有人相信他，二来，这只会给他带来更多惩罚的借口。
“既然如此，此事到此为止！”
李道真大手一挥，
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凌傲雪摇了摇头，也离开了这里。
而那些看热闹的弟子们，也都散去。
“呸，真是便宜你了！”
陆秋池嫉恶如仇，对方牧的厌恶毫不掩饰，拉着冯清瑶转身便要走。
“师兄，你不要太伤心了，只要改过自新，清瑶还是会认你这个师兄的。”
冯清瑶眼眶含泪，声若蚊蝇。
“师妹，你还是太善良了，对这种人，以后要离得远远的才是。”
陆秋池用极为嫌弃的眼神瞥了方牧一眼，冷哼一声，“快走吧，小师弟还在大殿门口等我们呢。”
……
方牧孤独的身影，在阳光的照耀下，
被拉得很长，很长！
脑海中，思绪万千，无数情绪，浮现出来，化作一副副难以磨灭的记忆画面。
方牧回到了圣子洞府，取回了自己的私人物品，并将洞府中，里里外外有关自己的一切痕迹，都抹除干净。
他已经不是圣子了，
自然没有资格住在这里。
原本玉玑峰上，保留着他没成为圣子之前的洞府，可后来，那个洞府因为楚景天喜欢，便被师尊凌傲雪，未征求自己的意见，便送予了楚景天。
方牧似乎，没地方住了。
而且，他还要花一笔灵石，
重新租用或者购买一个洞府。
“我这算是重生，还是穿越？”
走在路上，
方牧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但随即，他便微微摇了摇头，
不管穿越也好，重生也罢，好在那个贼老天，也为他准备了一份金手指。
……
“方牧，你站住。”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喊叫，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
“原来是七师妹，你有事？”
方牧回头，平静道。
七师妹，纳兰琳梦，
上一世的记忆中，她也不是什么好鸟，充满了虚伪和恶心。
“刚才听说，你竟然私自放跑了魔女，还对清瑶动手动脚。”纳兰琳梦脸上还带着一丝潮红，绝美的面容，犹如出水芙蓉，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你，你怎么能这样？”
“我真是看错你了。”
她的胸口起伏，似乎真是因为方牧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气愤不已。
“如果你只是想来说这些，抱歉，我没功夫听。”方牧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说完便要离开。
“哼，你还是个男人吗，做错了，为什么不去和小师妹道歉，祈求她的原谅？”
纳兰琳梦拉开步子，走到方牧面前，一双卡姿兰大眼睛睁得大大的。
看着她，方牧只觉得有些可笑，
这么多年，那些他自认为最亲近的人，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所有罪名都扣在他头上，没有丝毫的信任，甚至还有蓄意的陷害。
可是，
怒又如何，没有任何作用！
“我错了，你满意了？”
方牧绕过纳兰琳梦，径直离开。
纳兰琳梦愣住了，
为什么？
她没有听到任何的辩解，也没有在他脸上看到愤怒，而是，他的眼神中，更没有一丝懊悔之色。
只有平静，
而这份平静之下，似乎隐藏了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在积蓄着能量。
纳兰琳梦看着方牧离开的背影，
美眸中嫣然有些恍惚，
眼眶泛起泪光，
过去的记忆中，
师兄一直都是那么阳光，
对她还是师妹们，都极尽宠爱。
曾经，不管什么时候，师兄似乎都是她们认为，可以依靠的港湾。
直到这一刻，
纳兰琳梦从师兄的眼中，看到的，却是冷漠，极致的冷漠，没有一丝情感。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师兄受了冤屈？
微红的眼眶，却徒然出现了些许迷茫。
可下一刻，
杂乱的情绪，却重新被感性占据。
“哼，本就是他做错了，我为什么要委屈？”
“真是死不悔改，师兄他太让人失望了。”
……